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夜宴(一)
一轉眼,秦羽銘已經在劉邦的左丞相府住了五天,這幾日他也算是在劉府過得自在。不知道是因為藥還是自身身體強健的原因,身體也已經恢複了不少。隻是他一直都感覺怪怪的,每天早上起床,他都會有一種渾身舒暢,但是又覺得有些疲勞的熟悉感覺。不過他也並沒有太過在意,隻當這是晚上睡覺前所喝之藥的緣故。
他偶爾還會想起那個叫袁若雲的女孩,可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插手。劉邦也是每日前來探望,但是後麵幾日卻沒有再繼續提招攬之事。
這日中午,從宮中議事回來的劉邦來到了秦羽銘所住的客房,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
“今日上午議事之後,王上下旨,今夜王上要大宴群臣及其家眷。讓老夫帶秦公子一同入宮參加宴席。”然後他轉頭向著旁邊的下人說道:“你去通知大夫人一聲,讓大夫人為秦公子準備一身合身的衣服。”
日近黃昏,呂雉帶著侍女到了秦羽銘所住的客房,在侍女的幫助下梳洗之後,換上了華美的深紅色華服。秦羽銘不知道自己確切的年齡是幾歲,但是他根據自己的麵容來判斷,對外宣稱現在十八歲。在這個時代,男子二十歲及冠,所以他還沒有到佩戴發冠的年紀,所以侍女隻是將他的頭發精心地在腦後綁了一個馬尾。
呂雉看到從客房裏走出來的秦羽銘,這赫然就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不由得看得失了神,目光顯得有些迷離。所有侍女的目光也是被全身華麗裝扮的秦羽銘所吸引,但是這些都是呂雉的心腹侍女,呂雉的心思和幾天晚上客房裏發生的事情她們都看在眼裏,所以不敢直勾勾地看,隻是不斷地偷瞄著他。
“秦公子穿上這身衣服顯得更加俊朗了呢。”呂雉臉上滿是欣賞之色。
“大夫人謬讚了,這還要多虧大夫人為我挑的這身衣服。”秦羽銘平靜地回道,依然是帶著他那溫和的笑容,看得呂雉不由地臉頰又開始浮現了紅暈。
坐著丞相府的馬車一路進了王宮,這楚國的王宮在建築風格上和鹹陽宮類似,但是在所有宮殿的表麵都是以深紅色油漆裝飾。馬車停下後,一個宦官小跑過來迎接幾人,看到秦羽銘臉上戴著的金屬麵具,也隻是打量了幾眼,並未多說什麽。
在宦官的引領下秦羽銘與劉邦和呂雉一同進了一間碩大的宮殿之內。這宮殿裏從殿柱、牆壁,到仰頭細看才能隱約看到的房梁,到處都可見精美的雕飾,和做工精致的青銅和黃金裝飾物。在擺滿殿內各個角落無數青銅燈台的照映下,整個宮殿顯得異常的金碧輝煌。
在中間寬大的過道上,鋪著華麗的深紅色地毯。地毯的盡頭,是一個高出地麵數個台階的大台子,上麵有一個寬大的精美禦座,足足可以並排坐下四五個人。前麵是一個寬大的幾案,那應該就是王座了。
眾多穿著深紅色華服的朝臣和帶著各自的家眷坐於走道兩邊各自席位的幾案之後。這幾天,秦羽銘已經充分了解了,這個時代秦國流行黑色,所以無論是朝臣還是貴族,都是將黑色作為正式場合的服飾。而楚國則流行深紅色,所以貴族在正式場合都以深紅色服飾為主。
那些劉邦派係的朝臣一見劉邦進入殿中,都紛紛地過來躬身施禮打著招呼,順便對呂雉表示慰問。劉邦和呂雉也都是滿臉溫和笑容,謙遜地一一回禮。而另一部分朝臣則是坐於原地,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可是隨後殿內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被吸引到了跟在二人身後的秦羽銘身上,還伴隨著一陣陣竊竊私語。
秦羽銘雖然跟在劉邦和呂雉身後,雖然後腰的傷處還隱隱作痛,但是秦羽銘仍舊步伐穩健,舉止盡顯從容,那罩在眼部的麵具則更為他增添了幾分神秘感。這幾日,秦羽銘來到壽春,並在劉邦府上為救呂雉受傷的事情早已在壽春城內傳得沸沸揚揚。秦羽銘的幾首詩和他的兩部書,都早已在楚國流傳開來,這個時代的人,對於有才學的是十分看中的,所以他們對這個如今天下聞名的秦羽銘也是十分好奇。
他們都從各自的渠道得知,王上在今晚的宴席上還特意邀請了秦羽銘。可是他們見到跟在劉邦之後的秦羽銘也是被他的年輕所震撼,而殿內的眾多貴婦,則是被這年輕人的年輕和英俊所吸引,有很多婦人的臉上都泛起了淺淺的紅暈。這讓前麵的呂雉心中不禁覺得有些得意,但是看到那些貴婦臉上的表情和看著秦羽銘的眼神卻又隱隱讓她有一種不爽的感覺。
在宦官的帶領下,幾人來到了宮殿的最裏麵,這裏的位置都是按照官職的大小來安排的,走道兩邊最靠近禦座的位置正是左右丞相劉邦和範增極其家眷的座位。而秦羽銘已經看到了一個鶴發白須的老者如老僧入定般閉著眼睛坐在了右側的位置,旁邊還有一個五十多歲身穿華服的婦人陪在身邊,想必這應該就是如今楚國的右丞相範增了。
劉邦走到範增麵前,笑嗬嗬地躬身拱手行禮,“範公。”範增也睜開眼睛,顫巍巍地站起身微笑還禮。然後微笑著看著旁邊的秦羽銘,又拱手行禮道:“想必這位就是如今聞名天下的秦公子吧,老夫範增。”
雖然秦羽銘很討厭古人總是動不動就行禮,但人家是花甲之年的老人,還是恭敬地躬身還了一禮,“小子早就聽聞範公大名,今日有幸得見,實乃是小子的榮幸。”
“嗬嗬,徒有虛名而已,不足掛齒。秦公子為救劉公的大夫人身受重傷,老夫聽聞之後也是深感憂慮”
然後幾人落座,秦羽銘的位置就安排在了劉邦和呂雉座位的旁邊,正好在範增的斜對麵。而對麵的位置坐著一名魁梧大漢,看起來大概五十歲上下,他的兩鬢和胡須都已經開始變白,但是卻依舊筆挺地跪坐在坐墊之上。那人也是一直用一種犀利的眼神盯著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那人渾身散發著一股軍人的淩厲氣勢。根據座位安排來判斷,想必這人就是現任武國太尉的項梁。秦羽銘並未被他的眼神所懾,從容地麵帶笑容和他對望,然後微微向他點了下頭。
項梁看到秦羽銘的從容表現也是吃了一驚,從來沒有幾個人能在他充滿殺氣眼神的逼視下還能如此鎮定自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