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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9章 迎太上皇回汴都(下)

  上一章再次修改過,然望係統不要再次出錯。


  最是無情帝王家,在至高無上的權力麵前,天家之間沒有親情可言,冰冷殘酷更是顯露無疑。


  “依李相的魄力,定然不會讓太上皇與太上皇後入居禁中的想法得逞!”樂天淡淡的說道,似自言自語,又像似與屠四說說。


  屠四忙回道:“正如公爺所料,在太上皇後麵前李相公絲毫沒有讓步,在拜辭太上皇後,李相公尤不放心,將侍候在太上皇後身邊的內侍楊修、李俅三人招來,說得三人同意讓三人做太上皇後的工作,才使的太上皇後放棄入居禁中的要求。”


  樂天點了點頭:“這麽說,太上皇後 先一步歸還汴都的?”


  屠四繼續稟道:“在太上皇後放棄入居禁中後,李相公曾報知天子:‘道君太上皇後己有許居寧德宮意,原一切不須示以疑阻,以昭天子聖孝。’然而天子對太上皇後並不放心,在太上皇後入國門日,以禁衛護宣德門……”


  “以禁衛護宣德門,名為護從,實為監視罷?”樂天擺弄著手中的茶杯眼中盡是冷笑,歎了口氣說道:“咱們這位天子,對太上皇後尚且如此,對太上皇的防備心怕是更大了。”


  這樣的話,屠四是萬萬不敢回的。


  “太上皇後入京了,就剩下咱們這位太上皇的問題了,怕是會讓李相公頭疼一番的了!”見屠四不敢言,樂天自顧自的說道,隨即吩咐道:“接著向下說。”


  屠四拿著飛鴿傳書的小紙條,一連看一邊讀道:“太上皇於三月二十日抵達南都商丘,李相公得旨二十一日奏對,在奏對時李相公述天子‘聖孝思慕,欲以天下養之意。’太上皇聽後淚流滿麵,言‘皇帝仁孝,天下所知。’更獎諭李相公,同時也讚譽了公爺您,說您二人‘都城守禦,宗社再安,相公之力為多。’”


  “咱們這位太上皇終於想起我這個女婿來了,他老人家就沒提提當年李相公因上奏水災而被貶謫的事情?”樂天夾槍帶刺的譏諷道。


  “回公爺的話,李相公在奏事時曾提過此事。”屠四言道。


  “說說當時的經過。”樂天吩咐道。


  看著小小的紙卷,屠四念道:“李相公在奏對時,拿出兩道劄子進呈給太上皇。其一,乞道君早回鑾,不須詣亳社、西都,以慰天下之國,其二,李相自敘素蒙道君教育,擢用於國家艱危之中,複效犬馬之力,欲乞身歸田廬之意……”


  “什麽李相公要辭官?”樂天眯起眼睛來,思量片刻心中漸漸有疑問升起:“李相意欲歸隱,是因主戰與其他主和執宰不睦而壓力太大,還是有意示太上皇該退養天年?”


  李綱上的第一道劄子,顯然是天子趙桓的意思,希望太上皇回京途中不要節外生枝的再去亳州、洛陽;至於第二道劄子或是因自己壓力過大,或是有意暗示趙佶不要過問政事。


  “李相公請求致仕,太上皇是如何說的?”樂天追問道。


  屠四回道:“太皇聞李相欲致仕,慰勞再三,後詢問:‘相公傾為史官,緣何事去?’李相對曰:‘臣昔任左史,以狂妄論列都城大水,複蒙恩寬斧钜之誅,迄今感戴。’太上皇忙解釋道:‘當時執宰中有不喜公者。’……”


  “我這位嶽父現下正是需要李相公來調解父子矛盾,又怎麽能承認自己閉目塞聽的過失,將自己的責任推的幹淨。”聽屠四說,樂天笑道。


  雖然心中對徽宗趙佶之言感到好笑,但樂天不得不承認,一位天子,哪怕是退位的太上皇,對於宰相能這般說話,在曆朝曆代也是極少見的,同樣的例子若是放在辮子朝,莫說是讓天子認錯,便是執宰奏事也要硊著下奏,口口聲聲的自稱奴才,有誰敢說皇帝犯錯。


  樂天繼續問道:“除此之外,太上皇與李相公還說了些什麽?”


  屠四繼續念道:“李相公於二十一日與太上皇奏對,二十三日離南都商丘回汴都複旨,其間太上皇曾問及金兵攻圍汴城及守衛情況,還曾問起為何不趁金人渡黃河之時為何不半渡擊之?李相對曰‘肅王與張執宰於金軍之中,故不許。’太上皇則說‘太宗社計,民複如此。’


  其後太上皇還曾解釋於東南行宮截留勤王兵馬、糧餉公文之事,隨後又不忘過問政事,又詢問朝廷近事,追贈司馬光及毀拆夾城等三十餘事,其後二十二晶,李相公扈從太上皇入南都前往鴻慶宮燒香。


  三月二十三晶,李相公辭別太上皇回朝複命,太上皇拿了青詞稿一篇,令李相公帶回示於執宰百官,意在自己不於幹涉朝政,同時又諭示李相公:‘本欲往亳州太清宮,以道路阻水不果。又欲居西洛,以皇帝懇請之勤,己更指揮,更不戒行。公先行,達此意,慰|安皇帝。’


  之後太上皇又從袖中拿了諭書付與李相公,宣諭:‘公輔助皇帝,捍城、守宗社有大功,若能調和父子間,使無疑阻,當書青史,垂名萬世。’此處還賞賜李相公許多財物。”


  “太上皇知道,自己自禪位之後所做所為不得民心,給本就風雨飄搖的大宋江山增加了許多混亂,更讓父子之間生出隔閡,心裏也是十分矛盾,一邊不忘過問政事,一邊又忙撇青自己的幹政之嫌,這般拉攏李相公,無非是想讓李相公調節父子間的猜忌。”樂天自然知道太上皇趙佶是什麽意思。


  屠四繼續稟道:“李相公對太上皇之遭遇 感慨而泣,辭別太上皇後便寫好劄子,將太上皇之話傳與天子,天子見李相不負使命,心中欣喜批答曰:‘鑒卿來奏,知奏對之語,忠義煥然,朕甚嘉之。


  三月二十五日是,李相回汴都,進呈太上皇禦書與天子,又將與太上皇對奏稟報說清,天子對李相大為讚賞,李相將太上皇賜與的玉帶、牙簡、銀、絹進呈與天子,天子下旨這些東西仍歸李相,不予上交。


  四月三日,太上皇一行至汴都,天子車駕出宜春苑三奉迎,太上皇戴玉並桃冠,碰上銷金紅道袍 ,入興宋門,汴都人皆夾道觀望,太上皇晚間居於龍德宮。”


  聽屠四念到此處,樂天有些不可置信:“依天子對太上皇的猜忌與戒心,這也太平靜的讓人太不可思議!”


  屠四繼續稟道:“公爺,太上皇未回京之前,天子便己清算童貫、梁師成、朱勔、蔡京等人,此次太上皇剛回汴都城,便采用耿南仲議,盡數屏蔽太上皇左右親信,內侍陳思恭、蕭道、李琮、張見道等十多個心腹內侍一齊被天子貶黜,不許入宮禁之門,更下了敢留者斬的旨意。”


  “我說嘛,天子不會對太上皇掉以輕心的,一定使用前唐肅宗皇帝對付唐玄宗的那一套!”樂天做出一副釋然的表情:“上次清洗時,天子清洗了童貫一幹人,這一次對太上皇身邊內侍來了一大|波清洗,內侍盡被替換,太上皇底成了孤家寡人。”


  “公爺,太上皇的苦日子才剛剛開始!”屠四繼續稟道:“在太上皇居龍備宮後,天子運用諫官陳公輔的建議,在太上皇身邊安置‘全忠孝大節者’來監視太上皇,任命原東宮的吏使譚世績、李熙靖同主管龍德宮,‘分日見太上皇,以備顧問,開諭對意,庶幾究性命之至理,以適其悠遊無事之樂。”


  “這二人的官職名義上是龍德宮使,朝中文武百官都心知肚明,這二人就是輪流監視軟禁太上皇的差吏,意在讓太上皇徹底退出政壇,無法再幹預政。”樂天一語中的的說道。


  靖康元年四月初三,徽宗趙佶正式結束了二十七年的政治生涯,開始了囚徒般的軟禁生活。


  說到這裏,樂天望著屠四,問道:“屠四,你說當皇上好麽?”


  屠四搖了搖頭:“天家冷冰冰的,為了至高無上的權力,父子之間會相互猜疑,兄弟之間不僅一絲親情也沒有,而且還會鬩於牆內……”


  “那你還想讓我取而代之麽?”樂天笑道。


  “公爺!”聽樂天問話,屠四麵色一正:“公爺,當今聖上對親生父親尚且如此,因鄆王舊事,天子它日必會對公爺您不利,公爺您雖無意問鼎九五之,但也要為自己留條後路,有備無患啊。”


  停頓了一下,屠四又勸道:“公爺,您富有海外,東瀛、呂宋、金洲、暹羅等地加起來的麵積,不比大宋小上多少,公爺便是不於海外稱王,亦是自在無慮,又何必在大宋替他趙家收拾這個爛攤子。”


  屠四話音落下,樂天立即問道:“大宋眼下千瘡百孔,是個爛攤子不錯,但這個爛攤子總要有人來收拾,便是我等避居海外,你忍心看我大宋江山被金人鐵蹄踏的支離破碎,子民被金人奴伇屠戮,婦女姐妹被金人糟|蹋?”


  說完之後,樂天用手重重的捶了捶胸脯,再次問道:“你這裏不會痛麽?”


  被樂天問的不能做聲,屠四忙請罪道:“公爺大義,非我等及,小的目光短視,眼界狹隘……”


  “報……”


  就在這時,門外忽傳來腳步聲,隻聽尺八在門外稟道:“公爺,朝廷有詔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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