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天下(二)
聽到老人的話,王離和王恒驚訝地都長大了嘴巴,他們都無法想象這草根和樹皮怎麽可能拿來當做食物。
“來來來,都坐吧。老頭子一個人過了這麽久,也好久沒人來陪我說說話了。”老人招呼大家坐下。大家圍著小幾坐下,見小幾上隻有幾碗很稀的粟米粥,還有幾個粟米餅。雖然顯得十分寒酸,但是秦羽銘知道這已經是老人所能拿出最好的待客食物了。
老人看了看小幾上的食物,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鄉下人就隻有這些招待大家,實在是過意不去。”
“老人家莫要客氣,這些已經很好了,來大家吃吧。”秦羽銘臉上帶起了笑容,安慰老人道,然後招呼大家吃飯,然後不著痕跡地衝呆著的王離和王恒使了一個眼色。兩兄弟雖然不知民間疾苦,但也是心思機靈之人,連忙端起木碗,一人拿了個粟米餅。可是剛咬了一口餅就感覺那餅不但沒有味道,而且還又硬又幹難以下咽。可是當他們看到老人看著他兩人吃東西時那慈祥的笑容,就不忍心讓老人傷心,就忍耐著嚼了幾口咽了下去。秦羽銘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臉上也露出了讚賞的微笑,看來這兩兄弟的本性還算是善良。
看大家都開動了,老人也拿著木碗開始喝起了粥,一邊喝還一邊回憶道:“現在每日能有這些東西吃,老漢我已經很心滿意足了,之前逃荒的時候,有時候一路上連一塊樹皮都草根都找不到,全都被成群的饑民給啃光了,我們就隻能餓著肚子。”老人似乎是許久沒有人陪他說話了,也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著以前的事情,“記得那時候我孫子還小,幸好家裏人拚命保護,他們才得以活下來,沒有被那群饑民抓走。為了保護孫子,我的兒子也被饑民打成了重傷,沒過多久就死去了。幸虧了兒子,我和孫子才沒有餓死,最後活了下來。”
聽到這裏,秦羽銘已經隱約知道了在那最困難的時候,老人和他孫子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為了不讓他再回憶起那最殘忍的一幕,秦羽銘忙打斷了老人的話,問道:“那老人家你本來不是這個村子的人嗎?”
“也算是我們運氣好,碰巧找到了這個荒廢的村子,看這土地還算不錯,於是便在此住了下來。後來越來越多的人逃到了這裏定居下來,這村子裏的鄉親基本都是那時候從各地躲避戰亂逃過來的。”
“那老人家您的孫子呢,怎麽沒有看到他?”盧明誠問了一句。
“哦,我孫子啊,他去年被楚霸王的軍隊召入了軍營,現在在軍營裏當兵呢。”老漢說道這裏臉上露出了些許擔憂之色,“老漢我啊,現在知足了。就希望天下能一直這麽太太平平的,不要再打仗了。如果戰事一起,我那孫子就要跟著上戰場了,我可就隻剩下這麽一個孫子,隻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老人說道此處,可能是想到了死去的家人,眼淚也不自覺地從他那渾濁的雙眼流了下來。
“老人家放心吧,你家人的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的孫子平安地活下去的。”秦羽銘微笑著安慰著老人,雖然他也知道現在三國之間的平靜隻是暫時的,很可能過不了多久,戰火又會重新燃起,但是現在他能做的也隻有給予眼前這位受盡苦難的老人一些言語上的安慰而已。
其他人聽著兩人的對話,都默默地不做聲,隻是安靜地喝著粟米粥,吃著那又幹又硬的粟米餅。而王離和王恒兄弟二人似乎也有所觸動,他們這一路行來因為護衛的安排,都避開了普通的庶民百姓,直到今日才知道如今的百姓過的到底是什麽樣的生活,戰爭帶給了百姓什麽樣的苦難。
所有人都安靜地吃完了飯之後,老人便早早地就準備熄燈睡覺了。雖然老人給幾人在柴房裏放了油燈,但是為了幫助老人省下燈油,秦羽銘等人也都到了院子裏,大家坐在一起,一邊拿著酒囊喝著米酒,一邊一起坐著看著天上的星星。這都是最近大家學著秦羽銘養成的習慣,由於秦羽銘經常晚上一個人坐著看著天上的星星,接著是豹子和元子,後來連盧明誠和他們混久了也有了這個習慣。而經過這幾天一起在野外露宿,王離王恒二人晚上也學著和大家一起坐著看天上的星星。
“羽銘啊,你為什麽這麽喜歡看天上的星星啊?”王恒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現在這小子和大家混了這麽久,也和大哥一樣直接喊秦羽銘的名字了,他也感覺這麽稱呼大家比較親切。王離過了幾天,也覺得很奇怪,剛想問出這個問題,沒想到反而被弟弟先問了出來,於是好奇地望著秦羽銘。而其他幾人,卻從來沒有問過這個問題,隻是覺得這麽學著做自己仿佛也能像秦羽銘一樣變成高人。此時聽到王恒問出這個問題,大家也都齊齊轉過了頭,好奇地等待著秦羽銘的回答。
“每當我夜晚抬頭看著滿天繁星之時,就會感覺到自己是多麽的渺小。”秦羽銘若有所思的說道。聽到秦羽銘的回答,所有人都是愣了一下。
“呃~!這星星多倒是挺多的,不過比我可小多了。”正在眾人都想著秦羽銘的話到底有何深意之時,突然就聽到旁邊傳來一陣憨憨的聲音,大家朝著聲音來的方向一看,隻見元子這個憨貨正呆呆地看著天空中的星星,還不停地拿手比劃著星星的大小,然後又在自己身上比劃著,好像在比較星星和他到底哪個比較大。
盧明誠正喝了一口酒到嘴裏,一聽到元子的回答,又看到元子的動作,頓時一口酒噴了出來,坐在他對麵的豹子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酒噴了滿臉。他看到月光下豹子滿臉酒水往下滴的模樣,呆了一下,馬上就是一個閃身躲到了最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