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漢人，你出來
“毛姆叔叔，我覺不應該與宋人大官兒會盟，宋人大官兒隻是在靈夏上當幾年的官兒，與宋人大官結盟隻能保證這任宋人大官兒在任上與圖兀部交好的幾年，宋人換下一任大官，咱們圖兀部又怎辦麽？”有部眾頭領說道。
“帖博兀酋長，烏倫特說的對啊……”阿利丹連連讚同。
老毛姆與一眾讚同結盟的部眾頭領不約而同沉默下來，烏倫特說的對，宋人大官兒隻能在靈夏路任上當幾年的官，宋人大官走了後圖兀部又怎麽辦？
沉默了許久，老毛姆才開口道：“帖博兀，你覺的這個宋人大官兒怎麽樣？”
帖博兀思慮了半響說道：“年紀輕輕就官居高位，隻帶了兩個護衛一個通譯就敢來到咱們部落，是為有勇；聯合部族反抗金人，是為有謀！”
老毛姆繼續問道：“這樣有勇有謀之人，比起草原上最勇敢的勇士如何？”
帖博兀說道：“草原上最為勇敢的勇士也比不上他。”
老毛姆問道：“這樣的人又怎麽娶不得咱們圖兀部美女的明珠？”
“毛姆叔叔您說的對，但事關部族運勢，這賭注太大……”帖博兀猶豫起來。
“做為一個部落的酋長，你怎麽能這麽猶猶豫豫、舉棋不定？”老毛姆搖頭，目光掃過在大帳中議事的一眾人，說道：“這宋人大官不過二十多歲，就能成為一方重臣，定能影響大宋朝堂上幾十年的運勢，你說路們圖兀部在大宋朝堂上有這麽一個有力的女婿，隻要抓住了這幾十年，何愁咱們圖兀部不繁盛呐！”
烏倫特說道：“可是這宋人大官兒遲早會被宋人朝廷調走的，待到時調來一個存心壓製我等的宋人大官兒，我等還不是與以前一樣？”
“短視！”老毛姆哼了一聲，看著部眾們細細說道：“隻要這個叫樂天的宋人大官兒在靈夏路任上任滿三年，咱們圖兀部就可利用這三年時間，將周圍那些當初被從圖兀部分出去的小部落回並到部族裏，再兼並一些小的蒙古部落，定能讓圖兀部落能擁有三到四萬以上的人口，擁有一萬精兵也是不無可能之事，足可以在靈夏以北擁兵自重，到時宋人朝廷也不得不對我等客客氣氣。”
老毛姆這般說，令圖兀部一眾人立時心中豁然開朗，誰不希望自己部落強大，占據草原上最為肥美的草場，將那些與自己爭奪草場的黨項人、吐蕃人、回鶻人還有遼人趕到一邊去。
特別在黨項人主宰靈夏時，最好的草場都歸黨項人放牧，而圖兀部與其他部族隻能遊|走在沙漠與草原的邊緣地帶放牧，每年因為水草不足常會有大量的牲畜死亡，部族也一直無法興盛起來，直到眼下宋人將黨項人驅走，圖兀部與其它部族才有機會來到靈夏最好的草場上來放牧。
“毛姆叔叔，隻是到咱們部落裏的這宋人大官兒不是尋常人，若是知曉我等意圖，阻止我等當如何辦？”聽到老毛姆分析，原本持反對意見最為強烈的阿倫特顯然也鬆動起來，但還是有些猶豫。
老毛姆笑著說道：“阿倫特你不要忘了，三年之後咱們圖兀部會今非昔比，部族最少會擴大一倍以上，如果新任的宋人大官兒會這樣的話，咱們就生些亂子，讓那繼任的宋人大官兒焦頭爛額，直到他無法解決，宋人朝廷不得不再次派這位樂大人來經略靈夏與我族修好！”
聞言，帳|篷裏所有的人都沉默下來，老毛姆提出的策略是以往連想都不敢想，但又太誘人了。
“黨項人可以經略靈夏一百多年，為什麽咱們蒙古人不能？”被老毛姆畫出的大餅衝昏了頭，有人高聲叫道。
看著那說話的部眾，老毛姆罵道：“圖魯，你懂個屁！”
那名喚圖魯的部眾被嚇的將頭一縮，依舊嘴硬的說道：“我沒說錯話……”
“毛姆叔叔，圖魯說的沒有錯啊，黨項人可以統治靈夏一百多年，為什麽咱們蒙古人不能讓太陽照耀的地方成為咱們蒙古人的牧場？”有部眾跟著叫道。
這時酋長帖博兀說道：“黨項人之所以能在靈夏立國，那是因為在一百多年前他們有契丹人的支持，才敢悍然與宋人做對造反，現下金人氣焰囂張根本沒將我等放在眼中，更是連連屠戮草原上的部眾與南下侵宋！”
圖魯再次叫道：“帖博兀酋長，金人強大，咱們可以與金人結盟，又何必與宋人結盟！”
聽圖魯再次說話，老毛姆憤怒起來：“圖魯，你真是個腦子裏裝滿糞便的愚蠢家夥！”
哄……
帳|篷中立時傳來一陣笑聲。
看著圖魯，帖博兀也是罵道：“你這個不長腦子的家夥，金人與誰結盟就坑誰你不知道麽，宋人與金人結盟，最後金人打到宋人的都城，況且草原上不少部族都與金人結了仇，若圖兀部與金人結盟或是向金人臣服，到時草原上的部族如何看待我們，一言不和聯起手來操刀剿殺我們也是不無可能。”
老毛姆將手向北揮去：“北方的高原，是我們蒙古人的發源地與家園，那裏現在四分五裂，若是咱們圖兀部能強大到將草原上所有的部族統一到一起，金人與宋人又有何懼！”
雖然老毛姆畫的一張餅足夠大，但阿利丹心裏一直惦念著烏倫珠日格，在旁邊說疲乏：“但老毛姆爺爺、帖博兀酋長，草原上美麗的姑娘千千萬萬，為什麽您偏要將烏倫珠日格嫁給宋人大官兒，不能就換一個人！”
“有舍才有得！”老毛姆長歎了一聲。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呐……”
一眾部族裏的小頭領們不知誰嘴欠了一句，引得帖博兀用憤怒的目光在人群裏尋找著。
……
“宋人大官兒，你出來……”
進了帳|篷，合衣而眠正剛剛合上眼，有一道憤怒的聲音從帳外傳了進來，隨即又聽到一聲馬鞭的鞭響。
“誰？”
聽到有人闖來，武鬆與楊誌二人立時從帳|篷中跳了出來，手持著兵刃警惕的看著來人。
“是誰啊……這麽吵，還讓人睡不睡覺了！”
一晚上沒睡好，樂天窩了一肚子的起床氣，憤怒的出了帳|篷，待出得帳|篷來樂天認了出來，這闖來的正是帖博兀的女兒，白日間見過的那個烏倫珠日格。
看到樂天，烏倫珠日格揚著馬鞭問道：“宋人大官兒，我問你……”
不等烏倫珠日格將話說完，樂天將所有的起床氣發|泄了出來：“一晚上你們家從老到少是不是都吃錯藥了，老的拿個火槍在那裏呯呯嗙嗙的放個沒完，吵的讓人無法睡覺，待樂某剛能睡著覺，你這小的拿個鞭子來鬧事，這就是你們蒙古人款待貴客的禮儀麽？”
被樂天一頓搶白，烏倫珠日格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覺的樂天說的沒錯。
“做人要講個懂得禮儀廉恥，宋人的禮儀你可以不知道，但八榮八恥你總該知道罷，總該聽說過罷！”樂天繼續說道，借著帳|篷外的火焰，樂天又打量了烏倫珠日格幾眼：“天不早了，一個姑娘家來到到一個陌生男人的帳|篷外，影響多不好，外人見到難免要說閑話的，早點回去休息罷！”
“哦……”
原本帶著怒氣的烏倫珠日格，之前的氣場不由自主的弱了下來，覺的樂天說的好有道理，心中更是生滿了愧疚，輕哦了一聲收起手中的小皮鞭向回走去。
回頭走子幾步，烏倫珠日格才想起此來的目的，轉過頭來向著樂天說道：“宋人大官兒，我爹爹要是將我嫁給你，你一定不要答應！”
樂天一驚，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麽情況，但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帖博兀想起了聯姻的法子，想要自己將圖兀部綁在一起，來實現圖兀部的利益最大化。樂天連連搖頭：“我家裏有妻妾了，不需要再多雙筷子！”
“那我便放心了！”聽樂天這麽說，烏倫珠日格點了點頭，轉身向回走去，高興的嘴裏哼出了調子。
在大宋不知有多少名媛姝色巴不得想見上自己一麵，一個番族女子竟為不嫁給自己而高興的唱起歌來，樂天聽在心裏倒有幾分不是滋味。
“宋人大官兒……”就在樂天準備回到帳|篷繼續睡覺的時候，隻聽烏倫珠日格的聲音在身後再次傳來。
“什麽事兒？”樂天極不奈煩的轉過身。
烏倫珠日格說道：“你們宋人素來說話不算數兒，你得發誓！”
“我說你煩不類呐！”盯著烏倫珠日格，樂天氣勢十足：“實話與你說罷，樂某家裏有驕妻悍妾，你若是不得她們的應允進入我樂家的家門，她們不僅要給你臉子看，要是看你不順眼，會趁我不在家的空兒，要麽把你扔到井裏，要麽把你剁碎了燉成香噴噴的肉塊，總之比草原上的烤全羊要慘多了……”
樂天一邊說話，嘴裏一邊嘖嘖出聲。
烏倫珠日格被嚇的退後一步，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樂天搖著頭繼續說道：“樂某可不想你嫁給樂某後，有朝一日落得這麽個淒慘下場，你想想看啊，到時你爹爹捧著一鍋己經腐爛變了味的熟肉塊在那裏嚎啕大哭，又不敢與我大宋翻了臉麵替你申冤…該 是一件多麽悲慘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