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 議和條件
“聽內侍說昨夜官家您處理朝政又熬了到夜半,龍體重要,臣妾特煮了碗蓮子羹與陛下去火!”
大內後宮,皇後朱璉將欽宗趙桓迎了進來,又奉上碗蓮子羹。
“有勞皇後了!”趙桓接過蓮子羹,又歎道:“金人南侵,朝堂上這些卿家們為了是戰是和吵成了一團,吵的朕頭都大了,又拿不出什麽好主意……”
旁邊的朱皇後心疼的言道:“臣妾也想為陛下分憂,可臣妾隻是一弱女子,與陛下掌管後宮尚可,國家大事卻無能為力。”
“皇後這蓮子羹燒的真是甘美,宮中的禦廚也比不上皇後的手藝!”嚐著朱皇後遞來的蓮子羹,趙桓誇獎道,隨即將吃空了的碗遞與朱皇後:“皇後再給朕添上一碗,朕吃的高興。”
朱皇後一邊盛一邊說道:“陛下覺的好吃,便多吃點!”
“治理後宮也極不容易,後宮穩定朕心裏就踏實。”接過朱皇後遞來的蓮子羹,趙桓接著說道:“皇後要照顧諶兒與柔嘉兄妹倆,特別是諶兒,他是太子是大宋的將來,所以皇後身上的擔子更重!”
朱皇後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才說道:“臣妾曾為陛下選了十個端莊賢淑的良家女子入宮,陛下是不是……”
輕歎一聲,趙桓搖頭:“國事纏身,朕哪裏來的心思。”
“陛下,太上皇育有子女六十有餘,陛下的子嗣尚有些單薄。”朱皇後在旁勸道。
史書載,趙桓即位後曾選十名秀女入宮侍候,直到金人入寇將徽、欽二宗掠走,有五名還是完壁之身。
聽朱皇後提起到太上皇,趙桓不禁輕慽眉頭:“你說太上皇,朕便想起朕在東宮那會兒戰戰兢兢……”
“陛下……”未待趙桓將話說完,外麵有內侍的聲音傳來。
“何事?”聽聲音趙桓立即識了出來,這說話的是自己原東宮的舊人,現下被自己任命提舉皇城司的沈中官,趙桓聲音莊嚴:“家事?國事?”
“算是家事!”那沈中官看了眼朱皇後,神色猶豫:“陛下……”
見那內侍神態,朱皇後道:“臣妾暫且避讓!”
“皇後便在這裏,哪裏也不需去。”趙桓言道,又與那內侍吩咐道:“就在這說!”
那內侍稟報道:“陛下,奴婢安置在茂德殿下家的中官與宮婢,被茂德殿下趕了出來,那中官更被人打的暈厥過去。”
趙桓輕哼了一聲:“五姐兒發什麽瘋……”
知道茂德帝姬的遭遇,同為女人朱皇後心生同情,在旁勸道:“陛下,平輿公被貶謫流放,茂德妹妹心中鬱悶也是情有可原,以往在宮中嬌生慣養,現下獨自操持偌大的一個家院實是不易。”
聽朱皇後在旁相勸,趙桓想起舊事:“皇後你也知道,當初在宮中的時候,五姐便與鄆王走的近,平輿公更是鄆王的心腹,生生的將李邦彥、耿南仲二人搬倒流放,斬掉朕的左膀右臂,自那之後朕這太子做的更是戰戰兢兢,甚至沒睡過一晚上安穩覺。
當初朕曾萬般拉攏那平輿公,可惜那平輿公一直與鄆王交好,朕如終不能讓他為朕所用。如今朕做了太子,那平輿公樂天為勢所逼有擁立之功,但朕不能忘了那平輿公與鄆王殿下交好,將他外放到靈夏,但那樂天手握兵權,朕是不得不防呐!”
“臣妾知道陛下心中之苦!”朱皇後在旁邊安慰道,又向那內侍問道:“今日茂德帝姬因何事發恁大的脾氣?”
那沈中官忙稟道:“回皇後的話,平輿國公府後宅花牆倒塌,茂德殿下著雜伇來修,那陳安嘴欠惹的茂德殿下大怒,說陳安辱其聲譽……”
示意沈中官住口,趙桓揮手道:“算了罷,將平輿公府的人撤下去罷,免的教人說朕不近人情。”
“是,奴婢這便讓人全撤回來。”沈中官忙應道,一邊禮拜一邊告退。
“陛下聖明!”旁邊的朱皇後屈膝禮拜道。
“沒事就出去罷!”趙桓揮手,端碗搖頭道:“連讓朕在皇後這裏安生的喝碗蓮子羹都不讓。”
朱皇後忙阻止道:“陛下,這羹涼了,容臣妾去熱熱……”
“陛下……”
沈中官剛剛退去,這邊又有內侍喚道。
“就不能讓朕用個安穩膳麽?”聽到有內侍來喚,趙桓麵上不耐之色愈重:“有事快說!”
那內侍進來施禮過後稟道:“陛下,幾位執宰相公在前麵侯著呢,說是金人提出的議和條件!”
聽是金人提出的議和退兵條件,趙桓站了起來:“幾位相公在哪裏?”
那小黃門忙回道:“幾位執宰相公在垂拱殿偏殿侯著官家您呢!”
“快帶我去垂拱偏殿。”趙桓忙說道。
……
“太原報捷?”
趙桓一臉驚喜之色。
“陛下,太原知府張純孝與王稟二人率太原軍民突圍,太原城現下己被金人占據,所謂的捷報並無整體大局有任何意意義!”李邦彥言道,隨即又說:“金軍西路元帥完顏宗翰著人送來的議和條年說,除了割讓河北三鎮以外,還說必殺樂天,而後和可成!”
趙桓搖了搖頭,言道:“朕說的不是這件事,金人來報說太原知府張純孝、都總管王稟率士卒帶全城百姓突圖,金軍士卒被俘殺兩千有餘,還說是平輿公樂天從旁協助,朕記得那樂天被朕貶謫到瓊崖,現下己被押去往瓊崖的路上,又怎有此言?”
“金人還記得殺熊嶺一伇之仇,自然要將樂天當做議和的籌碼,且不管樂天在不在此次太原突圍的人員之中,隻是為了報仇將其列入其中罷了!”唐恪與樂天沒有什麽糾葛,議起事來相對與樂天沒有甚麽仇怨。
與樂天沒有什麽仇怨,又與樂天共過事的張邦昌也是說道:“陛下說的是,平輿公樂天此時應在南下瓊崖的路上,又怎會出現在太原?”
“陛下,金人的情報應該不會有誤,那樂天行事素來詭譎……”吃過樂天虧的耿南仲言道,說到這裏的時候攸的驚道:“陛下,臣覺的那樂天應該沒在南下瓊崖路上,而是采用移花接木之術用他人冒充自己……”
“這是欺君之罪,他樂天有這麽大的膽子?”趙桓挑眉。
居於執宰中的白時中言道:“陛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妨將那樂天傳到汴都一問便知。”
“但……陛下,現下是金人之議是殺樂天始可和!”唐恪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看著欽宗趙桓的臉色,片刻後才說道:“這樂天,陛下是殺還是不殺。”
“陛下,臣覺的樂天當殺!”不等趙桓拿主意,李邦彥直接言道。
一直在思量的趙桓挑眉道:“說出卿的理由來。”
李邦彥言道:“陛下,那樂天是鄆王的親信一直與陛下不睦,現下陛下又流放他到瓊崖,此人定懷恨陛下在心,既然金人說必殺樂天始可和,那陛下不妨殺了樂天,滿足金人議和的條件。”
“陛下請三思,為議和殺我朝大臣,這傳揚了去怕是會毀陛下清譽,動搖國之根基,怕是不可!”張邦昌雖一味主和,但也知進退。
與李邦彥一丘之貉的耿南仲笑言道:“張大人所言雖然有理,但這位樂公爺卻與陛下離心離德……”
“耿大人的意思,張某不大明白。”張邦昌問道。
“陛下,那樂天在靈夏與草原番人會盟,更組建了三萬番兵,隻聽其調遣驅使,其心有異呐!”耿南仲言道:“更何況現下金人南下,戰局瞬間萬變,若其後鄆王殿下出京,樂天以此人馬扶鄆王上位……”
“陛下,耿大人所言甚是有理。”
“陛下,臣也覺的耿大人之言極是,這樂天詭計多端,又是鄆王殿下的親信,陛下您又將他貶謫瓊崖,其必懷恨於心,以其睚眥必報的心生,遲早是陛下您的心腹大患!”
旁邊的李邦彥、白時中也是說道。吃過樂天大虧的白時中,進言猶多。
耿南仲知道趙桓最怕的是什麽,說話一直之前扳倒李綱、吳敏那般,揪住趙桓最怕與最弱的地方,讓趙桓狠下心思。
雖然心動,趙桓還是做出一副心痛之狀:“樂卿於國有功,朕實狠不下心來!”
耿南仲繼續言道:“與河套上的蒙古人會盟,如此大之事,那樂天之前未與朝廷瘋議,更未曾得陛下授意,皆是他樂天自做主張,其心中必存異意,更打著勤王的旗號,行著動搖天子的意圖。”
“耿大人說的極是,這位樂公爺在任靈夏時舉止頗為可疑,令陛下深感憂慮,既然如此,不如就讓樂公爺為大宋鞠躬盡瘁!”白時中笑道。
“既然為了議和,也為了去除我朝隱患,這樂天不得不除。”李邦彥言道。
“此事……就交由你們處置了!”思慮了半響,欽宗趙桓留下一句話,向後宮行去。
“臣等恭送陛下……”
見趙桓離去,李邦彥等人躬身相送,直到趙桓離開,大宋這一眾投降派與議和派的執宰們方才起身。
待趙桓離開後,唐恪有幾分憂慮的說道:“李相,樂公爺可是於國有功的,如此……”
“當臣子的本份是什麽?”李邦彥向唐恪問道。
唐恪拱手道:“上報君恩,下報黎民。”
“唐大人說的甚是,但其間要加上一條!”李邦彥麵上盡是得意之色:“為君分憂!”
“為君分憂,自是做臣子應盡之責!”唐恪有幾分不解。
“看來唐大人隻是明白其中的意思,並未明白其中的精髓。”白時中笑了起來,又問道:“唐大人不知道對官家來說,比金人更能威脅官家的是什麽人麽?”
此刻耿南中眼中也盡是得意,聲音變的越發陰譎起來:“樂天,樂公爺,沒想到罷,最後你還是落在了我等的手中,任由我等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