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說客
安昭想了想才默默地開口：“孫叔叔，我今天有點累。我們改天再約，你並不是今天就會離開滄海市，對嗎？”
孫有瑞見安昭臉色確實不是很好看，也不好強求，隻能點頭答應：“好吧。不過安安，我真的很希望你能跟我家依柔好好聊聊，說不定依柔會聽你的話。”
“不好說。現在依柔正是叛逆時期，我那時候也聽不進去爸爸的話。隻是我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可以做。更重要的是我身邊沒有壞朋友，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很慶幸，如果我身邊有一兩個壞朋友，也許……”安昭並沒有把話說完，她知道孫有瑞知道她要表達的意思。她說的是實話，高中時她隻有一個好朋友，那個人就是莫小熙。莫小熙對別人都很冷，那時候她一度認為莫小熙是個小冷血，後來她才知道，那都是假象。跟莫小熙熟悉後，她才知道莫小熙並不是冷血，莫小熙隻是不喜歡跟陌生人說話。也許是因為莫小熙覺得自己家裏窮，會被別人看不起吧。
“也許吧。安安，跟你聊了這麽半天，我真的很慚愧。如果不是太疏於關心依柔，依柔應該不會變成今天這樣。我記得依柔小時候很乖，很聽話。”孫有瑞默默地道。
安昭留下孫有瑞的聯係方式，就開車離開了。她今天真的累了，她沒有精力去勸說孫依柔。而且聽孫有瑞對孫依柔的描述，孫依柔此時正是叛逆期，她的話孫依柔並不會聽。隻是她已經答應孫有瑞會幫孫依柔，她便不能反悔。
跟孫有瑞約好見麵的是一家西餐廳，安昭到的時候孫有瑞和孫依柔已經到了。安昭有些歉意地開口：“對不起，孫叔叔，路上有點堵車，所以晚到了幾分鍾。沒有讓你們久等吧！”
孫有瑞搖頭，微笑著道：“沒有。我跟依柔也是才剛到，安安，你看看想吃什麽，隨便點，今天我做東。”
安昭搖頭，拒絕：“這怎麽行，來者都是客。滄海市雖然不能算我的地盤，但是我在這裏呆的時間比你們長。這頓飯還是我請，孫叔叔，你就不要跟我見外了。”
“你們有必要這麽麻煩嗎？老頭子有錢，你何必客氣。你就是老頭子口中的安昭，我怎麽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你不會又是老頭子找來教育我的所謂什麽專家吧！”孫依柔掃了安昭一眼，冷冷地開口。
安昭聽到孫依柔這話，差點爆粗口。孫依柔還真的像孫有瑞說的那樣，完全不知道什麽叫做禮貌。她跟孫依柔還沒有正式打招呼，就被孫依柔嗆了一頓。
孫有瑞見安昭臉色不佳，狠狠地瞪了眼孫依柔。厲聲道：“依柔，你怎麽能這麽跟安安說話。快跟安安道歉！”
“既然是你請來教訓我的，我為什麽要客氣。她不是你花錢請來的專家嗎？你是怕她被我氣跑了，你付的錢打了水漂嗎？來之前我就說過，我不想見你所說的人。可是你非要我來，我今天晚上還有約會，你怎麽就是總要浪費我的時間！”孫依柔冷冷地回瞪孫有瑞，不悅地道。
“約會？你小小年紀，怎麽會有約會！依柔，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如果不是我拜托安安，安安才不會來跟你吃飯。”孫有瑞心裏也有點火了，孫依柔怎麽這麽不懂事。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說動安昭，安昭雖然年紀輕輕的，但是直覺告訴他，安昭能改變孫依柔。
安昭雖然有些生氣，如果不是看著孫有瑞跟安亭是世交的麵子上。她早就站起身離開，隻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孫依柔竟然會這麽抵觸她。看來孫有瑞為了糾正孫依柔，肯定請了許多所謂的專家來開導教育孫依柔，才會讓孫依柔這麽反感她，以為她也是孫有瑞請來的專家。
“你好。依柔，我是安昭，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你小時候經常跟在我身後，喊我安安姐。現在長這麽漂亮，就不記得安安姐了？”安昭決定主動出擊，聲音溫柔地開口。
孫依柔打量著安昭，安昭穿了一件白色高領毛衣，黑色的百褶裙，黑色的打底褲，棕色的高跟短靴，棕色的大衣才進門就已經脫下來掛在椅背上。她真的認識眼前這個自稱安昭的女子嗎？隻是她在大腦裏搜索了一圈，都沒有關於安昭這個人的記憶。
在孫依柔打量安昭的同時，安昭也在暗暗觀察孫依柔。沒有想到才十八歲的孫依柔就已經開始化妝，此時的孫依柔臉上化著紫色的眼影，大紅色的口紅，塗著黑色甲油的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搖著二郎腿，安昭敢肯定，如果不是孫有瑞在，此時她肯定會拿出一支煙旁若無人的點著。
“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不過你不記得我也很正常。那時候你還小，隻是轉眼間你已經長這麽大。實話告訴你，如果不是孫叔叔拜托我跟你見麵，我今天也不會跟你見麵。”安昭冷冷地開口。
被安昭最後一句話刺激到的孫依柔再次看了眼安昭，不服氣地喊道：“你憑什麽這麽囂張！你不就是收了我爸的錢，希望能改變我，然後從我爸口袋裏拿走更多的錢。像你這種被他派來的說客，我一個月都要見好幾個。不過不得不說，你是我見過脾氣最差的一個。”
“是嗎？不過很遺憾的告訴你，我並不是你爸花錢請來的。如果不是看著你爸的麵子上，我壓根就不想見你。本小姐很忙，才沒有空跟你這種紈絝子弟囉嗦。”安昭冷笑道。她知道，孫依柔是不會給她好臉色，那麽她也沒有必要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而且她知道，像孫依柔這種二世祖，孫依柔囂張，她要比孫依柔更囂張。
孫依柔被安昭說成紈絝子弟，很不樂意。雖然她自己承認自己是米蟲，但是她不可能在安昭麵前承認。孫依柔不悅地開口：“我是紈絝子弟，那你是什麽？你就是這麽對待你的顧客，我可以投訴你。你不要以為老頭子離開，你就可以對我進行人身攻擊。我可以讓老頭子不付你錢，你根本不是在開導我，教育我，而是在打擊我。”
安昭剛才坐下不久，孫有瑞就借口去洗手間離開了。他希望安昭能好好跟孫依柔聊聊，但願孫依柔能聽安昭的話。
“看來你剛才根本沒有認真聽我說話，我已經說過，我並不是你爸爸請來的專家。你小時候整天屁顛屁顛的跟在我身後，我嫌你煩，你還總是說長大後要做我的嫂子。沒想到你竟然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不過沒有也好，你那時候很胖，是個實打實的小胖妞。”安昭平靜地開口。
“你真的認識我？不會是我爸爸跟你說的這些吧！”孫依柔聽到安昭這些話，有些動搖了。難道安昭真的認識她，她小時候是胖妞的事沒有幾個人知道。她長大一點，她母親還總是跟她說，她以前是個很胖很胖的小胖妞。
安昭瞥了眼有些動搖的孫依柔，繼續道：“你不會到現在還認為我是在騙你吧！本小姐才沒有心思騙你，我也不是你爸請來的專家。我隻是昨天遇到你爸，你爸覺得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吃飯，才約出來聚聚。”
孫依柔冷冷地看著安昭，半晌後才詢問：“即使你不是老頭子花錢雇來的，你也是老頭子派來的說客。實話告訴你，我就是要跟老頭子對著幹，老頭子讓我往東，我偏要往西。”
安昭真想敲開孫依柔的腦袋看看，孫依柔的腦袋是被門夾了嗎？孫有瑞這麽關心她，她竟然把孫有瑞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不過轉念一想，孫依柔這麽做無非就是想引起孫有瑞的注意，因為孫有瑞平時工作很忙，沒有時間照顧她。想到這裏，安昭冷冷地開口：“依柔，我知道孫叔叔這些年工作很忙，根本沒有時間陪你。你這麽做，就是為了引起孫叔叔的注意和關心。對嗎？”
見孫依柔沒有反駁，安昭緩緩繼續說：“還記得我兒時爸爸總是很忙，沒有時間照顧我。不過我比你幸運的是，我還有一個懂事的哥哥。哥哥對我很好，他總是能及時糾正我的錯誤念頭。哥哥就像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我想什麽哥哥都知道。因為有哥哥的關心和疼愛，我才不會覺得自己很孤單。”
“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爸爸以前也常常出差，沒有時間陪在你身邊嗎？你不會是編故事騙我的吧！”孫依柔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但是她又擔心安昭說的都是假的，才會小聲試探道。
安昭見孫依柔並沒有一開始那麽反感自己，知道這一步棋走對了。於是聲音淡淡地道：“當然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問你爸爸，你爸爸跟我爸爸是世交。我爸爸那時候很忙，基本沒有時間陪我。他答應陪我去爬山，後來因為公司臨時有事取消。他答應我去開家長會，結果我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是他的助理。每次他放我鴿子，我都很生氣，隻是我比你幸運的是，每當這個時候，哥哥都會默默地陪在我身邊。”
孫依柔眨巴著眼睛，羨慕地道：“有個哥哥真好，如果我有個哥哥，我就不會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其實我知道我跟她們混在一起不好，但是我就是想讓爸爸多關注我一點。每次我跟她們一起抽煙打架，爸爸就會匆匆趕到學校來看我。雖然每次爸爸都會被我氣得半死，但是至少可以讓他知道我的存在。”
“你就不能好好學習，然後引起你爸爸的注意嗎？為什麽非要傷害自己呢？”安昭聽到孫依柔的心聲，無語地詢問。
“如果我很聽話，那麽我可以一個月甚至更長時間見不到他。他從來都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如果可以，我想變成他口袋裏的一支筆，這樣我就無時無刻都能陪在他身邊……”孫依柔低下頭，聲音柔柔地道。
安昭沒有想到孫依柔的願望竟然會這麽簡單，如果孫有瑞知道孫依柔的想法這麽簡單，一定會很難過吧。
“即使這樣，你也不能傷害自己。你不知道抽煙很傷身體嗎？你怎麽能這麽幼稚，你現在已經十八歲，你怎麽能如此傷害自己。讓你爸爸知道，他肯定會很傷心。”
“他才不會傷心，我在他眼中就是累贅。如果可以丟掉，他可能早把我丟去太平洋喂魚了！”孫依柔眼角有些濕潤，這些話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一個人說過。隻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就這麽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安昭。
坐在隔壁卡座的孫有瑞聽到孫依柔這麽說，早已經淚流滿麵。是他的錯，是他隻顧著生意，而忽略了孫依柔的感受。他以為隻要給孫依柔最好的經濟條件，孫依柔就會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