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呂蜴（下）
“秦公子有如此才學，不知師從何人？”前麵經過一長串的寒喧鋪墊，呂蜴開始將話題引向自己想知道的部分，這點心思秦羽銘如何能看不出來，知道前麵的寒喧鋪墊已經結束了，現在才是正戲。
“師尊名號慧空。”秦羽銘說出了一個早就編好的名字。將自己兒時孤兒院院長趙慧名字中的慧字加了一個空字。
“聽卉兒說你從小是被你師尊收養長大的？”
“正是，小子很小的時候就成了孤兒，多虧師尊收留，教我學問。”
“那你是否還記得兒時的事情？”呂蜴裝作無意地問道。
秦羽銘輕輕搖了搖頭，“小子自五歲起就一直隨師尊在山中隱居，已十一年有餘，後師尊去世，方才下山遊曆。”
呂蜴在心中算了算時間，好像不太對，他仔細地觀察著秦羽銘的表情和眼神，看不出任何說謊的痕跡。他哪裏知道，秦羽銘早就習慣了偽裝自己，他可以有意識地控製自己的眼神和微表情來配合自己需要表達的情緒。
“那你是否有從小帶在身上的物件？”呂蜴又接著問道。
“這小子倒未曾聽師尊提過。”
“哦，原來如此。”呂蜴臉上露出一絲失落的表情，然後瞬間又恢複了平時穩重的模樣。“此次秦公子前來，所謂何事？如老夫能幫的上忙，一定盡力相助。”看到盧承的表情變化，秦羽銘感覺這應該不像是想殺他的人能表現出來的，反而有點像是尋人多年最後失望的表情。
既然呂蜴已經問了，秦羽銘也就不兜圈子了，他實在不喜歡古人這種說什麽事情之前都要兜一大圈的談話方式。於是開門見山地問道：“呂公是否知道盧氏的紙張生意？”
“哦，盧承在信裏曾與老夫提過一二。”
“不瞞呂公，這紙張正是小子所製，而這紙張生意則是盧氏與小子合作的生意。”
“原來這紙張竟然是你弄出來的。”呂蜴也不免心生驚異，沒想到這小子出了作詩著書之外竟然還有這等才能。這盧承在信裏隻是說了盧氏在做紙張生意，並未提及紙張是秦羽銘弄出來的，看來這盧承口風還真緊。
“隻是小子亂折騰搗鼓出來的。”
“這紙張實在是利國利民之物啊，今後天下將會有更多人能讀書明禮，好啊好啊！哈哈哈！”
“可是現在有人已經惦記上了這紙張的生意，想竊為己有。之前他已經派了一批人，結果被小子全部留下了。”
“是何人如此下作，若是此事傳開，不怕折了自己的臉麵嗎？”呂蜴憤怒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在這些正統世家看來，別人的東西你想要，可以買，可以換，但是若用齷齪手段去奪取那就太不地道了。若是奪取了你能掩蓋下此事那還則罷了，若是失敗了，此事一旦傳開那名聲也就臭了。
“當朝右丞相司馬大人。”
“是司馬慈？”
“是的，小子此次前來拜訪呂公，就是想聽聽呂公的建議，有何方法能化解此事。”
如果是其他的世家，呂蜴或許可以直接出手或是談判或是威脅他們放棄，至少以呂氏現在的地位這個麵子他們還是會給的。但是司馬氏的權勢現在可是如日中天，隱隱還在呂氏之上。而司馬氏在朝堂上處處針對呂氏，雙方已明爭暗鬥許久，所以直接出麵肯定無法解決，搞不好還會將原來的爭鬥直接擺到台麵上，一旦這樣雙方可就是不死不休了。
“此事老夫自當盡力而為，但此事幹係甚大，能否容老夫考慮兩日？看有何辦法可以化解此事。”
“那就有勞呂公了。”秦羽銘行禮道謝。聽盧承分析過現在呂氏和司馬氏的關係，自然知道這件事情比較難辦，現在呂蜴這個左丞相肯答應幫忙想辦法，這已經是天大的麵子了。
眾人又閑扯了幾句，由於呂蜴和呂文還要準備進宮，秦羽銘幾人便起身告退。
望著秦羽銘幾人出門的背影，呂蜴陷入沉思，而呂文則輕聲問道：“父親，您為何答應此事，現在我們與司馬氏本來就已經不對付了，如果再參和到這件事裏，以司馬慈的性格，怕是以後會更加遷怒於我們呂氏，對暫時已經穩定下來的朝局會更加不利。”
“為父也知道，所以我不會直接插手此事，隻會從旁提點給予些許幫助而已，這秦羽銘的才學毋庸置疑，就不知他的為人處事如何了。”
“父親的意思是想趁這個機會看看他的手段？此人若如此有才，為何不將其舉薦給王上？這樣也可增加我們呂氏的實力。”呂文提了一個自以為很聰明的建議。
“萬萬不可！”誰知呂蜴一聽就急忙拒絕，而且語氣中沒有一絲的猶豫。現在的朝臣中認識那人的並不少，當今王上也是其中之一，若是秦羽銘就這樣出現在他們麵前，他們一見他的相貌就立刻會將他與那人聯係起來。看來得想辦法提醒一下秦羽銘才是，可是他還未確定，就這麽貿貿然的和他說這件事，又會顯得太唐突了。
“為何？”呂文不解父親的反應，這秦羽銘既然這麽有才學，直接將他舉薦給王上就是了，雖然他不是什麽世家大族，但是現在武國初立，乃是用人之際，想必以他的才學肯定能得到一官半職，等過幾年在呂氏的幫助下，也能在朝堂有立足之地。
呂蜴話剛出口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大，忙解釋道：“這秦羽銘雖有才學，但是年紀尚小，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太早進入官場對他是禍不是福啊。”
“還是父親考慮周全，孩兒謹記。”
正走出前廳穿過前院向著大門行去的幾人忽然聽到一陣清脆的喊聲：“秦哥哥！”回頭一看，隻見一個七八歲大小的小女孩向這邊飛奔而來，一下就撲到了秦羽銘的懷裏，秦羽銘一不留神，差點被她給撲倒。隻見那小女孩抱著秦羽銘開心地喊著：“秦哥哥，這麽久不見，我都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