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小令
話說秦羽銘知道司馬慈雖然不會這麽簡單就放過他,可是也不會在鹹陽城內動手,於是便一路溜溜達達地朝著盧氏米鋪的方向走去。在遠處看來他的腳步甚是輕鬆,可是在黑夜之中,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斂去。他知道今日司馬慈已經撕下了麵皮,肯定會對他下手,很有可能就是在他們返回的路上。
他一邊想著如何應對,一邊回到了盧氏米鋪。其餘三人早已睡下,秦羽銘也沒有驚擾他們,隻是找了一間空著的客房,拿出筆墨和紙,在上麵龍飛鳳舞起來。反正現在已經都得罪了司馬慈,在自己走之前,無論如何也得惡心惡心這個老家夥。
做完了要做的一切之後,秦羽銘緩緩走出了客房,拿著一壇米酒坐在院子裏一邊喝著一邊思考著要如何應對司馬慈的襲擊,這次司馬慈肯定會派大隊人馬到半路截殺他,光憑他們幾人,肯定是無法與之相匹敵。這時隻見盧明誠走到了院子裏,坐在了他的身邊。秦羽銘將手中的酒壇給他遞了過去。
“羽銘,你在想什麽呢?怎麽還沒睡?”原來剛才盧明誠起夜上茅房,看到秦羽銘正坐在院子裏喝酒,於是就過來看看。他接過酒壇,也狠狠地灌了兩口。
“明誠,這次我們回去的路上可能不會平靜了。”
“為何?”
“今天我得罪了司馬慈,所以我估計他很有可能會在半路上截殺我們。”
“又是司馬慈那老賊!”盧明誠一聽又是司馬慈要找他們的麻煩,於是狠狠地罵了一句,“不過你都已經被王上召見了,他還敢對你下手嗎。”
“估計他們會等我們離開鹹陽地界之後再動手吧,到時候偽裝成山賊搶劫殺人,就算王上知道是他做的,但是沒有證據也沒辦法拿他怎麽樣。”是的,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王翦才不會為了一個已經死掉的秦羽銘和司馬慈翻臉。
“怕什麽!他們來幾個我們全部將他們幹掉就是!”盧明誠自信的說了一句,他自小苦練劍術多年,可是卻還從來沒有真正的殺過人,聽說路上可能會有人截殺,這不但沒有讓他覺得害怕,反而感覺有些興奮,想著自己多年苦練的劍術現在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明誠,你是否有活著的感覺?”秦羽銘貌似自言自語地問了一句。
“活著?我當然活著了。”盧明誠被秦羽銘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問得有些發蒙。
“沒事,我隻是在胡言亂語而已。”秦羽銘有些尷尬,本來隻是在心裏自言自語的,沒想到居然說了出來。看著盧明誠那有些懵逼的眼神,秦羽銘苦笑著搖了搖頭,兩人又默默坐著喝了一會酒,就回房去睡覺了。
第二日天天還是天黑一片,秦羽銘就拿著一卷紙離開了盧氏米鋪,直到太陽升起才回來,大家整理好行禮就在盧四海和店內夥計的恭送下慢慢朝城門行去出了城。
時間往前倒退到天剛亮之時,司馬府的下人正打開府門,準備恭送老爺上朝。可是下人剛打開府門,就看到門外已經圍了一大群人。因為司馬府就坐落於鹹陽宮旁邊,所以圍觀的人中大部分是正準備去王宮上朝的官員,甚至有些官員直接將馬車停在了司馬府門口,眾人正對著司馬府的大門指指點點。
下人回頭朝著大門看去,隻見大門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貼上了一張大白紙,在大白紙上用黑色墨水還寫著什麽東西。而這時候剛好司馬慈也走了出來,看到門口圍著的一堆人,也覺得有些古怪。
“為何有如此多人堵在府門口?”司馬慈一看自己的府門都已經被人堵住了,陰沉著臉問道。
“這個……這個……”走到門口的下人指著大門,有些語無倫次。
“混蛋東西!你舌頭被人割了嗎!”見下人這樣子,司馬慈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一腳將下人踹了出去,隻見下人坐在地上還是顫顫巍巍地指著大門。
司馬慈狐疑地轉過了頭,看向大門,隻見大門上貼著一張大白紙,他仔細看著上麵寫的字,隻見上麵寫著“奪泥燕口,削鐵針頭,刮金佛麵細搜求,無中覓有。鵪鶉嗉裏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內刳脂油,虧老先生下手!”
這首《醉太平?奪泥燕口》是流行於元代的一首小令,用誇張的手法,形象的比喻來諷刺那些貪婪之徒貪得無厭、窮凶極惡的可惡嘴臉。司馬慈一看頓時被氣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隻覺得氣血直往腦袋上衝。而且更可氣的是秦羽銘居然還在最下麵寫著“——武曆三年,秦羽銘贈司馬公”。這更讓司馬慈覺得胸悶氣短,幸好下人眼疾手快,過來一把扶著司馬慈,才沒讓他直接氣得倒在地上。
“秦羽銘!你給老夫等著!不殺你,老夫誓不為人!”司馬慈緩了一會,恨恨地低聲說道。
在鹹陽宮內,正準備上朝的王翦一早就得到了姚內侍的報告,對於昨天晚上秦羽銘被請入司馬府和今天在司馬府大門上張貼小令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雖然不知道昨天晚上在司馬府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王翦這麽精明的人根據目前的情報一推測也能知道,肯定是司馬慈想招攬秦羽銘被拒,然後以權勢相逼,最後還是失敗了。看著影衛抄下來的那首小令,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這個秦羽銘,還真是膽大包天,連當朝右丞相也敢得罪。”王翦其實對於司馬慈的所作所為都十分清楚,也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不過是看司馬慈對他忠心,想以司馬慈的勢力來平衡呂蜴而已,所以才會一直容忍他。今天知道他吃了癟,也覺得有些開心。
而此時秦羽銘正和三人一起策馬離開了鹹陽城,奔馳在鹹陽通往盧氏縣的官道上。一想到司馬慈那個老家夥看到自己貼在大門上的小令,被氣得半死的模樣,就覺得心情暢快。他覺得既然雙方已經撕破臉,關係已經差到底了,反正司馬慈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他所為,就索性光明正大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