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無常之秘
冥河不是什麽人能夠尋找到的，不過此番有如意和百歲幫忙，這一切是簡單的多。
而此時距離子時還有好幾個時辰，一番攀談倒也是融洽無比。
不過一炷香後，李玄舟已經是和許如意坐在了小院內的棋桌兩側的小石凳上了。
棋桌上已經是出現了一些棋子，不過醉溫之意不在酒，此番許如意要與李玄舟對弈，也並不局限在對弈之事上。
“玄舟啊，你日常是伴隨你師傅一同前進的嗎？”許如意執一子，輕輕的落在棋格上，更是笑著問道。
“是的，前輩。”李玄舟如此回答。
“那你先前有遇見過其他的無常嗎？”許如意再問。
“沒有。”李玄舟一邊回答，這也是將自己的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盤上了。
“哈哈，可以，那麽你要是對於無常有什麽不了解的地方，倒也是可以直接問我，想來多了解一些東西，自然是好的。”許如意和善的笑著，再準備在棋盤上落子的時候，也是由衷的喊了一聲，“好棋！”
胡圖貝爾、李儒和桃花妖站在棋盤周遭。
他們自然是知道許如意的意思，就是想要幫助李玄舟這邊盡量多一些、盡量用多一點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亂世，千萬不要有朝一日出現那種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的情況了。
李玄舟懂了，他感激的看了麵前這個文質彬彬的青年人。
“如此小輩或有唐突了……”李玄舟首先回答。
再看見對方笑而不語時，他接著說道，“……前輩，世人都說無常有兩個長長的口舌，那麽口舌未曾沒有看見？”
李玄舟提出來的問題讓桃花妖都動容了。
她也不知道。
她化形也不過就是前兩日的事情，即便妖物天生聰慧，但她懂得東西還是太少。
“哈哈哈！”
胡圖貝爾是捂著肚子笑出來了，口中的桃花酒都噴出來了。
李儒更是笑著看著自家徒兒。
許如意也是抿嘴輕笑，再看他的手掌已經是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了，“玄舟且看。”
李玄舟立刻是聚精會神的看著。
隻見許如意這手掌先是放在了額頭上，隨後慢慢的朝著他的下巴滑過去，待到手掌劃過鼻翼，又穿過嘴巴後，李玄舟已經是能驚駭的看見一根赤色口舌從許如意的口中垂落下來，這舌頭伴隨著許如意的輕拂越來越長，最後竟然是變臉譜一樣，手掌一遮，手腕移動，一根怕是有三尺長的舌頭就這樣出現了！
“這！”李玄舟驚訝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而許如意此時也是手腕隨意一抖，這也是將這舌頭瞬間收起來了，目光此番是頗為可愛的看著李玄舟，道：“這些都是障眼法而已，尋常人為何要吐露一條不方便的口舌？之所以無常這樣做，主要是因為無常出沒都是要去抓捕那些罪孽深重的存在，而這些人一般脾性暴躁，凶殘無比，所以為了執法威嚴，能震懾這些亡命之徒，所以無常們就會使出這種障眼法，為的就是讓這些做盡壞事的惡徒感覺到恐懼了。普通人遭遇無常時，若是看見無常這猙獰模樣，自然也會有些以訛傳訛了，皆是會認為無常都是一些殘忍之輩，孰不知我等的存在主要還是為了護佑他們一方平安，是屬於無奈之舉罷了。”
“原來如此，聽聞前輩如此皆是，小輩是悟了！”李玄舟是連忙起身作揖，這一點他這麽多年翻閱如此多的古籍，確不知道。
“哈哈，不用不用，你坐下來就好，我等交談無需什麽禮節。”許如意是笑著示意李玄舟坐下來，待到看著對方重新激動的坐下來後，他也是接著說道，“同樣的，我猜測你應當也是不知道無常的官帽為何會寫著四字？其實這也是和方才口舌一樣的道理，是主要為了讓那些其他的凡人看見後不要畏懼的，一般會寫“一見生財”“天下太平”“惡魂退散”“眷念蒼生”等文字。這就是避免無常在百姓口中太過罪惡，好像是什麽鐵麵無情的戾鬼一般。實際上百姓瞧見了我等後，非但不需要感覺有任何恐懼，甚至於一方惡霸終究被除，是要感覺到幸運才是。所以有時表麵上看起來猙獰的不見得就是要害你的，有時看起來和善親切的也不見得都是好人了。”
李玄舟連連點頭，他這看著許如意的目光更是尊敬了，想了想許如意說的的確有些道理，否則又會和會有人麵獸心、道貌岸然一詞？
“來，到玄舟你落子了。”許如意則是笑著看著李玄舟，目光重新回落到了棋盤上，“同樣，有問題的話盡管問出來便可，不需要擔心有任何忤逆了。”
“是。”李玄舟落了一子，這眼神稍稍平靜，再好奇的問道，“那麽地府裏麵的無常也是和前輩一樣的嗎？”
“對，無常是地府對外捉拿惡魂的手段之一，不過玄舟你卻也不要忘記除了無常之外，還有牛頭馬麵這兩位兄弟，不過不同於無常都是來自於凡人，這牛頭馬麵則是來自於妖物了，職責都是一樣的。”許如意笑著將目光落在了桃花妖的身上，“妖物在閻王殿接受審判後，如果妖物的確未有做過什麽喪盡天良之事，那麽地府的確是會給一個機會，也就是成為鬼差的，鬼差慢慢修煉，日後就有機會成為牛頭馬麵了。而相對於凡人成為無常的難度，妖物成為牛頭馬麵的要求看起來簡單一些，隻需要不作惡即可，但萬物生靈皆不相同，我等不能用凡夫俗子的目光看待周遭所有生靈，更是不能鼠目寸光的將自身的一些為人處世的辦法，生生落在他人身上了。”
李玄舟緩緩點頭，想想也是，凡人能用一些書籍智慧來約束自己的惡念，而妖物卻沒有什麽人能夠教導，所以妖物如果能不作惡，那麽對於妖物來說已經是天下最善良的事情了。
“我們此地還是在南岸疆域中，若是等到你日後有機會去往北岸或者其他疆域，玄舟你也是有機會去一些妖物州郡中，那時你也會看見妖物也並是不是坊間傳聞的那麽邪惡，隻不過年幼時期無人教導而已，墮落了一些神智，以至於走向了一條錯誤的道路了。”許如意的言下之意就很簡單了，桃花妖此番若不是因為有了周寧相的教導，那麽桃花妖以後弄不好也是要被牛頭馬麵捉拿的，如此情況下她將會走上一條不歸路，更是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之人在其手中喪命，所以一個生靈的墮落可以說是偶然，但若是所有生靈都走向了墮落，那麽周遭的環境、所在的州郡就會有大問題了。
說到這裏時，棋盤已經是走到一半了。
桃花妖聽後，她這一隻女子的手掌已經是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她同樣知道許如意的意思。
眼中也是多了一些淒涼和堅決了。
許如意這落子也是稍微謹慎了一些，到繼續問道：“玄舟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李玄舟一直在回味許如意說的一些話，看似普通的話語，實際細細回味，倒也是有一種回味無窮的感覺。
果然還是要多去了解一下周遭的東西，以不同的目光來看待這個亂世。
現在聽見許如意的問題後，李玄舟最後是尊敬的問道：“不知前輩如何看待閻王呢？”
“閻王爺啊。”許如意目色短暫的猶豫了一會兒，隨後倒也是亮堂輕柔的說道，“地府中就屬閻王爺的名號最為出名了，不過真的要說見到過閻王的人真的是屈指可數，誰也不知道閻王到底是長什麽樣子，更是沒有人知道閻王到底是在地府的什麽位置。日常審判亡魂倒也不是由閻王出手處理的，這些都是由其他的鬼差來辦理的，閻王爺似乎也不是在閻王殿裏麵。不過我們卻不用擔心或者害怕閻王，隻需要我們不作惡，善待這個亂世，那麽閻王怕就是虎背熊腰的和我這胡圖兄弟一樣，這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胡圖貝爾捏了捏拳頭，“玄舟，這如意說的後麵那句話你不要聽，老子的確是長得像頭野山牛精怪，但老子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的！”
“哈哈哈！”
小院落中隨後也是笑聲一片了。
再不過一炷香後，就聽見許如意的一聲驚呼，“我竟輸給了玄舟你了！”
……
與此同時。
雲浮鎮一個小茶館，此小茶館是有一個二樓。
二樓靠著的木窗已經是從內向外的推開了，而在木窗的邊緣木桌旁已經是坐著一個小女童了。
小女童佩戴有一個熟銅麵具，到現在一邊吃著一根冰糖葫蘆，一邊是悠哉悠哉的看著手中的一封書信了。
自然就是葉凝雙了。
她一路追隨周遭地官的指引來到此地，現在施展仙法追蹤術後，已經是將李玄舟的蹤跡鎖定在了雲浮鎮中了。
“不過我是好奇的，為何他要來到雲浮鎮呀？他們乞憐人不是都走那種荒野的嗎？”
“不成是嘴饞了，是到這雲浮鎮中吃東西來啦？”
說著，她熟銅麵具後的小耳朵是動了動，好像是察覺到了什麽。
隨後起身。
不由分說，葉凝雙直接從二樓窗戶翻了出去，一息後已經是站在了雲浮鎮的屋簷之上。
放眼一看，一片高低錯落的南城房屋，錯落有致，安靜祥和。
“這雲浮鎮即便遠遠比不上都疆仙島的華麗，不過小城煙雨倒是有自己的一些特色在裏麵了！”
“尤其是這個地方的糖葫蘆，的確不錯！”
精致漂亮的小布鞋是輕盈的落在瓦片上。
瓦片未有發出任何聲響，再去看她的動作已經是朝著西北方位去了，一路飄逸著衣帶，到粉白色的一身裙擺是落在了一個小巷上的屋簷邊了。
天有蒙蒙細雨落下，這種好似絲綢般的小雨落在她的丱發上，毛茸茸的小水珠靈動可愛。
再看見她這邊低頭朝著腳下一看，這就已經是一個小小的院落了。
院落中幾個人正在輕鬆的交談著。
依稀能夠聽見一些口頭上的話語，最重要的是葉凝雙麵具後的雙眸是頓時亮了起來！
“李玄舟！”葉凝雙小聲驚呼！
棋盤一側靠著一棵小竹子坐著的小童不是李玄舟還能是誰！
“不過他這兩年的變化好大的呀！”
葉凝雙再靜悄悄的站在那裏，一雙眸子眨巴著注視著他，將近兩年的時間不見了！
再去看見的時候，李玄舟已經是長大了許多。
即便以前臉上就沒有多少稚氣，但此時和一個青年人坐在一起對弈，那種處變不驚，和善寧靜的感覺更是明顯了！
而在這蒙蒙細雨下偷偷的看著，更是能夠看見他在尋常時候的一些表現了。
“原來他是會笑的啊。”葉凝雙看見了。
李玄舟正在和對麵的一個陌生的青年人交談，未有被細雨打擾，反倒是眉目柔和，慢條斯理的執子落棋，更是能看見他眉間出現的一些笑意！
想了想，略有委屈。
“他以前都沒有對我怎麽樣笑過，我一直以為他就是這樣的一個冷冰冰的人，沒料到平時他很開心的嘛。”
再來，這葉凝雙小小柔軟的心中就有些不服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