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白象國三人
大廳之內一片沉寂,關安基、李力世、玄貞道人、徐天川、祁老三等青木堂眾人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在江湖上混,最講究一口唾沫一個釘,說什麽就是什麽。
江湖賭鬥、發誓,若是被人鑽了空子,那一般隻能怨自己思考不周。自從他們混江湖開始,都聽說過正麵例子,比如某位俠客和仇敵賭鬥,結果被仇敵鑽了空子,那俠客是一諾千金的好漢子,自刎而死。
也聽過反麵例子,違背承諾後,被江湖中人看不起,甚至沒誰願意來往,後來隻能退出江湖。
這青木堂堂主之位,眾兄弟都發誓,誰能殺了鼇拜,大家夥兒就奉他為主。
可當時發誓的都是青木堂的兄弟,大家也都想著是青木堂的兄弟才能去殺了鼇拜,哪想到會有一個外人來問他們,是不是殺了鼇拜,我們就奉他為主?
良久之後,關安基開口說道:“我們當初的確是這樣說的,若是閣下真能親手擊殺鼇拜,將頭顱帶來青木堂,我等兄弟自然願意——”
李力世說道:“關夫子,這話卻不能說!”
關安基有些不解:“如何不能說?咱們兄弟當初約定,總不好食言而肥,那絕不是英雄好漢的行為。”
李力世道:“話雖如此,我們天地會青木堂是做什麽的?這位自稱教書育人的先生又是做什麽的?我們兄弟各位聽國姓爺命令,總舵主命令,奉唐王為天子,立誌反清複明。”
“這位先生可讚成麽?”
說到這裏,又笑了一聲:“若是這位先生不讚同反清複明、不聽總舵主命令,帶領咱們投靠韃子,我們也要聽他的嗎?”
關安基聽到這裏也是點頭:“這的確是不成,青木堂兄弟雖然都是一諾千金的英雄好漢,在這等大義麵前卻不能因為承諾毀壞大事。若是韃子皇帝派人殺了鼇拜,我們也是不可能將他奉為青木堂堂主。”
“若有人拿我們的話來拿我們的錯處,我關安基將這條命賠給他就是,但萬萬不可投靠韃子!”
尹香主死後,李力世和關安基兩人是青木堂兩個最有名望,可能成為香主的人,因此兩人都這麽說了之後,玄貞道人、徐天川、祁老三等人都點頭讚同。
“教書育人”見他們說話之間做出了決定,也是微笑點頭。
“各位青木堂的兄弟多慮了,我自然是要反清複明的。”
這話一出,青木堂眾人都鬆了一口氣,這人不是韃子或韃子的走狗,那可是好多了。
“既然先生是要反清複明的,又立誌要殺鼇拜,我等青木堂的兄弟也可將你視作兄弟。”關安基說道,“若能當真殺死鼇拜,又能聽總舵主號令,我等自然也願聽你號令,請你為我們青木堂堂主。”
“那就一言為定,等我殺了鼇拜,各位可不要再做推脫。”“教書育人”說道。
青木堂眾人皆道:“若你真能殺了鼇拜,為尹香主報仇,我等都願奉你為新香主。”
“教書育人”微微頷首,又和他們說了一番話後,便在青木堂安排之下住在一處偏院之內,這也令青木堂眾人稍稍放心,派人伺候著也順便監視著。
關安基和李力世各自悄悄寫了密信送給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互相稟報對方的不妥之處,又都各自提到這個自稱教書育人的先生帶領三個番邦之人,來曆十分可疑。
他們的一舉一動,總是瞞不過“教書育人”。
“教書育人”也是一邊欣賞著他們的表演,一邊看著韋小寶在皇宮內的滾打摸爬,又將三個白象國的人叫來。
這三個人地位分明,一看就很明白:大胡子大肚子的名字叫做辛格,是獅子的意思,是白象國的高種姓;棕褐色皮膚的則是姓氏為“清潔工”,是典型的低種姓,這姓氏祖祖輩輩傳下來,做的事情也是祖祖輩輩都是一樣的清潔工,不可跨越。
而那個女子瘦骨嶙峋,地位最低,出身於不可觸摸的賤民之地。父親是一個跨種姓結婚的旃陀羅後代,這個女子的父親不能繼承上一輩的任何種姓,她也不能繼承任何種姓,因此是無種姓的不可接觸者。
這女子的名字叫做格莉婭,但隻是在身份證明上出現,平時父母都叫她“賠錢貨”,或者“喂”。
因為家境貧寒,格莉婭一家湊不齊嫁妝讓她出嫁,如果勉強嫁出去,也很可能會被丈夫嫌棄嫁妝不足,活活打死或者燒死,所以格莉婭已經二十二歲,還以姑娘的身份在賤民村生活。
不過,父母給她食物越來越少,她餓的十分難受,這才沒有辦法,進入輪回世界希望找到一個填飽肚子的方法。
“辛格、清潔工、格莉婭……”
“教書育人”說道:“因為有著輪回世界,我們可以相互交流沒有障礙。而且我們在一起已經有二十多天,你們應該知道我是什麽人,而我也知道你們都是什麽人。”
這三個人之中,辛格擁有過多次進入輪回世界的經曆,實力大約是D級,再加上種姓高,所以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
清潔工進入過輪回世界兩次,也是有點經驗,不過目光總是到處盯著女人,跟泰迪附體差不多。要不是“教書育人”約束,這家夥不知道要做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
格莉婭則是純粹的餓肚子,這二十多天吃飽喝足下來,瘦骨嶙峋的模樣大大改觀,至少看上去像是比較瘦小的女人,而不再是皮包骨頭的樣子。
辛格沒有說話,等著“教書育人”繼續往下說,清潔工眼神狡黠,向著蘇澤躬身點頭,其實想要撈好處。格莉婭倒是心思單純——這二十多天吃飽喝足,沒有人打罵,實在是她出生以來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她是真心實意感謝“教書育人”。
如果沒有這個“教書育人”,格莉婭再是不可接觸,估計也會被清潔工找機會折磨死。
這樣的事情格莉婭看到的太多了,也知道的太多了;如果在現實世界,她也隻能絕望地接受,沒有任何力量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