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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7章 顛倒黑白

  “臣種師中見過陛下!”


  在小宦官的帶領下,己致仕在家一身布衣的種師中隨在後麵進入垂拱殿後殿,上前拜道。


  示意種師中免禮,趙桓問道:“種老將軍不致仕在家休養,此番前來見朕所為何事?”


  種師中起身後再拜,言道:“聽聞陛下將平輿國公樂天拿入大理寺天牢,更下令三司會審,不知那平輿公樂天所犯何罪?”


  “種老將軍所言是在質問朕麽?”趙桓麵露怒意。


  “老臣不敢!”種師中忙拜道,“陛下,平輿國公於江山社稷有功,於民間又素有威望人氣,為百姓所矚目,光天化日之下被拿入大理寺天牢,又被三司會審之事,此事己經在汴都傳的沸沸洋洋,老臣前來此次前來……”


  “嘴上說不敢,實際上就是來質問朕的,你們這些做官做的時間長的,都是官場老油條!”不待種師中將話說完,趙桓笑道。


  “老臣不敢!”種師中忙道。


  “既然種老將軍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那朕便命人與老將軍說個清楚,也好讓老將軍解惑,讓百姓們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被別有用心之人以此事成為攻擊朝廷的口實。”趙桓言道,說話的同時將目光投向秦檜:“秦卿,與種老將軍說個清楚!”


  “臣遵命。”秦檜忙言道,接著向種師中拱了拱手以示尊敬:“種老將軍有所不知,平輿公樂天經略靈夏時,為謀私權蓄養番兵與黨項餘孽察哥屢有聯係,入秋之時皇城司更是捉捕察哥私兵一名,從其身上搜出察哥送與平輿公樂天書信一封,信中二人約定以賀蘭山為界,二人劃西夏舊土分而治之……”


  “陛下,此言老臣萬萬聽信不得!”不等秦檜將話說完,種師中立時言道,“陛下,五路滅夏之時,平輿公於軍中屢出奇謀方使我大宋滅西夏原年之望於一伇之功,黨項餘孽恨樂公爺入骨,那察哥如何會與樂公爺同謀,依老臣所見,那所謂的密信十之八、九是黨項人施下的反間計,陛下不可上當呐……”


  “聽聞平輿國公與己故的種師道種老將軍是結為義親,這與情理上來說,與種老將軍您也是有些關係的,希望種老將軍不要為私情所蔽,影響了心中的判斷。”種師中話音尚未落下,李邦彥出言道。


  “種老將軍還是聽秦中丞繼續說下去,正如李相公所言不要為私情所蔽。”耿南仲也跟著言道。


  “好,老夫就繼續聽下去。”種師中麵帶悲憤。


  見種師中不言,秦檜繼續說道:“此外,在未得樞密院允許之下樂公爺招募蕃兵,訓練這些蕃兵的靈夏路兩個兵馬都監也皆是由樂公爺爺招募而去親信,並無得到樞密院的調函官憑告身,此為平輿公謀逆的罪證之二;其三,平輿國公謀逆案發,陛下感其於國有功,又適茂德帝姬是為皇親國戚,故而天子隻是秘而不宣其罪,將其流放瓊崖以做懲戒,然而其竟然私自潛回汴都……”


  “老夫想知道,那平輿公樂天可曾認罪?”種師中陰沉著麵孔問道。


  唐恪在旁言道:“種老將軍,三司會審還未曾結束!”


  種師道問道:“老臣想知道,此案最後的結果會是怎麽樣?”


  “平輿公拿不出證明自己無罪的有效證據,怕是會有性命之憂!”大理寺卿周懿文出列言道。


  種師中忙言道:“陛下,平輿公經略靈夏,家中妻子兒女皆在汴都,如同人質一般,安敢生出半點反意?試想漢末許幹入周瑜營中盜書,卻中了周瑜的反間之計,使曹孟德怒斬蔡瑁,而損失一員大將;

  仁宗年間,我朝於好水川兵敗之後,吾祖父世衡公也曾用還俗從軍的僧人法崧,使用反間計使李元昊連殺手下大將天都、野利兩員大將,所以陛下不要聽信了黨項人的反間之計。”


  趙桓麵色陰沉不發一言。


  一眾執宰彼此對視,未發一言。


  猶豫了片刻,種師中才說“陛下,臣還聽有坊間傳聞,金人答應與我大宋的前提是,陛下必殺平輿公,金人才能答應我大宋的求和,不知可有此事?”


  “種師中,你敢聽信妖言,誣蔑朝廷?”聽種師中言,趙桓勃然大怒。


  “老臣不敢!”種師中忙道,又苦苦說道:“陛下,那平輿公若有反意,老臣被金人完顏活女、突速合二人兵圍殺熊嶺,險些以身殉國之際,是平輿公及時入援使老夫得了活命,一戰更滅金人精銳兩萬,若天子能任用平輿公,何愁金人不滅?”


  “種老將軍莫要以為平輿公曾救老將軍一命,老將軍便被其所誤……”耿南仲言道。


  種師中繼續說道:“老夫知道,樂公爺與李相公、耿相公不有舊怨,於國事之前,二位執宰一定要擯棄前嫌……”


  顯然種師中這般說話有指李邦彥、耿南仲二人有公報私仇的意示,更意指當年鄆王奪嫡的舊事。


  “出去,朕不想見到你!”趙桓怒道。


  種師中拜道:“陛下,萬萬不可著了黨項餘孽的奸計,斬了忠臣失了民心,否則大宋危矣……”


  “拉出去……”趙桓怒到極點。


  “陛下……”


  得了趙桓吩咐,有禁軍士卒入殿七手八腳架起種師中向殿外拖去,種師中的聲音越來越遠。


  種師中話音越來越遠,這邊有腳步聲越來越近,有小宦官急步進入殿中稟道:“陛下,外麵有百姓太學生於西華門外聯名叩闕上書!”


  趙桓餘怒未消:“讓他們退去,若不退散,給朕打將出去。”


  “那為首的是為何人?”李邦彥問道。


  “回李相公的話,那為首的依然是去歲聯名叩闕的太學生陳東、歐陽澈二人。”那小內侍回道。


  “李某可記得,當初正是這些人點了李某的宅子。”李邦彥臉上現出怒意:“這二人便是為己求名,裹挾民|意要挾君上的奸詐之徒。”


  “大理寺、禦史台、刑部!”趙桓怒道。


  “臣在!”


  “微臣在!”


  ……


  唐恪、周懿文、秦檜三人忙應道。


  “朕要今日便拿到樂天的謀逆案認罪的簽字畫押!”趙桓冷冷的道,隨之撇下一眾人向後宮行去。


  ……


  汴都汴河旁邊的一座民宅中,尺七押著一馬車貨物進了去,隨行的幾個人更是神色凝重,警惕十足的望著周圍的一切。


  “外麵沒有人盯梢罷?”看到尺七進來,守在宅內的武鬆問道。


  “沒有,咱們的人做的很仔細,守衛城門的也都是公爺在幾年前便納入麾下的人,可靠的緊。”尺七忙回道。


  隨即尺七掀開蓋在車上的布,喜道:“武大哥,楊大哥,您看我淘弄到了什麽好東西?”


  “火炮……”楊誌驚喜道,“你是從哪淘弄來的?”


  尺七忙回道:“去歲在金人圍城之前,官家便將城外別院的作坊與匠人全部遷至杭州,這些火炮未來的及帶走,便在走之前藏了起來。”


  仔細查看著尺七帶來的火炮,楊誌驚道:“這上麵怎麽全是裂紋呐……”


  尺七接著說道:“這些都是別院裏鑄炮時留下來的次品,走的又太過匆忙一時無法處置便留了下來。”


  楊誌很是擔心的說道:“這有裂紋的火炮弄不好就炸膛,別沒傷到別人把咱們自己人傷到了。”


  “顧不得這麽多了,隻要能響隻嚇倒官兵,將公爺救出來就行。”武鬆審視著這些火炮說道。


  “不能有槍無彈呐!”楊誌又急忙道:“這火藥怎麽解決?雖說咱們都知道火藥的配方,但短時間內是無法製作出來的,別的不說便是那火硝、硫磺都是朝廷管製之物。”


  尺七嘿嘿笑道:“別院地窄窖裏存有些沒來及帶走火藥,又有兄弟從焰火作坊尋了些出來,足夠營救公爺之用。”


  楊誌也是說道:“武兄要的蒸氣輪船我己經備好了,三艘都停在汴河之上,一艘在前麵開道,另一般堵後麵的追兵,中間的那一艘留給公爺乘坐。”


  頓了一頓,楊誌憂心忡忡的說道:“但武兄、尺七兄弟,咱們是不是考慮一下殿下與如夫人還有一眾小衙內們的安全著想,公爺救走後讓殿下如何自處?”


  聽楊誌言,武鬆、尺七俱都沉默下來。


  當……當當……


  正在三人議事之際,忽傳來敲門聲。


  “一長兩短、三重四輕,是咱們自己人!”尺七忙道。


  不多時,有人進來,稟道:“不好了,小的打聽到,今日賦閑在家的種帥中種老將軍為公爺之事入殿辯護,最後觸怒官家被趕將出來;太學生陳東、歐陽澈二人率太學生與百姓叩闕上書,也被天子命人驅散了開來……”


  “太好了!”武鬆一拍手掌,“沒想到種老將軍都出麵了,這下公爺之事在汴都鬧的愈大,就會有越多的人站在公爺這一邊,朝野的輿論給天子的壓力就越大,公爺獲釋的可能性就越高……”


  武鬆喜道:“尺七兄弟做的好,但還是要加大對輿論的掌握,事情按這般發展下去,我等武力營救公爺就是多此一舉。”


  見三人興高彩烈,那進來稟示之人吞吞吐吐的接著稟道:“三位官人,可是小的還聽說,官家要三司會審快些定了公爺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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