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0章 拱州相遇
曆朝曆代的衙門都有官僚作風,北宋初年如是,北宋末年更是變本加厲,事實上曆朝曆代、從古至今都是一個模樣。
雖然樂天之前放了狠話,泗州知州賈公望心中對樂天再是不滿,也要對衙門裏的一眾公差下了死命令,但衙門裏積弊己久,一眾官差老爺貪圖享樂,滿足現狀,飽食終日,無所作為;遇事推諉,辦事拖拉,直到第二日,運河上還是一片混亂。
治亂還需重典,直至樂天忍無可忍,命人砍了幾個辦事不利的差吏後,運河上才慢慢井井有條起來。
運河上南下行船如織,卻都紛紛給北上的軍船讓路。饒是如此,仍有南下奔命的民船不時搶占軍船行進的航道,使軍船不得不放慢航速。
家眷俱在汴都,北上行進速度放慢,樂天不禁心急如焚,自泗州行至楚州轉入淮河,再逆流而上,由淮河入汴河行至南京商丘府,原本隻需五、六日的光景,足足走了小半月的時間,但在這幾日裏樂天根據收集來的情報,對汴都的情勢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令樂天覺的安慰的是,金人隻是占據了城牆並不敢深入城中,顯然得被宋軍襲殺,而內城更是安然無虞。但樂天的記憶裏仍記得上一世史書中關於汴都失陷後的記載,宋室皇帝上下數千人被金人一鍋端到北方,這是漢人心中永遠的痛。
屠四手中拿著一張紙箋,眼盡是盡是怒意,口中慢慢的讀著。
樂天、武鬆、楊誌、呂師囊一幹人眉頭緊皺的聽著,眼中更是險些冒出火來。
“臣桓言: ‘背恩致討,遠煩汗馬之勞;請命求哀,敢廢牽羊之禮。仰祈蠲貸,俯切淩兢,臣桓誠惶誠懼,頓首頓首。竊以契丹為鄰,爰構百年之好;大金辟國,更圖萬世之歡。航使旌絕海嶠之遙,求故地割燕、雲之境,太祖大聖皇帝特垂大造,許複舊疆。
未閱歲時,已渝信誓,方獲版圖於析木,遽連陰賊於平山。結構大臣,邀回戶口,雖諱恩義,尚貸罪愆。……謹予叔燕王俁、越王啤、景王杞、祁王模、莘王植、 徐王棣、和王式及宰相百僚、舉國士民、僧道、 耆壽、軍人奉表出郊,望闕待罪以聞。臣誠惶誠懼,頓首頓首,
謹言。’
天會四年十二月曰,宋皇帝 臣 趙桓百拜上表。”
“四六對偶句,這降表寫的當真是有文采。”
在屠四話音落下後,呂師囊冷笑道。
屠四方才讀的,正是宋欽宗趙桓向金太宗完顏吳乞買稱臣降表全文,其間對仗工整,詞藻華麗,但絲毫改變不了降表裏向金俯首稱臣,乞求寬恕,極盡奴顏婢膝之態。
十一月二十四神棍郭京裝神弄鬼,致使汴都外城失陷,統軍的秦元、王宗濋與劉延慶三人率數萬兵馬出逃,劉延慶更是被金兵追上殺死。
而此時居於皇城之中的趙桓仍以為神兵大勝,當得知破城後悲痛不己。在攻下開封外城之後,金軍並未立即攻城,隻是占領外城四壁,完顏宗翰更是假惺惺的宣布議和退兵,趙桓信以為真,命 宰相何栗與齊王趙栩去金營議和。
完顏宗翰更是笑裏藏刀的說,自古就有南北之分,今之所議在割地而己。為了讓宋人表達出議和的誠意,請求由太上皇趙佶到金營談判。太上皇趙佶不敢去,趙桓不得己,以太上皇受驚過度痼疾纏身為由,由自己代為前往。
十一月二十六日,景王和李若水奉命出使議和,金軍要求河東河北河中割讓,並交付犒軍金銀。次日,趙桓親自出使金營與金人達成協議。許金人一百萬錠金和銀五百萬錠的犒軍費,並讓他下詔罷勤王之兵,割讓河東、河北。
十一月三十日,在不得己之下,趙桓率真大臣多人前往金營議和,待趙桓到了金營之後,完顏宗望、完顏宗翰二人卻不與他相見,隻是派人索要降表,趙桓不敢違背,忙令隨來的大臣寫降表獻上。金人卻是反複刁難其間用詞,並命令用四六對偶句寫降表。迫於無奈,趙桓命隨來的大臣孫覿反複斟酌,改易四遍,方才令金人滿意。
十二月二日,趙桓正式在城外上獻上降表。呈上降表後,金人又提出要太上皇前來,宋欽宗苦苦懇求,金人方才不再堅持。接著,金人在齋宮裏向北設香案,令宋朝君臣麵北而拜,以盡臣禮,宣讀降表。當時風雪交加,趙桓君臣受此淩辱,皆暗自垂淚。投降儀式進行完畢,金人心滿意足,便放宋欽宗返回。
趙桓自入金營,備感屈辱,金人放其發來後,行到南薰門,見到前來迎接的大臣和民眾,便嚎啕大哭。畢竟還有眾多臣民惦記自己的安危。行至宮前,趙桓仍然哭泣不止,宮廷內外更是哭聲震天。
趙桓初赴金營,曆盡劫波,三日後歸來,恍如隔世。這邊剛回朝廷,金人就來索要趙桓在議和時答應賠與金人的金一千萬錠,銀二千萬錠,帛一千萬匹。然而,趙桓一意屈辱退讓,下令大括金銀,其後金人又索要騾馬,開封府用重典獎勵揭發,現下整個開封城中慌亂無比。
汴都的情勢不容樂觀,而另外一個從北方傳來的消息,更引樂天觀注,前些時日在汴都被圍時,趙桓下詔命康王趙構在河北成立大元帥府。
聽到這個消息,令樂天不禁思慮起來,前世那個時空,就是這條漏網之魚在北宋傾倒之際,掙下了半壁江山,雖然這條漏網之魚有興虐幼女的前科,更被金人嚇的不能有後,但絕不能小看了這個人,其玩|弄帝王權術的手段也更非尋常帝王能比。
樂天所能想到的是,在這個人還未曾成長起來將其扼製住,免得日後成為心腹大患。
……
“公爺,咱們派出去拱州的斥候與金兵遊騎相遇。”前方負責打探情報的副將回來稟報。
過了南京商丘向西北行了剛剛過了一日,眼看就要到了拱州地界,樂天與金軍終於不可避免的相遇了。為了阻止宋軍從水下馳援汴都,金人將汴都的河麵用堵了起來,所不得以自離了南京商丘後,樂天率軍上岸。
顏|色革命那般的陰謀詭計可以解決兩浙,卻不能解決眼前的戰局,似這樣不可避免的事情,必須依靠明刀明槍的正麵遭遇來解決。
“說說俱體的罷!”樂天與那偏將說道。
那偏將說道:“聽說女真人自起兵起所向披靡,屠我大宋官兵百姓無數,咱們的兄弟現下心裏都憋著一股勁呢,看看是他們是不是傳言中那般厲害。”
“咱們的兵以前打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土著,那些土著與金人沒法比。”燕青去過海外,見識過海外土人也在太原見過金兵的戰鬥力,心中自然是有了解。
沒有宣戰也沒有罵陣,樂天麾下派出去打探軍情的士卒看到金兵一馬當先衝了出去,隨即雙方激烈的交戰拉開了這場戰爭的帷幕。
然而這一次卻令金軍斥侯失望了,以前宋軍看到自己衝來立時做鳥獸散,而這一次宋軍直直的衝上來輪到就砍,一絲情麵也不留。
很快兩隊斥候各自傷痕累累的退了回去,各自向己的上級準備。
“是時侯讓女真人嚐嚐咱們從杭州帶來的好東西了?”在聽過有關金人的情報後,樂天臉上露出帶有壞壞的濃濃笑意。
……
駐於拱州的金兵自是金軍的主力,以來擋住自東南的勤王宋軍。負責帶兵駐於拱州是是金國大將完顏闍母與漢將劉彥宗。
完顏闍母聽到稟報後,眯起了眼睛:“聽活著回來的斥候說,這去宋軍比以往的宋軍有些不同,操的都是大宋江南的口音。”
“不過是偶有幾個血氣之能的斥候罷了,大王毋需擔心。”隨在旁邊的漢將劉彥宗諂笑道,又說道:“再說宋軍真正能打的就是關陝一帶的西北禁軍,至於大宋南方的禁軍根本不堪一擊。”
旁邊又有將領陪著笑說道:“是啊,大王,上個月咱們以二百騎兵破宋軍一萬,生俘宋軍統帥,這次定要生俘這些南蠻全軍。”
……
拱州上空戰雲密布,空氣中隱隱帶著血腥的氣息,令人窒息的喘不開氣來。
傳令官騎著馬在軍陣前揮舞著公旗竭力的嘶吼,傳達著將領們的一道道軍令,樂天麾下的中華軍與對麵的金軍列隊而立,一方盡是精銳鐵騎,另一方全是步兵,雙方涇渭分明分成兩個陣列。
這兩隊兵士中的表情各不相同,樂天的中華軍眼中盡是帶著濃濃的怒意,個個咬牙切齒,而坐於馬上的金軍人人眼中都露著不屑之色。
“公爺,末將不明白,為何不將咱們的火炮與火槍隊亮將出來,讓金人好好嚐嚐他們不曾見過的東西。”楊誌有些不解的說道。
望著眼前的金軍,樂天問道:“看到金人的裝備了麽,馬匹人都是覆有重甲的,除了兩隻眼睛以外,還有多少露在外麵?”
漢時漢軍有一漢抵五胡之說,便是因為漢軍擁有重裝甲,匈奴人無論是從正麵衝擊還是從側麵衝擊都無法奈何漢軍,而金軍正是繼續了遼軍的鐵鷂子裝甲騎兵,至於宋軍一是缺馬,二是官府舍不得那麽多錢置辦重裝甲騎兵,致使隻有西軍將領楊可世手下才有為數不多被稱為白梃軍的重裝甲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