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如詩有點詢問的意思。
“其實呢,有些事你不知道。”以前的事,如詩還小,確實不了解。
“我記得那時候你喜歡穿小黃裙,萌萌的,可愛極了,沒想到你現在還是喜歡黃裙。”王萱微笑。
如詩看了看身上的黃裙道:“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天生的吧,就是喜歡這顏色。”
“還有,你那時候特別喜歡跳舞,天天纏著我要我教你跳舞。”
如詩開始有點模模糊糊的印象了,她想起了王萱坐車離開的時候。
“我好像有點記得你坐車走的時候了,那時老爸跟我說,你是一個天使,這該活在天使的世界裏。”如詩側著頭,記憶在慢慢凝聚。
王萱低著頭,她吃東西很斯文,先是將腸粉用筷子截成一小段,然後夾一小段送到口裏,慢慢咀嚼,她聽到這句話,停了一下,然後抬起頭,拿起桌上的餐巾紙輕輕的拭了拭嘴角,輕輕歎了口氣道:“但是他卻錯了,錯了十年。”
“錯了十年?”如詩不懂。
“不錯,人生有幾個十年?他卻錯了十年。”
“我還是沒聽懂。”如詩看著她。
“你知道嗎?我那時候已愛上他了。”王萱的眼神象蒙上了一層霧。
“……”如詩。
“可是,他認為我隻是一時衝動,他認為我隻是個小女孩,他認為他很偉大,”王萱有點激動,“他認為他大我十歲,又離婚帶著個小孩,怕拖累我,又或者他根本對自己沒信心。”
王萱喝了口水,“他根本就一直拒我於千裏之外。”
“那……你是怎麽喜歡上他的?”如詩輕輕問道。
“那時我在省報做實習記者,那時被指派到他那裏做采訪,做一個關於教育的專欄,臨去前我就查了他很多資料,看了很多他寫的文章,我的心在那時就感受到了震撼,從他的文章裏,我感受到了一顆偉大的心靈,那一刹那,我就仿佛了解了他。”
顯然,她是祟拜他的,因為她嘴裏的他是偉大的。
“後來與你們分開後,我就在一家雜誌社工作,期間我也戀愛過兩次,但卻沒有那種動心的感覺,後來,我就來到了廣州,在這裏三年了,我看到了他發的征婚啟事,我不敢確認是不是他,直到聽到他的聲音。”王萱想笑一笑,但笑容卻有點辛酸,“我沒想到他十年來都還是一個人過。”
如詩默默的聽著,她想起了他寫的一篇短小說,這小說寫的就是一個男主拒絕了一個深愛的女孩,卻一直活在思念裏,而這些就和王萱所說的一切幾乎如出一轍,原來他的心裏一直都有她。
如詩的心情也有點沉重,她不明白,為什麽人要這樣,不是明明是相愛的嗎?為什麽偏偏要互相折磨?她不懂。
如果自己愛上了一個人,自己又會怎樣呢?
她突然想起了南尋。
這段時間,自己總是會突然想起他,他那淡淡的微笑,從容的舉止,對她好象有著一種神奇的吸引力。
他呢?他也會象自己一樣嗎?
又或是象父親一樣,將自己拒於千裏之外。
她發現自己突然有了心事,一種無法言說的心事。
王萱看著她,“你沒有愛過,你不會明白,或許,我不該跟一個小女孩說這些的。”
小女孩?十七歲,如花之年,這也是女人一生中最燦爛的年紀,很多故事,就從這時開始,雖然可能最後故事變成了心事。
“其實,我已經算成年人了。”如詩答道,“雖然我沒經曆過什麽,但至少我還分得清恩怨是非,是吧,王阿姨?”如詩甩了甩頭發,挺了挺胸。
王萱笑了,“如詩,你確實長大了。”
“這樣吧,現在有點突然,過兩天你來趟我家,我叫老爸準備幾個拿手菜,大家敘敘舊。”如詩道。
“行,下個星期天吧,那天我不用上班。”王萱道。
“那就說定了,到時給他個驚喜。”
“行,我留個電話給你。”她從包裏拿出筆和紙,寫下了手機號。
……
如詩回到家,剛打開門,就聞到了一陣煙味。
柳佑先坐在沙發上,煙灰缸裏也有五六個煙頭。
“咳……”如詩被滿屋煙味嗆到連呼吸都感到困難,眼睛都睜不開了。
“老爸,這一大早的,抽這麽多煙幹什麽啊?你看這廳本來就小,煙都縈繞在屋裏,滿屋子都是煙巴味。”如詩道,“怎麽?又被卡在瓶頸了嗎?”
柳佑先趕緊將手上還剩一半的煙在煙灰缸裏掐滅,他知道如詩不喜歡聞煙味。
“如詩,你過來,我跟你說件事。”柳佑先伸手示意她坐下。
“是,老爸有什麽指示。”如詩在旁邊坐下,調皮的道。
“咳,是這樣的,”柳佑先頓了頓道:“你媽回來了,她想見見你。”
媽媽?這個詞對她來說太陌生了,十年來,她連寫作文都避開這個字,如今,她回來了,還要見她?
她的笑瞬間凝固,她低下頭,沉默了很久,然後輕聲道:“我不去,我不想見她。”
“可是,她畢竟是你親生母親,再怎麽樣,她還是疼你的。”柳佑先道。
“她疼我?十年了,她現在才想要見我?這麽多年來,我看著別人的母親送他們去學校,我連做夢都想著她來看我,可是她並沒有,於是,我不去想她,現在,她的樣子我都不記得了,她卻說要見我?憑什麽?”如詩說著,眼淚就流下來了。
“都怪我……”柳佑先。
“小的時候,你告訴我,媽媽過段時間就回來了,後來我大了,我知道原來世上還有離婚這個詞,可是,她為什麽不要我?”
“因為我做得不夠好……”柳佑先道。
“不對,以前我不懂,但現在我知道,她就是怕窮,怕苦,你想,解放前,家家吃不飽,穿不暖,但從來沒有離婚這個詞,好了,現在生活好了,離婚的卻越來越多,你說這是為什麽?她若真的愛我們,就算死也不會分開,對嗎?”她看著柳佑先,滿臉都是淚水。
柳佑先歎了口氣,伸手拿起煙盒,又放了下去。
自從她懂事以來,兩個人心中都仿佛有種默契,從來不會提起這事,隻因為這就象一道傷疤,一道永遠不會癒合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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