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大結局(上)
可能是這陣子過的太輕鬆太愉悅了的緣故,我竟覺得日子過的如此飛快,一轉眼便到了十天之後。
封後大典就在今日,天還沒亮,還在寅時,大約淩晨三點多的樣子。
如果說這大喜的日子還有一點點顧慮的話,那便是師父的即將到來。算起來,就在這幾日他便應該過來找我了。無所謂了,等過了今日我便是已婚的人了,再跟師父說明情況想必也容易些。
慕容凜派人送來的華貴禮服此刻正擺在我的床上。雖然那繁複華美的樣式不是我所喜歡的,但慕容凜的心意都包含在其中,讓我覺得十分幸福。
那莊重華美的鳳袍,層層疊疊足足有四五層。明黃、金色、朱紅色的圖紋交織在一起,真是說不出的尊貴雍容。我看著那衣服很是發愁,這可是夏天,全都穿上真的是太可怕了。幸好大典是在金鑾殿上舉行,不然若是在室外我可就要活受罪了。隻是下午的祭天還是跑不掉的,想想要去天壇心裏就一陣哆嗦。
幾個嬤嬤站在我身後,畢恭畢敬地提醒我快點把鳳袍穿妥當了。我心中暗暗歎了口氣,正想吩咐他們動手替我更衣,門外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我聞聲便站了起來,看見慕容凜迎麵而來的高大身影,斂衽一拜。隻見他已經穿好了龍袍,不是平日裏的黑色龍袍,而是明黃色和朱紅色的禮服。他穿這衣服,愈發顯得英偉剛毅,威嚴尊崇。
他見到我微微皺了皺眉道:“怎麽還沒換好衣服。”
我伸出手來輕輕滑上他的眉頭,將他的眉頭展平,微笑著道:“怎麽這時候來了,於禮不合呀。”
他的眼神變幻莫測,似乎是轉過了無數個念頭,最終隻是淡淡道:“想來看看你。”
我微笑著說道:“還是快去乾清門吧,王公貴族們在那兒等著呢。”
他點點頭,對一旁的嬤嬤吩咐道:“還不快伺候皇後更衣?”
嬤嬤有些猶豫,大約是想提醒皇上回避,可是一見到他的那張臉便不敢多言,伸手便要替我解開外衣。
我見狀也有些羞怯,火燒著臉對慕容凜小聲說道:“你也不回避些個。”
他邪氣地一笑道:“這有什麽,都是朕的人了!”一旁的墨蘭她們聞言都飛紅了臉。
我為他這話的輕薄而有些羞惱,可是這大喜之日也不想和他計較,隻好背過身去,催促著嬤嬤快些給我更衣。
這衣服很難穿很難穿,好在嬤嬤都是宮裏的老人,這鳳袍終於還是妥妥帖帖地穿在了我的身上。
一旁的命婦拿了絲線過來替我絞臉。因為沒有母親,所以這件事便由夫妻恩愛的某誥命夫人替我故去的母親代勞了。
這時候,一個皇宮侍衛竟未經通傳地走了進來,在慕容凜身邊耳語了幾句。慕容凜吩咐了幾句,一揮衣袖,那侍衛便下去了。
他轉回身來詭秘莫測的朝我一笑,淡淡道:“悠兒,朕先去乾清門了。這鳳袍很好看。”
我回之以一笑道:“陛下慢走不送。”
慕容凜走後,我又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沒想到這豔麗的鳳袍非但不俗氣,還襯得我未施粉黛的臉上也紅撲撲的。
絞臉之後便是要上妝了,參加典禮的化妝自然是濃麗端莊的。化妝花了不少時間,最終我戴上鑲嵌著無數明珠的鳳冠,看著鏡子裏明麗豔絕的女子,一時間就快要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
我蓋上紅蓋頭,穿著這沉重繁複但卻華美不凡的禮服,踏進了鳳輿。
其時已經快要到日常上朝的時間,我坐在鳳輿中,感受著鳳輿微微的震動。我知道,這是在往乾清門那邊去。那裏,慕容凜將會等著我,牽起我的手將我接下鳳輿。
我手裏捧著一個蘋果,靜靜坐在這裏,想著要保持皇後的端莊、不要生事,要自信從容。
慕容凜和我之間的一幕幕從腦海中劃過,我驚訝的發現,所有的不愉快都輕描淡寫,而快樂的時光在我心中卻深深銘刻。
正當我沉浸在美妙的回憶之時,鳳輿外突然亂作一團,似乎出了什麽亂子。
“大膽刺客,還不束手就擒!”
我聞言一驚,該不會,該不會師父他們是今天過來吧!
我一把掀開紅蓋頭,顫抖著掀開車簾,映入眼簾的正是久違了的師父的那張臉。
元一先生清雅矍瘦,目光炯炯,白色的長長胡須為他平添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他隻身一人,身體周圍好似有一堵無形的牆,周遭侍衛皆近身不得。乾清門外偌大的廣場上,眾侍衛裏三層外三層將我所在的鳳輿包圍在中央,團團圍住。還有一大批侍衛手持弓弩,斷了師父的歸路。
慕容凜遙遙地站在乾清門之內,望著廣場上的對峙信心滿滿。他一身吉服,無限尊崇,負手獨立,發號施令。
他輕嘲一般地開口:“先生世外高人,朕的大婚之日得蒙您的賞光,榮幸之至。但不知先生來此有何貴幹?”言語恭敬有禮,但他的語氣卻全無尊重,盡是說不完的戲謔和恣肆。
我急忙下車,衝師父喊道:“師父,您是來參加悠兒的婚禮嗎?悠兒很幸福,不勞您牽掛!”這番話說得再清楚明白不過,師父一定能明白我是心甘情願留下來陪慕容凜的。
慕容凜聞言唇角微微揚起,遠遠地衝我寵溺一笑。不知為何,我竟覺得那一笑很危險,很詭異,似乎有什麽我不知道的齟齬在背後發生。
師父隻是輕輕咳嗽了一聲,聲音不大,卻犀利地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直震得頭腔嗡嗡作響。內功之深,竟精如斯!
我遠遠瞧見慕容凜麵色微變,衝身後的侍衛吩咐了幾句,那侍衛便轉身消失在乾清門內。
師父目光清淡地掃了我一眼,緩緩開口道:“你必須離開,這不是你願意不願意就能決定的事情。”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看著他麵無表情的麵孔,不甘地問道:“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