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春宵一刻勝百年
空闊的諾大廂房裏,一張古樸素簡的檀木老床上,錦被下覆蓋著夏淩月那一張蒼白而沉靜的臉,周圍的人來來去去,熙熙攘攘但卻身影模糊,仿佛是在進進出出忙碌什麽。
“這是哪裏呢?”
她沉重的眼皮兒怎麽也撐不開,隻是持續性上上下下的跳躍著並且還不停的打顫兒。
“怎麽隻是一些人的影子在晃來晃去呢?我這到底是身在何處了?”
她一時腦袋空白怎麽也回不過神來,就隻覺得自己的腦袋沉重的猶如灌了鉛一般,一片暗灰色的笨重還夾雜著生疼的感覺。
“唔……………………”
這種介於半睡半醒間的狀況令她異常難受,心裏一陣陣強烈的抗拒感瞬時升騰而起。
“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裏呢?我怎麽醒不了?到底是怎麽了?”
她想到這裏使出渾身解數,想要用力一個翻身的猛烈動作來讓自己醒轉。
“哎………………看來我是真的睜不開眼了………………”
忽然,她的耳邊傳來一聲吼叫:“快快快!快醒啦!她情況很嚴重呀,竟然還能醒過來,真是菩薩保佑呀!”
“怎麽啦?怎麽啦?………………”
隻這一陣對話聲之後,隨即又是連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這才終於將她從半睡半醒的夢魘裏解救了出來。
“啊!!!!!………………”
她像溺水掙紮的逃命鬼,終於擺脫了窒息似的,猛然坐起身來,大口大口的狂喘著粗氣,冷汗淋漓的樣子,褻衣也像是剛從水裏浸泡過之後拖出來似的,濕巴巴地貼在她的身上,她隨便拿手一撩都是水。
“天!怎麽啦?怎麽啦?這到底是怎麽啦?………………”
然而,當她醒過來再環視周圍的時候,發現剛才半夢半醒間的那些人影一個也不見了。
於是,她隻感到內心一陣陣的驚恐感猶如狡猾的蛇一般順著她冰冷濕透的褻衣領子一點兒一點兒的往後腦勺兒上蹭。
“啊………………我、我這又做夢了!哪兒來的很多人影呢?哪兒來的人聲鼎沸呢?哪來的鬼影綽綽呢?這屋子裏大門緊閉分明就隻有我一個人呀!”
於是,她強撐著酸痛不已的腰背扶著床頭吃力的起床,想要前去為自己倒一杯水潤潤幹裂的唇,一個自苦自憐又自嘲的笑隨即浮上了她的麵頰,腦海裏的念頭也跟著隨之跳躍而出。
“我這真是活見鬼了,從現在起我就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我都爬不動了也沒人看一眼,想想就火大,何況是………………”
她搖搖晃晃的想要起身,吃力的踱步卻冷不丁發現床頭的另一邊坐著一個人。
“啊!!!!!…………………”
她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冷風一吹冷汗淋漓的涼意更是入了心。
“你、你、你………………你是誰啊?!!!”
“月兒,你是怎麽了?我見你從回來不是一直在說夢話就是在自說自話,還說什麽、說什麽活見鬼,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你見什麽啦?”
原來坐在她床頭的人是麟王,她這才平複了一下受驚過度的心情,隻覺得頭疼的感覺已經減輕了一點兒。
“噢…………我就是做夢了,我就是覺得口幹舌燥,快!拿杯水給我,我再慢慢地說給你聽吧!”
“噢…………”
麟王說著急急忙忙衝出外廂房去倒了一杯水進門來,將水杯捧在手心裏吹了又吹。
“你回夏侯府裏去到底有沒有打聽到金葫蘆的下落呢?”
“呃………………”
夏淩月大口大口的喝完水之後,抹著額頭上的汗水歎息了一聲。
“別提啦!就連林嬤嬤都告訴我她根本不知道,讓我想辦法去找粉荷,說金葫蘆在粉荷的手裏,我們現在去哪兒找粉荷呢?”
麟王歎息了一下:“是啊!這下子問題是確實棘手了,可是這林嬤嬤既然跟粉荷在一起為什麽她卻不知道粉荷的下落呢?”
“你不是說粉荷不是已經死了嗎?其實林嬤嬤也並不是常常跟粉荷在一起的,隻不過自從粉荷失蹤了之後,她也莫名其妙消失的無影無蹤,若不是我熟悉她身上的特殊體味的話,我當時也不能認出她來呢!”
“嗯?!!!…………”
麟王蹙眉沉思了:“特殊體味?你跟她很熟嗎?”
“這個我是可以斷定的,一個人無論她易容術多麽高超,倘若沒有注意掩飾自己的體味的話,這個還是非常容易判斷出來的,就拿林嬤嬤來說吧!當時我進了夏侯府裏的客堂房,看到柳妃前來招呼我,我還真的以為她就是柳妃呢?想不到說話間,無意的近距離接觸之後我才發現了她的秘密,我就納悶兒了呢!我還在想為什麽我當時那樣說她,她都仍然是無動於衷呢?”
“你怎樣說她?”
麟王蹙眉沉思,好奇心卻像瞬間開啟了籠門的鳥兒,迫不及待的想飛。
“我呀!我當時說她做過的那些瞞天過海的缺德事,比如偷情呀!把跟下人生的孩子轉嫁給夏王呀!包括她的女兒夏如嫣與娘家表哥在野蒿地裏偷情之後,懷了種轉嫁給瀛王呀!我就覺得甚是奇怪了,為什麽我當著她的麵挑破了這些事情之後,她竟然並不是特別生氣,雖然嘴上找借口掩飾是掩飾,但是她卻並不是特別抓狂。所以我就覺得這簡直是奇怪了!依柳妃的性子來說,她應該非常強悍,甚至強悍到抓狂的地步!”
“噢…………還這樣的呀!”
麟王凝眉琢磨了起來。
“那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呀!不料夏王出現了,看樣子像是找她來的,不過夏王隻是遠遠地朝著我們這邊的客堂房的方向走過來而已,他並沒有出聲招呼我們,所以柳妃她也並沒有覺察,噢!不是柳妃,應該是林嬤嬤,所以林嬤嬤並沒有察覺夏王正躲在客堂房的門外靜靜地偷聽。
“嗬!你難道就斷定林嬤嬤不知道?”
麟王背著手,冷笑了一下,抬頭望向窗外的天空。
“你的意思是……………”
夏淩月揉著額角,臉色已經沒有之前那麽難看了。
“也許這本來就是一場事先設計好的戲,隻不過你不知道而已!”
麟王說到這裏時候,唇角隱隱地牽扯起了一抹冷峻的弧度。
“難道…………哎呀!糟啦!”
夏淩月突然疾呼一聲,瞬間想起了什麽。
“怎麽啦?”
麟王蹙眉追問道。
“既然春宵一刻勝百年,那麽會不會印證了那句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俗話呢?”
夏淩月的話令麟王不淡定了。
“什麽意思呢?難道你是指夏王他會對柳韻兒這些事情一再寬容?”
“很難說………………”
她捏著下巴,眉頭凝出了一絲微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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