157 塵緣盡了
“你，你真的是，真的是伯陽老祖！”淵帝被那李伯陽彈了一指之後，一時之間竟是當楞在了當場，那種偉力他從未見過。僅僅是一指，卻讓他在腦海中看到了大千宇宙，看到了世界誕生之初。那是一片混沌，其中經過歲月的沉澱衍生出了無極，那無極無形五色、無存無質。那便是，萬物的開始，傳說中真正的無。而自那無中，卻又是生出了太極，進而分出了陰陽，接著便自那本無屬性的陰陽中又有五行誕生，這世界便由此具備了雛形！
“老，老祖，你還，你還活著嘛！”李淵在緩過神來之後，這位晟唐開國太宗釋慜皇帝的父親便是激動的顫抖了起來，流下了眼淚。
“瞧你這小輩，怎麽還哭了，擦擦眼淚，站起來說話。”身處這世界雲端之上的伯陽老祖，看著那跪在地上哭得如同一個孩童一般的李淵，不由得柔和的笑了笑朝他開口說到。
“謝，謝謝老祖！”淵帝法相將李酉的本命大戟小心的放在了地上，接著便是用自己的右手擦了擦自己金色的淚水，有些稚嫩羞澀的站了起來抬頭看著天上的伯陽老祖。
“你這孩子啊。”伯陽老祖笑著搖了搖頭，萬般無奈的笑了起來。
“讓老祖見笑了。”李淵有點兒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的小聲對著伯陽老祖說到。
“說吧，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看著李淵現在的樣子，李伯陽便是讓自身的語氣十分柔和的向著他問到。
“老祖，我李氏亡國了！而現在的李氏子弟，大多數都被邪道的怪物給同化了，此刻我李氏男兒正在刀劍相向啊。”李淵講著講著，便又是有想要垂淚的趨勢。
“李氏建立神朝這事兒我倒是知道，在神界釋慜那孩子一段時間內也算是威名赫赫了。還有瀧霽、李蓴那些孩子也很不錯，一個個都心性純直、天資非凡。”李伯陽點點頭，之後便是向著李淵開口講了起來。
“唉，老祖，現在這個擁有你一部分血脈的孩子，也已經被怪物給同化了。我寄身的這個孩子想著幫他解脫，結果卻是打不過他，我該才也差點兒被老祖你顯化神通給殺了，在萬般絕望之下才不甘心的說出了剛才那番話語。”李淵歎了口氣，接著將剛才的事情都講了出來。
“對此情況我也無能為力，凡塵之事我已經放下了，我現在已經創建道門得證仙道，不能再管塵世間後嗣們的事情了。”李伯陽眼目低垂，搖了搖頭，向著李淵平淡的講著。
“老祖，救救凡界的李氏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李淵聞言之後，便是砰的一聲再次跪了下來，不斷的朝李伯陽磕著頭，聲淚俱下的顫抖悲聲講到。
“孩子，我真的無能為力，別哭了。”李伯陽看著那雲端之下正在拚命磕頭的李淵，長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朝他勸誡到。
“求求老祖，求求老祖，老祖，你幫幫李氏，幫幫李氏的兒郎們吧。李淵不敢奢求複國，隻是希望他們能夠好好的生活下去，哪怕隻是作為凡人那般也好！”李淵用力的磕頭，就好似用石臼搗蒜那般，完全沒有了當年傲世天下的輕狂之氣。
“唉，傻孩子，這世間因果無窮，這是李氏的劫，我真的幫不了。我最多也隻是能救下擁有我傳承的這個孩子，再多了，我也是無能為力啊，人死不能複生。”看著痛哭流涕的李淵，李伯陽親自走下了雲端將其扶了起來，用自己的手幫他擦幹了臉上掛的兩行金淚。
“哪怕，能救一個一個也好，李淵求求老祖了，求求老祖了。”李淵忍著自己眼中想要流出的淚水，哽咽的向著眼前的伯陽老祖低聲下氣的哀求到。
“你這孩子，都已經死了，還要做到這一步，真是有心了.……”李伯陽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心有不忍的點了點頭，答應了李淵。
“多謝老祖，多謝老祖！”李淵在得到李伯陽的應允之後，便是激動的又要哭了出來。
“不必謝我，要謝，就謝你自己吧。”李伯陽拍了拍李淵的肩膀，神色複雜的看著這個默默無名的小輩，心思中卻是掀起了陣陣波瀾。
“破！”接著，伯陽老祖便是大袖一揮，將此方虛無世界散去，兩人的法相便是出現在了蒼囿秘境的桑囿城前。
“這，這是怎麽回事！”當看到自己煉成的法相竟然撤去了自己的乾坤一氣神通之後，李竑便是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可憐的孩子們啊。”在出了這乾坤一氣所構成的虛無世界之後，李伯陽看著那滿天的蠱蟲，和四處相互廝殺的李氏男兒，歎了口氣。
“你，你，你！”在李伯陽說完之後，李竑則是驚的指著自己的方向，徑自說不出下麵的話來。
“此番劫難度過，你自是凡塵以了，李竑，隨我走吧！”在聽到李竑的聲音之後，李伯陽便是回過頭來，一瞬間便是憑借著自己與李竑的血脈感應知道了一切。接著李伯陽便是搖搖抬起右手，如同彈李淵那樣再次朝著李竑輕輕一彈。
“啊—！”李竑看到李伯陽朝著自己抬起了手，便是不假思索的使起了了自己的保命神通，一時間其身周便是出現了一座白雲繚繞的天上都城將自己籠罩在了裏麵。但是在李伯陽一指彈出之後，那仙城便是重新的化作了煙霧徑自鑽回了李竑的身體中，接著李宏便是抱起了腦袋從空中摔到了地上疼的開始四處打滾兒.……
“李竑，多謝老祖救命之恩！”在疼痛了好一陣之後，那滿地打滾的李竑便是站了起來揉了揉腦袋，朝著李伯陽遙遙一拜。
“無妨，隨我走吧，這凡間的恩怨已經跟你無關了，以後要好自修行。”李伯陽搖了搖手，風清雲淡的對著李竑輕聲說到。
“老祖且等我一下！”李竑點點頭，然後便是向著李伯陽恭敬的講著。
“去吧。”李伯陽擺了擺手，並沒有阻止李竑的心願。
“黔叔，此番李竑已是斷了塵緣不能再複辟李氏了，受竑小兒一拜！”李竑禦空而起，緩緩的飛到了李黔的身前，跪在膝下自己顯化出雲朵之上，流著眼淚向李黔不舍的講著。
“別說這些話，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哇！”李黔擦了擦紅潤的眼睛，伸出略帶顫抖的手來輕輕地撫摸著李竑的頭頂，高興無比卻有些想哭的向著李竑吐露著真心。
“小竑，我還記得你小時候總是不如別人聰明，但是很愛看書。每當你受欺負的時候，都會默默的跑到藏書閣自己抱著一本書大哭，有好幾次都把書弄花了。”李黔就這麽一邊兒輕輕撫摸著李竑的頭頂，一邊兒輕輕的說著李竑小時候的往事。
“我有好幾次都看著看著書睡著了，都是黔叔你到藏書閣將我找到，把我抱回自己家。”聽到李黔跟自己一點一點講著自己小時候的事，李竑的淚水便流的更快、更多了。
“是啊，有一次你被李田那熊孩子給欺負的沒轍了。於是便哭著跑來找我，抓著我的一袖放聲大哭個不停。我問你怎麽了，你就告訴我你被李田把褲子給脫了後被掉在了學堂之上讓喜歡的姑娘給看了個遍。我那是於心不忍，便開始親自教導你。”李黔摩挲著李竑頭頂的手，慢慢的放到了李宏的臉頰之上柔柔的擦拭著他臉上的淚水。
“李竑當時資質愚笨，身體柔弱，於是黔叔便從自己的俸祿裏拿出一部分給小竑天天洗筋伐髓。小竑雖然當時沒有說，但也知道黔叔當時用的東西有多麽珍貴。”李竑說到此處，便是用雙手輕輕合住了李黔給自己擦拭眼淚的那隻手，用臉頰輕輕的蹭著。
“你這個孩子，雖然身體不好，資質也一般，但是你勝在刻苦，我當時也都看在眼裏。而當時最讓我欣慰的是，你跟著我學習並不是了有朝一日能夠報複李田，而僅僅為了是保護弱小的自己和自己心愛的姑娘將來不會像自己一樣被人欺負。”李黔感受著李竑不斷滴落在自己手上的淚水，柔和慈祥的對著他輕輕講著。
“黔叔不僅教我修行，還教會了我做人、教我隱忍、教我謙卑，教會了我太多太多。在小竑兒到了化靈境覺醒了血脈之後，黔叔更是沒日沒夜的幫我尋找鍛煉血脈的方法，其中黔叔花了自己多少俸祿請人打理、研究，小竑都知道。”李竑任由著自己的淚水噗噠噗噠的落在李黔的手上，一時間說的情難自已。
“你這孩子，從小就性格孤僻，家裏的親戚死的死傷的傷也照顧不了你。你那個年邁的爺爺也對你沒什麽幫助，反而是你從小便是兢兢業業的、辛辛苦苦的侍奉著自己的爺爺。後來你爺爺死後，你便開始專心修煉，靠著自己的努力才終於進了桑囿城的高等官學‘桑武殿’，然而跟你一屆的考進桑武殿的那幾個小混蛋都覺著你年紀太大、脾氣太好、實力太弱而排擠你，你當時也怪不容易的。我當時作為城主以及桑武殿的大任，知道了以後自然是心疼你。”李黔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李竑，仿佛又是回到了以前，看到了那個看起來笨笨的、平平無奇的小孩子。
“黔叔，李竑這輩子欠你太多了。請恕李竑以後再也不能為複辟李氏鞍前馬後，還望黔叔能受李竑一拜！”李竑說罷便是放下了李黔的左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對著李黔五體投地的磕了一個頭。
‘砰。’一聲輕響，李竑磕了第一個響頭，李黔看起來風輕雲淡。
‘砰。’又一聲輕響，李竑恭敬不舍的磕下了第二個響頭，李黔雙目泛紅，心中百味陳雜。
‘砰。’最後一聲輕響李竑嗑下了第三個響頭，頭顱落地後便是遲遲沒有再抬起來，李黔一時間淚如雨下。
“城主，李氏小子李竑不孝，辜負了李氏！竑兒去也！”許久之後，李竑便是抬起了掛滿眼淚的臉龐站起身來，轉身飛向了李氏的老祖李伯陽。
“李竑，好男兒誌在四方，願黔叔以後還能與你相見！！”李黔此時也顧不得擦掉自己臉上的淚水，話語間充滿不舍大聲的向著李竑離去的背影喊到。
“願我們，還能相見！”李竑聞聲一頓，接著便是同樣大聲喊到，再之後便頭也不回的跟著李伯陽離開了。
“走吧！”李伯陽一聲輕歎，隨後便是從虛無中喚出了一把拂塵，畫出了一座門戶帶著李竑走了進去。
“小竑，我們來日相見！”在李竑半隻腳踏進那門戶之後，一直未曾開口的李酉便是大聲的與他告別到。
“酉哥，來日相見。”李竑此時已經擦去了自己臉上的眼淚，聽到李酉的大聲告別後臉上輕輕一笑，帶著不舍的輕聲回到。
而這聲音，在李竑踏進門戶值周後，便是清晰地傳到了李酉的耳朵之中……
（在寫這一章的時候，我的歌單裏正好是放著孽海記，一時間寫到情深之處便是哭了起來。短短三千多字，我不知道哭了多少次，這兩個小時看似漫長，卻是在真情之下猶如指間煙霧一般快速的劃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