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驚天大事（四）

  聽到這個請求，秦羽銘也是感覺有些吃驚，雖然之前聽呂雉說過她與袁若雲的母親袁嬌情同姐妹，他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呂雉一直讓袁若雲誤會是自己殺了她的母親。可是袁若雲現在視她如仇人，她居然還能如此為她著想。秦羽銘立即答應了下來，“大夫人盡管放心，若是丞相府因此遭來禍事，我定當保袁姑娘周全。”


  “若雲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呂雉繼續向著秦羽銘娓娓道來，仿佛是想向秦羽銘盡情訴說在心中憋了許久的委屈。


  通過呂雉的講述，秦羽銘終於從中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前麵的都和袁若雲講的一樣，自從她們母女進入丞相府之後，劉邦對她們一直不聞不問，雖然衣食無憂，劉邦還特意安排了兩名侍女去服侍二人，但是袁嬌卻感覺十分孤獨與失落。她還要欺騙每日期盼見到父親的袁若雲，說父親因為每日忙於政事為所有的楚國百姓謀福才無法與他們相見，因為從小母親就在她耳邊念叨父親是一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袁若雲對此也是深信不疑，為了不想年紀幼小的袁若雲心中幻想破滅，袁嬌也是一直將她關在小院中不讓她外出。


  但呂雉卻經常去看望她們，對她們甚是照顧，這也給了她們母女一些安慰。


  兩年過去，袁若雲因為繼承了母親的基因，隨著逐漸長大也出落得越來越水靈，轉眼就到了十五歲的年紀。而此時，劉邦與範增和項梁兩派之間的明爭暗鬥也變得越來越激烈。而劉邦一日無意間見過小院門口，正好看到了美麗的袁若雲，為了拉攏處於中立派的郎中令鄭晨儒，便將注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這鄭晨儒有一個獨子，劉邦就想與鄭家結為親家，以拉攏鄭晨儒。而原來呂雉的女兒在很久之前病故之後，劉邦就隻剩下了袁若雲一個女兒，所以打算將袁若雲嫁給鄭晨儒的兒子。


  可是這鄭晨儒的獨子自小被家中慣壞了，是壽春城有名的紈絝惡霸，一直仗著自己父親的身份在壽春胡作非為，欺男霸女，惡事做盡。所以袁嬌聽說此事之後拚死反對，而劉邦要顧及到袁若雲的想法，所以在袁嬌的拚死反對之下，也不好強迫她們。


  雖然呂雉也覺得雙方結為親家對劉邦在朝中勢力的擴張十分有好處，但因為與袁嬌情同姐妹，又將袁若雲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所以也反對這門婚事，試圖想其他的方法拉攏鄭晨儒。


  就這麽過了一個月，呂雉那日晚上去看過袁嬌母女，給他們送去點心回來之後沒多久，就傳來了袁嬌中毒身亡的消息，而因為那日袁嬌正是吃了呂雉送去的點心才毒發身亡的。所以袁若雲自然會對呂雉產生懷疑。


  袁嬌離奇中毒而死，呂雉當然不會就此罷休，她在丞相府內暗中進行調查，結果發現就在袁嬌毒發身亡的第二日，劉邦派去照顧二人的侍女之一就失足跌入池塘淹死，而當日正是她接過呂雉送去的點心。


  另一名侍女與袁若雲一直關係很好，可是在袁嬌中毒身亡之後卻是沒少在背後向袁若雲說呂雉的壞話，說她曾經不止一次在下人麵前咒罵袁嬌，說就是因為袁嬌生了袁若雲才把她的親生女兒給克死的；還說正是呂雉的從中阻撓和挑撥，劉邦才一直都沒有來與她們母女相見。而袁若雲本來就對呂雉有所懷疑，袁嬌死後，劉邦也沒有下令徹查此事。再加上那侍女經常在她身邊對她進行洗腦，她逐漸就對這種說法感到深信不疑。


  而呂雉因為情同姐妹的袁嬌離奇死亡，而自己最懷疑的那名侍女又是死無對證，而且就算證實了自己的懷疑，她也沒有辦法做什麽。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得知有人如此挑撥自己和袁若雲的關係，如何能不生氣，而且她也更加確信了自己關於幕後真凶的推測。於是也就拿了這個侍女出氣，找了個理由將她弄死了。而本來就是不明真相的袁若雲就對呂雉更加恨之入骨。


  知道一些內情的呂雉卻是不忍袁若雲心中對於父親的幻想破滅，一直沒有將實情告訴袁若雲，並重新派了侍女看好她，以防她到處亂跑，無意中碰到劉邦。暗中卻是想方設法拖延與鄭家的婚事。而就在不久之後，鄭晨儒就因為某件事情狠狠地得罪了項梁與範增一派，因為劉邦的幹預才保住了郎中令的位置，並借此將他拉攏到了自己的派係中。而劉鄭兩家的這門婚事便也就此不了了之。


  呂雉雖然是用著十分平靜的語氣在講述著，可是她雙眸此時卻已經滿是淚花，在月光的照映下閃著晶瑩的光。她努力仰起頭，不讓眼淚湧出，可最終還是有兩滴如同鑽石般的淚珠突破了眼眶的束縛，順著那始終保持著平靜表情的臉頰流了下來。


  在聽著呂雉的講述時，秦羽銘一直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所以他可以確信呂雉所說的都是事實。想著那個在外人麵前永遠都是用滿麵溫和笑容來偽裝自己的劉邦，秦羽銘還真相信他真的能幹出這種事情。


  可這呂雉忍受著袁若雲因為誤會對她的仇視，反而還為了不讓她心中對於父親的美好幻想破滅，一直在她麵前扮演著惡人的角色，而在背後卻是努力保護著她。這個女子的心中該是忍受著多大的委屈。他從中清楚地看到了呂雉那狠辣果決外殼之內的那份柔軟，對於這個女人他也更是產生了一種不同的感覺，他隱隱覺得這個女人有些可憐到讓人覺得心疼。


  說完之後，呂雉長出了一口氣，靜靜地看著遠處的湖麵，似乎是在為了能將委屈傾訴出來而感到輕鬆，秦羽銘也是安靜地陪著一同看著遠處的夜景。


  過了一會，秦羽銘覺得她的心情應該已經平靜下來了，才轉過頭望著她，微笑著安慰道：“總有一天，袁姑娘會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的。”


  呂雉望著秦羽銘的笑容，心情又好了不少，說道：“妾身倒是希望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雖然她麵帶微笑，可是那微笑中卻是充滿了無奈與苦澀。


  “大夫人也不必太過憂心，若態勢真是發展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我想將幾個人一起帶出壽春，也並非是什麽難事。”秦羽銘知道龍騎衛已經找到了壽春城牆的漏洞，會在遇到危險之時將他們安全帶出城，想必再帶上呂雉和袁若雲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


  他現在推測最壞的情況發展就是項羽將項梁和範增遇刺事件扣上一個劉邦或者呂雉因為她遇刺而進行報複的結論，盡快了解此事。這種情況下呂雉肯定會成為那個無辜的犧牲品，他實在是不願意看到這個十分有才能、又讓人可憐到心疼的美麗女子成為男人們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而呂雉自然是聽出了話中之意，而她現在知道秦羽銘有龍騎衛的保護，將她們帶出壽春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真的到了那時，自己這個沒用的女人還能厚顏無恥地留在他的身邊嗎？所以她隻是微微地笑了一下。


  秦羽銘回到客房，喝下侍女端上的藥湯睡下之後，呂雉又到了客房的小院外。也許今晚是自己最後一次能抱著這個男人了，懷著這樣的心情，她緩緩地走入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