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不尋常的表現
《維榮的妻子》單館上座率及單館票房的上漲並沒有引起各大院線公司的注意，這大概也和日本人的辦事風格有關。中國的電影院線在進入新世紀之後就開始逐步走向聯網，雖然也有“偷票房”的事件發生，但是難度卻非常大而且一般在一二線城市發生的幾率趨於零。畢竟你賣一張票，網絡上實時就有數據了。而且這個數據還不能亂改，因為這個數據是要同步到稅務局和電影局的。一部電影要繳多少稅及電影發展基金，依靠這個售票係統就可以立刻同步算出來並存檔到監管部門。所以要亂改這個數據的話，終端負責的院線經理可是要承擔很大責任的。修改稅務憑證按照法律可是刑事犯罪，所以也算是個震懾。
但是日本這邊呢，首先由院線下屬的各個影院自己來統計每個影廳的數據，然後到了影廳結束影業的時候再通過傳真件匯總到院線公司。但此時院線公司不是下班了麽？所以要到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院線公司再根據傳真件的數據進行錄入和統計。最後，每周例會的時候，這些數據才會被拿出來統計。所以日本院線公司對電影數據的敏感度壓根不及中國，中國的院線公司已經做到了可以在次日就對前一日票房進行排片調整的程度，但日本起碼要延後的一周後。
正因為日本院線公司的辦事拖遝，導致各大院線公司並沒有察覺到《維榮的妻子》已經開始逆增長了。至於媒體這邊，大概也就是《電影旬報》早年還會統計下票房，而現在也因為統計難度過大和成本過高而放棄了。因此，現在全日本壓根就沒有人知道《維榮的妻子》正在醞釀一場驚天動地的暴風雨。一些不喜歡林俊秀的勢力正在讓台麵上的人各種花式嘲諷林俊秀，而且還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林俊秀的好。仿佛現在的林俊秀已經江郎才盡，即將墜入凡塵。
傳統媒體那邊對林俊秀的批評主要來自兩家媒體，《東京體育報》和《產經體育報》。日本的報業是信奉“文體不分家”，所以很多掛著“體育報”頭銜的報紙除了報道體育之外就主要是報道娛樂了。特別是《東京體育報》和《體育日本報》那更是日本“體育報”的翹楚，幾乎可以說是日本的《太陽報》或《世界新聞報》了。
不過體育日本報社和林俊秀關係密切，《體育日本報》甚至算得上是林俊秀的“喉舌”，因此《體育日本報》倒是沒有特別針對《維榮的妻子》及林俊秀。但是《東京體育報》就不同了，熟悉日娛的讀者都知道這家報社堪稱傑尼斯事務所的官方報紙。當年SMAP還沒解散呢，就是這家報社不斷放風聲；最後等傑尼斯事務所寄出SMAP解散傳真件的時候，他們在前一天就預告了。如果說《東京體育報》和傑尼斯事務所沒有PY交易的話，智商正常的人都會覺得這在侮辱自己的大腦。
至於《產經體育報》對林俊秀發難就更容易理解了，畢竟它和富士電視台同屬富士產經集團。在日本的五大商業電視台裏，林俊秀關係最密切的就是TBS電視台和日本電視台，在秀製作大量優秀電視劇及與電影聯動下，TBS電視台和日本電視台已經成功將1980年代到2000年代的日本收視“三冠王”富士電視台從王座上踢了下來，這讓富士電視台幾乎將林俊秀視為死敵了。電視台不好，後麵的報業集團肯定也不爽，所以想幹掉林俊秀的心思就很明顯了。
可惜日本的傳統媒體自視甚高，不僅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網絡輿論，甚至完全看不起網絡輿論。哪怕到了令和時代，日本社會麵對網絡上的“炎上”都沒有一套標準的危機公關處理SOP。如果在中國或其他國家，月薪隻要3000元人民幣的公關專員都知道該如何引導網絡輿論。但是日本各大經紀公司是如何處理自家藝人“炎上”的呢？除了道歉就是道歉，實在道歉不了就去自殺吧！攤手，這種處理不了事情就處理當事人的做法還真的很魔幻呢。
雖然平時林俊秀吐槽日本傳統媒體和社會對網絡麻木不仁，但現在他很感激日本社會傳統派的這種傲慢。因為根據林俊秀的網絡輿情調查中心回報的消息顯示，《維榮的妻子》的話題熱度在網絡打開了，而且基本是正麵和積極評價。林俊秀不擔心《維榮的妻子》在網絡上有負麵話題，他就怕這部電影沒有話題。
要知道年輕人有兩個大問題，一是容易被所謂的網絡民意裹挾，二是容易和主流意見其叛逆念頭。所以市場推廣公司隻要抓住這兩個問題進行一係列營銷，那一部電影或其他什麽產品就很容易打開局麵。在中國電影市場春節檔曾經充斥爛片的時候，為什麽大家明明都知道是爛片的電影卻能賣出當年票房榜前十的成績呢？
很容易，第一步就是在網絡上製造大量熱點話題，讓上網的年輕人覺得這部電影很熱門，於是他們腦袋一熱就會掏錢去買票。如果後麵口碑砸了怎麽辦？左手洗白自己，什麽演員很努力了啊，哥哥們的粉絲肯定不希望哥哥被虐，那麽粉絲就會一刷再刷；右手就故意黑自己，因為年輕人會覺得你們都說爛那肯定是陰謀，我就要去看，我就要找出它不爛的地方。當然，《維榮的妻子》本質上還是一部優秀的電影，所以林俊秀倒是沒有祭出“黑紅炒作法”。
就在一切轉好的時候，東寶集團的副總帶著東寶院線的總經理趕到了林俊秀的公司。雖然東寶是日本最大的電影公司不假，但是他們也知道林俊秀的重要性。一個未滿30歲就拿了那麽多電影大獎並創下如此多電影票房記錄的年輕導演是那麽容易得罪的？
不說林俊秀未來可以成為黑澤明那樣的國際級電影大師，起碼成為黑澤明以下日本電影大師第二人沒問題吧？如果得罪了林俊秀，導致林俊秀轉投東映、鬆竹或角川的話，那東寶真的要被嘲笑百年了。但是《維榮的妻子》票房表現不佳，院線方麵也壓力很大。想來想去，隻好安排一名副總前來說明原因，然後再請罪便是了。怎麽說，也要確保林俊秀不要生氣才行。
“你們這次來就是想說明下周起要減少東寶院線給《維榮的妻子》的排片？”看到東寶兩位高層戰戰兢兢的模樣，林俊秀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難道東寶院線這邊還不知道《維榮的妻子》票房在回暖的消息？
“堂本經理對吧？我想知道你大概是多久看一次貴公司旗下各大影院的票房統計數據及分析報告？你上次看到有關《維榮的妻子》報告是什麽時候？”
林俊秀不得不出口提醒下他們，畢竟要減少的可是自己電影的排片。
“東寶院線通常是每周會匯總相關數據，但是排片會議一般是要提前一周召開。因此實際上我們是根據兩周前的數據來決定這周的排片情況。”東寶院線的經理如實地回答道。
“你們的排片和票房數據有兩周的時間差？”林俊秀沒想到東寶這邊的情況更嚴重，於是他很慎重地說道，“堂本經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研究過北美院線公司的排片。
通常來說，一部電影在北美能不能賺錢最多也就是頭三周而已，絕大部分電影在上映一個月以後一般就沒有多大的票房價值。因此北美院線對於電影票房的變動是非常敏感的，他們幾乎是每日都要查看票房報告，而且他們的報告會精準到某個街區的某個影廳的詳細數據。甚至他們還會分析，哪些電影放在距離大門較近的放映廳比較合適，而哪些電影適合小放映廳觀影等等。
東寶院線有沒有做到如此精準的分析呢？最起碼，你有看《維榮的妻子》最近一周的票房數據麽？堂本經理，我很認真地建議你打個電話詢問下，然後你就不會來找我談這件事了。”
東寶的副總也覺得林俊秀話裏有話，於是催促堂本經理打電話。過了幾分鍾，堂本經理頭上的汗是越發多了，他一臉驚恐地看著林俊秀和副總，因為他知道《維榮的妻子》的票房已經出現了逆增長，尤其是單館票房和上座率數據更是顯示了這部電影正在熱映期。如果自己這時將排片砍下去的話，不僅會導致院線這邊損失一大筆錢，而且會徹底得罪死林俊秀。
“堂本經理，我無意指責你什麽，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事情既然發生了，你應該知道如何補救。更為重要的是，我們是不是應該避免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林俊秀說道。
“多謝林先生的不怪罪！”堂本經理站起身，給了林俊秀一個超過90°的鞠躬。
在回去的路上，副總也從堂本經理那裏知道了情況。他一方麵也讓院線那邊立刻增加排片並要對現在的排片研究會議製度做徹底改革，另一方麵他卻在思考，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林俊秀能更早地知道電影票房。要知道電影票房數據可是非常敏感的，日本絕大部分院線公司都是選擇保密的。
《電影旬報》以前統計票房都是抽樣調查電影院的人流及納稅額等等才能逆推出大概的票房，雖然這樣的確可以知道票房數據，可是人力、物力和時間都消耗非常大。因此《電影旬報》都不敢做周票房數據，他們也就是每月發布一次數據罷了。
“堂本先生，你覺得我們的票房數據是不是泄密了？”副總意有所指地問道。
“怎麽可能！”堂本經理當然否定了，“數據都是有專人統計並通過專門線路匯總的。別說是外麵的人了，就算是公司內部未經授權的人都無法看到這些數據的。”
“那林導演是如何知道電影票房回暖的？還特意提醒我們。”副總困惑地說道。
“這，那我就不知道了。”堂本經理也覺得林俊秀不應該知道，可他偏偏還是知道了。
在東寶對《維榮的妻子》增加排片後，其他院線後知後覺地開始調查原因。結果一調查才發現，原來《維榮的妻子》居然已經票房逆增長。而與此同時，針對《維榮的妻子》的各種專業影評也陸續出爐，各大報刊的影評專欄上是叫好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