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隔船暢談
秦怡雖然幫了我,但是破綻也是太大了。畢竟我在她來之前並沒有辯白說簪子是秦怡給我的。果然秦怡的娘親很快反應過來,正要發作,卻被秦怡製止,說了幾句悄悄話,於是那女人才罷手坐定。
秦老爺真是個笨人,真不愧迅速敗掉秦家商業。別人說什麽他就信什麽,這事兒就這麽了結了。
不得不說,秦怡比她母親聰明多了。讓我封口最好的辦法不是威脅,而是籠絡。可我其實根本就不想炒作這個秘密,我對生理缺陷向來是同情,絕不會利用或歧視。
這件事情過後,我並沒有專程找她道謝或是質問威脅,她也沒有來找我求保證。隻是偶爾碰見會點頭微笑致意,嗬嗬,和聰明人溝通其實是一件很省心的事情。
後來我也出嫁了,秦怡卻一直待字閨中。如她這般情況,恐怕隻能招贅,難以嫁人。我向來喜歡聰明人,對她的好感度也是不錯的,如今她要拋繡球,我怎麽能不去看看結果呢?
我搞不明白秦老爺的想法,秦家沒有兒子,需要招贅,可好歹也招個有經商頭腦的吧。這樣隨便砸個繡球就能招個好女婿?你看看這些搶繡球的人,都是路人甲路人乙角色,還有市井混混。
話又講回來,優秀的男人自然會正常定親,不會來入贅。但秦老爺這樣也是很弱智的行為,雖說入贅的多是貧家子弟,可至少也得是知根知底,吃苦耐勞,懂得感恩的人吧,這樣的人才會是潛力股。
秦老爺還是一如既往的腦子笨,三娘也是個神神叨叨的女人。但秦怡還是個有些見識的,怎麽也病急亂投醫,拋起繡球來。難不成,她是想借出嫁好掌控家裏的實權,於是嫁個能力差的也沒什麽?
“吉時已到,小姐拋繡球!”容不得我多想,司儀已經宣布吉時到了。
底下人頭攢動,大家都摩拳擦掌,激動雀躍起來。我們站在人群外圍,慕容凜拉著我就想要離開,我偏偏不走了,那是我姐姐誒,這個熱鬧怎能不看!
我甩開慕容凜的手,抬頭看秦怡,卻發現她的目光正鎖定在我身上。我來不及品味那目光的意思,一個黑影便猝不及防地朝我麵門砸來。
我本能的要施展輕功躲開,可是大家都瘋了一般地朝我的方向湧過來,我差點被擠成肉餅,何談躲開?隻能盡力側過身子,結果繡球結結實實砸中了我的肩膀。若不是我側過頭去,恐怕我的鼻子就能被扁。
最該死的事情是,那繡球砸了我以後,沒有掉轉方向反彈,而是消去了力道,直直落在我懷中。
大家歡呼一聲,開始起哄,都對我各種拉拉扯扯,還一副要把我拋起來的架勢。慕容凜艱難擠過來,粗暴地打開所有拉住我的手。
今天實在是倒黴透了,看個熱鬧都能被砸傷。我那個痛啊,肩膀被砸的疼死了,秦怡你居然下手這麽狠!
“大家安靜安靜!”司儀扯著嗓子喊道。
眾人終於停止了起哄,全場的目光都在嬌羞別過臉去的秦怡和呆若木雞的我之間逡巡。完了,我被砸傻了,竟然忘了這是拋繡球,我竟然得娶自己的姐姐……我這是什麽鬼運氣啊!
司儀問道:“敢問公子貴姓,家中可曾娶妻或定親?”
我腦子一下子沒轉過來,就本能回答說:“在下尤悠,未曾娶妻定親。”
話一出口,我就一下子反應過來,該死的,我現在能反悔說我定了親嗎?尤悠你這張破嘴!
司儀開懷笑著:“如此甚好……”
“不行!”慕容凜霸道地打斷司儀的話。
旁邊一個男子開口說道:“我說這位兄弟,繡球沒砸中你,砸中的尤兄弟。你喜歡秦家小姐也沒用,誰叫你剛才沒賣力搶呢?”
這話說得我叫一個哭笑不得啊,就好像我賣力搶了似的。我抬頭看看秦怡,發現她含羞帶怯,目光裏全是欣喜。我一下子明白過來,她根本就是看中了我的男裝扮相,直接朝我扔過來的。
我無助地朝慕容凜看去,真希望能直接撥開人群逃之夭夭。可是那樣的話我就對不起秦怡姐姐,害得她清譽受損。
正在我尷尬糾結的時候,突然,我感到一股大力摟住我的腰身。我抬頭看去,竟是慕容凜。不知為何,我瞬時覺得一股電流從腰間遍及全身,那感覺,是從沒有過的。我不由得漲得滿臉燒灼炙熱,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尤悠,是我的人!”
慕容凜的話一出口,全場先是一陣寂靜,緊接著就是一片嘩然,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
“想不到啊,竟然是斷袖!”
“我看他就長得不男不女。”
“秦小姐,要不重拋一次繡球吧!”
“……”
我愧疚地看向秦怡,希望她能再拋一次,覓得良人。沒想到,她低頭捂著臉,轉身奔入了房內,看來真的傷了她。
唉,事情發展成這樣,實非吾所願。我一時竟亂了方寸,不知該如何是好。
“慕容世子!他長得好像慕容世子!”
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大家的目光紛紛從秦怡的方向轉到我們身上。
“是啊,真的很像,可世子不會穿這樣的粗布衣服。”
我那個汗,看來這慕容凜為了打造“樂癡”的名聲,沒少拋頭露麵。
慕容凜摟緊我便要從人群中離去,我想推開卻推不動,隻好默默跟著他。他的步子好大,我踉踉蹌蹌險險跟不上。
不知道是誰又喊了一句:“那是世子的簫,我見他吹過!”
慕容凜的步伐驟然停下來,轉過頭給了他們一個癡傻的笑容。
“天哪,真的是世子!”
“世子至今未有王妃竟是因為喜好男風!”
“繡球竟然砸中了世子的男寵!”
“世子的男寵原來叫尤悠。”
慕容凜繼續邁開步子往前走去,完全無視他們的閑言碎語。而我聽著這些離譜的話,一時覺得天旋地轉,今天實在是太走背字了。我狠狠瞪著慕容凜,他是唯恐天下不亂嗎,還擺出他的標誌性傻笑!可他隻是目視前方,我投過去的眼刀全都落了空。
好不容易逃脫了眾人的視線,到了另一處街道。我強力推開他的桎梏,恨恨地質問道:“幹嘛亂說我們是什麽斷袖!”
他一邊將自己的簫從腰間取下,收進懷中,一邊冷冷說道:“不喜歡你被那些男人拉扯。”
我被嗆得險險以頭搶地,怒不可遏的說:“你可以用別的方法啊,哪怕說我身患重病,命不久矣都行。為什麽要像那般說,為什麽要承認世子的身份?”
他停下來,唇角勾起一個弧度,語帶戲謔說道:“我可是在幫你一勞永逸地解決麻煩啊。難不成那依靈兒對你的綿綿情意還不夠你消受的?就憑你現在這副尊容,指不定還要踏碎多少女子芳心。”
他說的倒是不錯,可是,我還是覺得聽來很不舒服。斷袖?銀魅和辰軒還是斷袖呢!我怎麽老是跟這個詞沾上邊……
清虛山是位於京城南郊的一個一座以清修和武藝聞名的門派,號稱天下名門正派之首。可在我看來,這所謂的清修很有沽名釣譽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