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易子而食
“為什麽？孩子不是應該被好心人帶走了嗎？”盧明誠滿臉疑惑之色的問道。
秦羽銘微微地搖了搖頭，果然作為世家子弟，對於民間疾苦了解的隻是流於表麵。他平靜地說道：“在一大群饑民中，孩子其實是最難存活的。”
“孩子最難存活？為什麽？是不是因為孩子身體素質比較差，所以最先被餓死了？”盧明誠還是一臉迷惑。
“因為一大群饑民在快餓死的情況下，隻能將孩子當做食物。所以你不會看到有餓死的孩子，是因為孩子早就被饑民當做食物給吃了。”秦羽銘閉上眼睛，平靜地說出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盧明誠聽到這個答案，長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此時他心裏已經是震驚得無以複加，仿佛好像有人拿著一把大錘在他心上狠狠地敲了一記。
“你是說那些孩子都被饑民當食物吃了？！”盧明誠滿臉都是震驚的表情，他的語氣中還帶著一絲憤怒，秦羽銘的話讓他的世界觀都快崩塌了。
秦羽銘喝了一口酒，微微地點了點頭，“你肯定也從書中看到過饑民易子而食的說法吧。”
盧明誠點了點頭，雖然他曾經也從書中讀到過饑民易子而食這樣的句子，可是他以為那隻是作者誇張地說法，他始終不相信，會有人竟然能殘忍到吃小孩，他此時目眥欲裂地瞪著秦羽銘，但是眼中還留著一絲希望之色，他很希望秦羽銘下一句就告訴他這隻是和自己開的一個玩笑而已，“難道那不是作者誇張的說法嗎？”
秦羽銘搖了搖頭，“那並不是作者的誇張，而是真實的情況。人在餓急了的情況下，什麽樹皮草根都會吃，更何況是人肉了。因為要保住青壯年的生存，所以隻能將孱弱的老人和孩子作為食物。對自己的孩子根本下不去手，所以隻能和別人的孩子換了當做食物，才有了易子而食的說法。有時候沒有孩子，無依無靠的女人也會成為他們的食物。”他雖然說的很平靜，可是他的心裏卻也是覺得十分地揪心。
盧明誠聽著，嘴巴卻越張越大，以前戰亂剛結束的時候他到城外也經常看到路邊有一堆一堆餓死的饑民，可是那些饑民全都是青壯年，裏麵沒有孩子和老人，很少能看到女人。之前他也覺得奇怪，可是他隻是想著可能是孩子都被好心人給帶走了，或者是因為體弱，所以早早地就餓死被拋棄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這其中的真相，他頓時覺得胃裏一陣翻湧，哇的一聲就將剛吃下去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村子裏的章大伯和他兒子狗子，就是以前戰亂時候從別的地方流落到我們村子裏的。”豹子坐到了盧明誠身邊，拍著他的後背，輕輕地說道：“以前我聽章大伯說，他們一家在外麵流浪的時候遇到了一群饑民，一看到他帶著個孩子，就想搶了狗子當食物吃了。章大伯和狗子他娘拚了命護住他，可是他們人實在太多了，最後狗子他娘還是被那群饑民給殺死了，章大伯隻帶著狗子一個人逃了出來。”
秦羽銘一聽到豹子的話，就想到了之前在突襲山匪營寨的時候戰死的章大伯，還有那個被王叔收養的小男孩，沒想到他的經曆竟然這麽悲慘。
“很早以前有一次我跟我爹去縣城走散了，在城外遇到一群饑民，他們看我年紀小，就想把我拐走，幸好我爹找到了我，然後把他們打跑了，為此我爹還受了傷。”元子也坐了下來，粗聲粗氣地狠狠說道，“後來我爹告訴我，他們是想把我拐走吃掉。如果現在再讓我碰到這種人，一定揍死他們。”
聽到豹子和元子說的話，盧明誠是真的相信了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吃小孩的事情，本來剛吐空的胃又覺得開始有些翻湧了。
秦羽銘拍了拍盧明誠的肩膀，“這個母親想必是吃了很多苦，才保住這個孩子的命，逃到了這裏，可是……”他搖了搖頭，不再說下去了。他知道，在這個到處都是饑民的地方，憑著一個女人要保護這麽一個孩子是多麽的不容易。
聽到秦羽銘的話，眾人又是一陣沉默，是啊，在這個人命賤如狗的時代，一個孤苦無依的女人，自己活下去都難，更何況是帶著一個孩子呢。這個女人至死也沒有放棄自己的孩子，大家都不禁感歎母愛的偉大。
之後，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麽默默地度過了一個夜晚。之後幾天，眾人的心情也是十分地沉重，都隻是默默地走著，默默地宿營。就這樣沿著官道走了四天，終於到達了地圖上標記的許城。這許城就是現代的許昌，位於現代世界的河南境內，幾人進城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
“羽銘，我們到許城做什麽來了”盧明誠問道
“我們在這許城住兩天，我有些事情要辦，你們可以出去逛逛，不過不能出去惹事。”秦羽銘向幾人吩咐道。
“好啊！放心，絕對不會惹事！走，我們去街上逛逛！”豹子一下摟住盧明誠的脖子，和豹子一起拖著他就出了門。
豹子和元子似乎又重新變回了之前開心的模樣，隻有盧明誠，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想著他們能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因為之前看到的那對餓死的母子，這幾天大家實在是過得太壓抑了。
之前他聽秦舞陽說起有人曾經在許城附近看到過一直神秘的軍隊，雖然從時間和當時的情況上來判斷，那隻軍隊很可能是龍騎衛，雖然秦羽銘也不敢確定，而且也不能確定他們就一定在許城附近落腳。可他還是想來碰碰運氣，反正也是順路，就當是摟草打兔子吧。
現在已經到了許城，應該用什麽辦法找到那支軍隊呢？如果他們在許城附近落腳，那就很可能有人會來許城采購一些物資。看著手中的那塊疑似是秦王令的玉牌，然後心生一計，秦羽銘就想到了一個方法。他從客棧掌櫃那裏借來了墨，又從包裹裏拿出一疊紙張，就開始在房間裏忙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