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陽老同行
秦夜陽努力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掉進了一個土坑裏，或者不應該用土坑來形容，用大坑才比較準確。而在這個直徑超過十米，深達數米的大坑邊上，竟然站著一個老頭，身上穿著青色的長衫，鶴發白須，倒是有幾分世外高人的姿態。
“喂，老頭，剛才是你在和我說話嗎？”
秦夜陽拍了拍一身的泥土，隨意打量了老頭一眼，然後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土坑上。
武徒境雖然比起普通人來是要強上不少，但麵對眼前這個五、六米深的大坑，還是束手無策。
看來得想想用其他辦法從這裏出去了！
“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不是老夫和你說話，還能有別人嗎？”
老頭兩眼一瞪，語氣裏明顯帶著一絲火氣。
“哦。”
秦夜陽隨意的搭理了一聲，雙手卻在四周的坑壁上摸來摸去，像是在探查著什麽。
“小子，我問你，你是怎麽下來的？”
老頭將雙手背在身後，蒼老的麵孔上，那雙犀利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秦夜陽的一舉一動，雖然他竭力的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高人模樣，但那微微顫抖的身體，卻已經出賣了他內心真實的情緒，就好像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即將噴發一般。
隻可惜，秦夜陽此刻完全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土坑上，這會還忙著尋找合適的踏腳點，可以借此作為支點，從這個大坑裏跳出去。
“跳崖下來的。”
“什麽？跳崖！這上麵應該是雲霧崖吧，你一個區區武徒境的小娃娃，從上麵跳下來還能活蹦亂跳的？”
“切，本少就是福大命大，怎麽樣？你不服啊？哈哈，終於找到了！”
在距離坑底兩米高的地方，秦夜陽竟然發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小洞，看起來好像是粗壯的樹根硬生生從泥土裏抽出之後留下的痕跡，不過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以這個小洞作為借力點，就有辦法離開這個大坑了。
秦夜陽退後了幾大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奮力朝著前方跑去，在即將撞上坑壁的前一秒，左腳用力一蹬地麵，身體竟然直直躍起了兩米多的高度，右腳正好踩進了那個小洞，接著再次借力一踩，整個腦袋就如旭日東升，從大坑的邊緣冒了出來。
“哈哈哈，本少終於出來了，奇怪了，為什麽會有雙鞋呢？”
沒等秦夜陽反應過來，一股大力突然襲來，將他再次轟落到坑底。
“死老頭，是你暗算本少！”
看著站在眼前一臉陰沉的老頭，秦夜陽哪裏還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哼，老夫還不屑暗算一個小娃娃，剛才不過是給你一些警告，如果你再不好好回答老夫的問題，那麽你永遠都不用上來了。”
“你！算你狠，有什麽想問的，趕緊的。”
好漢不吃眼前虧，秦夜陽隻能選擇了妥協，隻是這種妥協，對於他而言，其實並不陌生。
秦家，原本隻是寧州城裏一個小小的武修家族，傳到秦峰這一代，也隻是堪堪達到了八品世家的門檻，相比那些七品世家而言，簡直就是雲泥之別。可是誰曾想到，就在秦峰娶了一名普通人家的女兒之後，竟然莫名其妙打通了體內的星脈，並且在幾年後的星魂祭上，成功覺醒了黃色星魂—炎狼！
從此之後，秦家就隨著秦峰的崛起而水漲船高，一本炎狼戰訣，伴隨著秦峰一路突破到了星師境巔峰，秦家也一舉成為了寧州城裏最強的七品世家，而那個紅色的狼頭徽記也成為了秦家的家徽。
而秦家之所以有了這樣的改變，秦峰將這一切的功勞，都歸屬到了妻子夜琴的身上，因為正是那次洞房花燭之後，才有了秦峰打通星脈的奇跡，即便後來各大世家爭相籠絡，無奈之下又娶了李家大小姐為二夫人，但是對於妻子夜琴的感情，卻始終沒有改變。
而秦夜陽，正是秦峰和夜琴所生的兒子，也是秦家名副其實的大少爺，結合了秦峰和夜琴兩個人的姓氏，加上出生之日正巧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陽刻的五陽之時，所以就有了秦夜陽這個名字。
世事變化無常，日月同輝，萬星齊耀的異象，換來的竟然是天生絕脈的噩耗，在這個強者為尊的時代，天生絕脈就等於是廢人一個，即便秦峰每年都耗費大量的家財購買名貴的藥材為秦夜陽調理身體，蘊養經絡，但結局卻沒有任何改變，直到他年滿十六歲，也僅僅是達到了武徒境，甚至還不如一個看大門的家丁。
下人的嘲諷，護衛的不屑，同族子弟惡意的捉弄，接踵而來，原因無他，隻因為秦夜陽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秦星。而他的生母，正是七品世家李家的大小姐，李佳琪。
於是，秦夜陽隻能選擇一步步的退讓，一次次的妥協。
還能怎麽樣呢？既然在家裏受人排擠，那麽至少還有秦家大少這個身份可以揮霍吧。從此之後，秦夜陽就開始了紙醉金迷的大少生涯，夜不歸宿，流連花樓，各大賭場更是常客，甚至連自己的母親，都許久不曾去探望，身邊唯一可以說真心話的朋友，竟然隻有一頭十歲生日時，母親送的灰毛小馬駒。
隻是此刻，連那唯一的朋友，也不知道身在何處。
“小子，為什麽你從雲霧崖上跳下來，卻沒有死呢？”
老頭厲聲的質問打斷了秦夜陽的思緒，將他從回憶裏拉了回來。
“本少怎麽會知道，我隻記得剛跳下來的時候，就被一道雷電給劈了，之後醒來就在這裏了。”
“雷電！跳崖？九九重陽日。。。九霄天雷。。。長青古神木。。。難道，這難道是。。。”
老頭聽完秦夜陽的回答之後，頓時陷入了沉思之中，口中斷斷續續的吐露著一些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片刻之後，便像狂性大發一般，仰天癲笑起來。
一股駭人的氣勢，從老頭的身上暴泄而出，將大坑四周的樹木草叢，全部絞成了湮粉。
要知道這裏可是雲霧森林的最深處，四周都有不少高階的妖獸沒入，所以平時幾乎沒有什麽武者敢進來狩獵，這裏附近生長的鐵杉木，幾乎每一棵都超過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年份，直徑最少都超越了三米，硬如精鐵，可此刻在這股驚天的威壓的麵前，竟然如同紙片一般，瞬間就被撕成粉碎。
威壓還在持續肆虐著，卷起一道道狂風，仿若一把把鋒銳的利刃，將周圍的一切統統撕碎，連堅硬的山石和精礦都無法逃脫被摧毀的命運。
僅僅片刻的功夫，方圓千米的範圍內，已經變得一片狼藉，就連地麵都被鏟去了厚厚的一層。
“吼！”“嗷！”
森林裏無數的妖獸，似乎都感受到了這股致命的威脅，紛紛驚懼的朝著森林外圍逃去。
然而最慘的，還要屬此刻仍然待在坑底的秦夜陽，隻見大片大片的碎石泥屑，夾雜著各種碎塊粉末，在威壓的影響下，竟然一股腦兒的甩進了大坑裏，將秦夜陽半個身子都埋進了碎屑中，要是繼續這樣持續下去，用不了片刻，就能把他活埋了。
“喂，死老頭，你再不停手，本少就要被活埋了！”
雖然驚懼於老頭的實力，但是和活埋想比，秦夜陽還是不得不怒吼出聲。
“哼！”
老頭冷哼了一聲，伸出右手隔空一抓，竟然就這樣輕易的把秦夜陽從坑底抓到了麵前。
“說！你是不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陽刻出生？”
“你、你怎麽知道？”
“哈哈，那你是不是天生絕脈？”
“哼，如果不是天生絕脈，本少還會被人逼的跳崖嗎？”
隨著一問一答結束，四周的狂風，竟然突然間停了下來，那股驚天的威壓，竟然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隻有老頭那張狂的笑聲，在森林的深處回蕩。
“哎呦！”
隨著威壓的消失，秦夜陽自然也從半空中摔倒了地上，屁股開花的痛楚還沒讓他來得及痛叫出聲，就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硬生生把痛叫聲又咽了回去。
眼前這個老頭很明顯不是個善茬，秦夜陽可不想再招惹到他，反正已經從大坑裏出來了，找個機會溜走就好了。
可惜，願望總是美好的，但注定要落空了。
沒等秦夜陽跑出百米遠，老頭已經如鬼魅一般，攔住了去路，臉上還帶著一抹戲謔的表情：“小子，想跑哪去？”
“我說老頭，你到底想怎麽樣啊？”
眼看逃跑無門，秦夜陽倒也幹脆，索性躺了下來，一邊用手使勁揉著摔疼的部位。
老頭一手撫著白須，又恢複了之前那副風仙道骨的模樣，感概的長歎了一聲：“別老頭老頭的叫我，老夫名為陽道子，你以後就喊我陽老吧。”
“陽老。”
雖然秦夜陽心裏十萬個不樂意，但是嘴上還是附和了一聲，誰讓對方的拳頭大呢。
陽老似乎看透了秦夜陽的心事，笑眯眯的問道：“你是不是想出去？”
“廢話，要不是你攔著，本少早就離開這鬼地方了。”
秦夜陽心裏雖然這麽想，但是嘴上卻回道：“當然想。”
“這裏可是雲霧森林的最深處，就憑你區區武徒高階的實力，是絕對不可能走出去的。”
陽老如實的說道，一邊觀察著秦夜陽的臉色漸漸黯淡了下來，心裏早已樂開了花。
“陽老，您能帶我出去嗎？”
無奈之下，秦夜陽隻能將最後的希望，求助於眼前這個喜怒無常卻實力驚天的老頭。
“帶你出去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必須答應老夫一個條件。”
眼看著目的即將達成，陽老那蒼老的麵孔上，露出了一抹狐狸般的奸笑。
“什麽條件？”
“嘿嘿，這個條件對你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就是要讓老夫一直跟在你身邊，直到老夫恢複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