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呂雉（十）
“原來是大夫人。”秦羽銘忙站起微笑行禮道。
亭台外的呂雉在銀白色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美麗端莊。她衝著秦羽銘微微一笑，“秦公子就不必和妾身多禮了。秦公子今晚為何沒有在屋中休息？”
“小子看今夜月光甚美，便想出來走走。大夫人也有興致出來欣賞月色？”
“嗯，妾身呆在房間覺得悶了，便想出來走走。”
通過這兩日的接觸，秦羽銘感覺呂雉平時那堅強狠辣的外在表現隻是她的掩護，將內心的那份柔軟和孤獨深深地隱藏在那堅硬的外殼之內。看著麵前的女子，有想到曆史上對於呂雉的記載，他突然沒來由地在心裏覺得這個女人有些可憐，她後來的性格說是劉邦一手造成的也不為過。
呂雉慢慢地走到亭台內，微笑著說道：“妾身不會打擾了秦公子的雅興吧？”
“這樣的月色和美景，一個人獨享實在是有些可惜。”秦羽銘由於自小失去了雙親，所以也曾經在多個親戚的家裏輾轉，最後才被送入了孤兒院。所以在兒時害怕被人再次遺棄，所以一直以來，對於別人的情緒變化是十分敏感的。通過人表情的細微變化，就能感受到麵前之人心理變化。所以對於呂雉帶著善意的靠近，他也沒有什麽抵觸。隻不過這兩天每次見到呂雉，她總是給他一種怪怪的感覺。
呂雉優雅地走到小幾對麵坐下，她看了看對麵的秦羽銘，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湖中月亮的倒影。她曾經不知道多少次一個人孤獨地坐在這個亭台裏看著湖景。可是今天她和以往的感覺都完全不一樣，她多希望時間能就這樣在這個時刻暫停下來。
“對了，不知大夫人是否查清到底是何人想對大夫人不利？”兩人靜靜地坐了一會，秦羽銘突然想到刺客的事情，於是問道。
呂雉聽到秦羽銘的問題，不覺心中又浮起一股暖意，定了定心神，就將今天白管事向她匯報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向秦羽銘說了一番，眼神中隱隱透露著寒芒。
“夫人的意思是，此事的幕後黑手很可能是當前的楚國右丞相？”
“嗯，從表麵的情況來看，很有可能正是這樣。”
秦羽銘也聽出了呂雉話中之意，他也覺得其中有問題，如果真是範增派了死士來丞相府刺殺，為什麽會用他們範氏打造的匕首？難道他們覺得別人不會看出那是範氏銅匠坊打造的嗎？“小子還有一個疑問。”秦羽銘想了一下之後說道。
“秦公子請講。”呂雉收起了剛才眼中的寒光，麵露微笑地說道。
“如果這刺客真是有心要刺殺大夫人，為何不在匕首上塗上見血封喉的毒藥？”
這兩天秦羽銘也考慮過刺殺的事情，他也聽呂雉派來服侍他的侍女說了，那匕首上塗著毒藥。可是他被那帶毒的匕首刺了一刀，卻沒有當場掛掉。而且今天呂雉說，白管事用盡酷刑審了兩天都沒能撬開刺客的嘴巴，那就能看出刺客絕對是經過嚴酷訓練的死士。這麽專業的死士為什麽刺殺的時候不用見血封喉的毒藥？這點十分值得懷疑，而且聽了呂雉剛才的話，他更加懷疑這件事是不是有第三方勢力參與其中。
“秦公子果然大才，此言甚是，妾身也覺得此事有些蹊蹺。”呂雉也對秦羽銘縝密的邏輯分析能力感到十分佩服，眼中滿是欣賞之色。不過想到有人竟然用上了派刺客刺殺這樣的手段，而且還差點讓為了救他的秦羽銘喪命，眼中又恢複了狠厲，恨恨地說道：“若是讓妾身知道究竟是誰，一定要讓他碎屍萬段。”
秦羽銘並未被她散發的殺氣所攝，而是繼續麵帶微笑地說道：“大夫人也莫要為此事生氣了，不值得為這種人氣壞了身體。”
“嗯。”聽到秦羽銘出言關心自己，呂雉的殺氣瞬間就收了回去，麵帶著溫柔的微笑點頭應道。
“大夫人若是生於另一個世界，想必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一國之主。”秦羽銘想到了曆史上的呂雉，她的能力肯定與另外一個世界曆史上的女皇帝不相上下。可惜生在了這個絕對男權的時代，就算手握了國政大權，也隻能在幕後來控製朝堂。若是生在現代，她的能力就算成為一國的首相或者總統也是不稀奇的。
“嗬嗬，秦公子真會說笑，女子隻能是依附於男人身旁，怎可成為一國之主的？”呂雉聽到秦羽銘的話隻是掩口輕笑。在這個絕對男權的時代，女人隻能成為男人的附庸而存在，秦羽銘這樣的話，絕對可以稱得上是驚世駭俗。
“女人其實和男人並沒有什麽不同。也許在另一個世界，女子可以不用再成為男人的附屬品，而是可以與男人有著同樣的權力和地位。男人能做的一切，女人也同樣可以做。”
“真希望能看到那樣的世界。”呂雉看著湖麵的月光，悠悠地說道，說完之後滿眼柔情地看著秦羽銘，這個男子和這世上的其他男人都完全不同，別的男人都會因為她是左丞相的大夫人而對自己感到敬畏，可是他的卻隻當自己是一個普通女子。而且她感覺到，在他的心裏根本沒有把女人隻是看做男人的附庸。
“給你說個故事吧，”秦羽銘覺得這女人內心深處仿佛有著無盡的苦楚，於是就想說個笑話逗逗她：“從前有一個人遇到了一群鴨子，於是他就問一隻鴨子：‘你平時都做些什麽？’那隻鴨子答道：‘吃飯、睡覺、打豆豆。’接著又問第二隻鴨子，那隻鴨子還是答道：‘吃飯、睡覺、打豆豆。’他連續問了九十九隻鴨子，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當他遇到第一百隻鴨子的時候，那隻鴨子回答道：‘吃飯、睡覺。’那人問：‘你怎麽不打豆豆呀？’”
呂雉聽到這裏，也是奇怪地問道：“是啊，那第一百隻鴨子為什麽不打豆豆呀？”
“那隻鴨子委屈地答道：‘我就是豆豆！！！’”
呂雉聽完，愣了一下，然後掩口輕笑了起來，輕笑逐漸變成了哈哈大笑，後來還有些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若不是她用手撐著地板，估計整個人都要躺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