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焦炭
“以後俺這條命就是村子的！誰跟村子過不去，俺第一個上去和他拚命！”隻聽見安靜的人群中一個中年漢子大聲的喊了一句。
“對！誰和村子過不去，俺們和他拚命！”然後又是一聲大喊，緊接著，類似的喊聲此起彼伏。
望著下麵激動的人群，秦羽銘知道這些人的心已經完全屬於了這個村子，他們現在已經真正成了新明村的一員。
“羽銘，這些設備到底是做什麽用的啊？”歐鐵匠在冶鐵作坊剛見到秦羽銘，就迫切地問出了這個問題，雖然之前秦羽銘已經大致和他說了這些高爐和設備的用處，但他還是聽的雲裏霧裏。
這個時代因為冶鐵的爐溫根本達不到要求，所以無法有效地將鐵礦中的雜質分離出來，所以普通的鐵器用的都是含有大量雜質的生鐵，生鐵因為含有大量雜質的原因強度太低，很容易斷裂，而銅的強度和柔韌度都比生鐵高很多，所以現在高端的兵器還是用青銅來鑄造的。雖然有少數鐵匠已經懂得用對燒軟的生鐵塊進行反複鍛打來減少鐵中的雜質，可是因為爐溫的問題，再加上這種鍛打的方式除去雜質的效率極低，所以能去除的雜質也有限，還遠遠達不到鋼的程度。
“我準備煉鋼。”秦羽銘隻是緩緩地說出了這幾個字，卻讓歐鐵匠驚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水碗也不由地掉到了桌子上。
“煉……煉鋼？”歐鐵匠呆了許久，才結結巴巴地問道。雖然他知道鋼是什麽，但是他也知道煉鋼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
“是啊，小子準備煉鋼。”
“某聽俺爹說過鋼，那可比鐵要強上很多。但是這煉鋼可是極其不易。”現在要依靠傳統的鍛打來煉鋼的話起碼要對一塊鐵重複加熱鍛打上一年才能達到所謂鋼的程度。而現在村子裏隻有自己一個鐵匠，如果要煉鋼這效率也實在太低了。
“嗯，如果要用傳統的鍛打來煉鋼的話確實十分困難。”秦羽銘又說出了一句讓歐鐵匠驚掉下巴的話。
“羽銘，你……你也……也知道鍛打煉鋼法？”這鍛打煉鋼在這個時代還隻是被少數頂級鐵匠所知，隻會通過口口相傳來傳給自己的兒子，一般都不會外傳。而秦羽銘居然能知道這個方法，這如何能讓歐鐵匠不驚訝。
“是啊，不過這個方法效率太低了，小子準備采用灌鋼法。”
“灌鋼法？這灌鋼法是什麽？用此法可以煉鋼？”歐鐵匠可是鐵匠世家，卻從來不知道這種煉鋼法。
“歐叔可知道為何傳統的鍛打煉鋼如此費勁？”
歐鐵匠聽到這個問題又是一呆，他雖然知道用鍛打可以煉鋼，但是並不知道其中的原理。這就是古代匠人的一個通病——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因為古代匠人的地位極低，都沒有什麽文化，缺少係統性的歸納總結。所以他們知道這樣可以做出需要的東西或者達到需要的結果，但是卻並不懂得其中的原理。
秦羽銘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也沒等他回答，就繼續說道：“是因為爐溫。”
“爐溫？”
“正是，所以現在是用冶鐵爐將鐵礦燒至軟化，所以需要用鍛打來去除鐵礦中雜質，將其變成生鐵，這就是現在普遍用的鐵。而生鐵再加熱至軟化通過反複加熱鍛打去除其中雜質，再變成鋼。而現在由於爐溫太低，所以隻能采用效率極低的鍛打煉鋼。但是如果冶鐵爐的爐溫足夠高，可以將生鐵融化，這就可以使用效率更高的灌鋼法來煉鋼了。”古代的煉鋼法主要經過了炒鋼法和灌鋼法兩種，炒鋼法太費時費力，如果能成功將爐溫提高到一千三百度以上，那就可以直接采用效率更高的灌鋼法直接煉出鋼材。
歐鐵匠一聽秦羽銘的話，頓時兩眼放光，在這個時代，煉鋼可以說是鐵匠的終極目標，而秦羽銘居然知道新的煉鋼技術，而且還知道其中的原理，在歐鐵匠眼裏這麽高端的理論居然就這麽輕易的告訴了他，這更是讓他對秦羽銘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如何能提高爐溫？”歐鐵匠提出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關鍵在燃料上，現在的木材和木炭都沒辦法進一步提高爐溫。所以我們要使用新的燃料。”說著，秦羽銘就帶著歐鐵匠走到了一個碩大的爐子前麵，“這是焦炭轉換爐，將普通的煤炭和木炭放到這個爐子裏麵，然後在外部的爐子加熱，過一段時間之後就能將木炭和煤炭轉化為焦炭。用焦炭來燃燒，可以輕鬆的進一步提高爐溫。不過還需要麻煩歐叔多實驗幾次，得到形成焦炭的具體加熱時間才行。”這個時代因為沒有溫度的概念，也沒有溫度計，而且秦羽銘也沒有親眼見過焦炭到底是什麽樣的，所以自然無法知道準確的時間，隻能由這個時代的匠人根據經驗不斷的嚐試了。
“成，這事就交給我吧。”歐鐵匠信心滿滿地說道，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嚐試用新的方法來煉鋼了。如果他能夠掌握這種效率更高的新煉鋼法，那他就可以說自己已經超越祖輩了。
“還有這個設備。”秦羽銘指著冶鐵爐和煉鋼爐旁邊的兩個奇怪木箱。
“此為何物？”歐鐵匠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這麽奇怪的設備，這是一個裝在冶鐵爐和煉鋼爐下麵的木箱，木箱前方有一個管道延伸至爐的下方，而且還從木箱後部伸出一根類似把手的木棍，他不知道為什麽要在冶鐵爐下麵裝這麽一個奇怪的木箱子。
說道，“這個是鼓風箱，推動鼓風箱的這個手柄，可以將更多的空氣灌入冶鐵爐，可以進一步地提高爐溫。”
“竟然還有如此神奇的東西？”歐鐵匠滿臉期待地摸著那個鼓風箱，仿佛就像看著一件絕世珍寶。
“還有一定要注意工藝保密，分配過來的那些工人，每個人就讓他們專門負責自己的那份任務。不要讓他們接觸核心工藝，避免煉鋼的秘密外泄。”
“你放心吧，某家知道的。”歐鐵匠拍著胸脯保證著，就準備立刻去開始進行轉化焦炭的嚐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