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一大步距離
“樂某記得，當初赴任錢塘時，這一路上順風順水的還有了近兩月，沒想到現下隻七日的光景的過了長江！”
輪船從運河駛入長江順流而下進入江南運河段，立在船頭的樂天感歎道。
“官人，速度快一些的話，今晚可在蘇州駐泊過夜，後日中午便能到達杭州。”隨在樂天身旁的船長說道。
雖說現下大宋以蒸汽機推動的輪船尚少，但大宋己經確確實實的進入到蒸汽輪船時代，自然不同於往日纖拉搖櫓的風帆人力時代，船上的分工自然也細了起來，樂天按後世的劃分，將船上的船員分成船長、輪機長與普通船隊。
當然這隻是在內河航行的小型船隻上的劃分，在出海三千料以上的大船，樂天劃分的更細，將海輪上工作的人員統稱為海員，海員分兩大類:高級海員和普通海員。
在輪船上從事管理性工作的海員叫高級海員,包括船長、輪機長、大副、二副、三副、大管輪、二管輪、三管輪。在輪船上協助高級海員從事具體性工作的海員叫普通海員，又稱工人海員。包括水手、機工、炊事員等。
由蒸汽機推動的輪船第到一個地方，都會引來不少人的圍觀，縱是運河邊居住見慣了輪船的人家，在輪船經過時，還是要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活計行注目禮觀看。
江南現下雖繁華遠遠不如中原汴都一帶，但江南依舊是江南，山青水秀、煙雨迷離，有著中原不曾有的景色。
樂天立於船頭，欣賞運河兩|岸美景，侍候在旁邊的船長說道：“侯爺，杭州那邊的海事學院到了每年的招募時候，為自家孩子報名的百姓幾乎擠爆了校員，甚至有無數上學的孩童也棄學不上，想要進入到海事學院。”
樂天搖頭道：“尋常百姓人家倒也罷了，無非是想讓自家孩子有個飯碗，那些進學孩童的家中長輩大多都不止是想讓自家孩子讀書識字，更想讓自家孩子博取個功名，又豈能讓孩子來海事學院進學！”
旁邊的船長諂媚的說道：“官人您是不知道，現下的百姓是多迷蒸汽輪船，特別是出海的船員，每歲的收入絲毫不弱於縣中的三大老爺，那些海船船長的歲入更是堪比州府老爺們，莫說是尋常百姓人家，便是一些有意讓自家孩子進學的百姓也早便動了心！”
出海貿易的利潤巨大，但出海也要擔著相當大的風險，不僅有海上的風浪，更有在廣闊無垠大海上航行的寂寥，海員自然要高薪招募。
海事學院招募報名生員眾多，對於樂天來說顯然是件值的高興的事，這樣便意味著海事學院可以招納更多優秀的人員資源，甚至可以改變世人對匠人的看法。
要知道在華夏古代科舉社會時代，從事各行各業的人員，按世俗的眼光被分上下九流的，工匠與優伶隻能被分為下九流，受盡了世人的白眼，這種劃分直到延續到後世二十世紀，直到工業化時代的來臨，這種世俗眼光才漸漸瓦解了開來。
蒸汽機時代的到來，電力技術的出現，被樂天集第一次工業革命與與第二次工業革命於一體，顯然加快這種世俗眼光的轉變。
蒸汽機技術的漸漸成熟，離不開樂天對鋼鐵產業的大量投入，為了冶煉出合格的鋼鐵，樂天可是砸進去大量的真金白銀，據記憶中僅有不多的對後世鋼鐵知識，樂天讓一眾工匠試著往鋼鐵中加入各種含有其它金屬元素的礦物，以期得到質地更加堅|硬且不易磨損的合金鐵。
同時樂天也試著極力提高煉鐵爐中的溫度，爐火的溫度對於鋼鐵工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為此，樂天與手下的工匠們將冶煉爐的溫度分成數等，煉銅與煉製不同種鋼鐵有著不一樣的冶煉爐與炭火配方。
在電力技術上，變壓器技術還是不大成熟，其中需要解決的事情與難題更多，樂天心中清楚的很，電力技術不能完全指自己那點半吊子電力知識，需要求知學院中的學生們以及一代代的後世人來解決掉這些難題。
關於燈泡製作技術，保羅自意大利得到了玻璃的製作工藝。比起琉璃，玻璃的質地要相對堅韌許多，也更適合於製製燈泡，但製作燈絲的工藝還是重點，學院中的一眾師生們在抽盡空氣的燈泡中，用各種炭化過後的竹絲來做燈絲，效果依舊是不大理想，短的亮了個把時辰，長的不過數日，顯然燈絲的壽命達不到預想中要求。
憑借著前世的記憶，樂天知道華夏鎢的蘊藏量居世界之首，而且最好的鎢礦便在江西，但樂天愁的是鎢的提取方法，鎢的提煉方法不是像鋼鐵直接從岩石中提取，而是使用化學方法來置換出來，對於樂天來說在大宋還沒有化學這個概念時，自己對宋人說化學技術，無異於是讓宋人聽天書一般，甚至這個時代的人看到化學反應中能還會被冠以鬼神說詞。
退一步來說，便是樂天用化學置換法獲得了鎢，但要將鎢的融化需要三千多度的高溫，以當下大宋的治金技術來說，是根本不能實現的。製作一個燈泡，樂天的眼前便有兩道不可逾越的高山，這令樂天感到很是頭痛。
“真掃興！”正在航行間，船長遠遠的看到河麵上有一隊迎麵駛來，掛著紅色旗幟的船隊歎氣的同時命令道：“命令靠岸停船！”
“為何停船？”樂天不解。
船長解釋：“官人，前麵的船隊是朝廷負責運送錢幣的船隊，每歲兩浙產出的銅錠在杭州融製成錢，再由船隊運往汴都，一路之上所有船隻都要避讓。”
在杭州為官，樂天自然知道杭州有朝廷鑄錢的錢監工坊，而且每歲錢監工坊製出錢首要供應的便是汴都與西北，其次才供應東南兩浙，致使東南兩浙一代時有錢荒發生，不生以物易物來解決製錢不足的困境。
不過近幾年情況好了許多，自從東瀛采銀以後，許多銀錠流入到錢幣流通渠道，雖說銀子還不是大宋當前的法定流通貨幣，但做為一兩銀子可兌換兩貫製錢的硬通貨，民間富戶與百姓還是十分認可的，甚至在中華票號與從事海貿海員皆是以銀錠來當做薪水發放，而且這些員工及海員也是十分認可。
其次民間富戶一改以往貯藏銅錢的習慣而是開始貯藏金銀，這也使得銀錠的價格開始上揚，銅錢被大量的置換出來，使的東南的當每歲繳納夏稅與秋賦的時候，錢荒沒有以前那般嚴重。
直到後世明朝中葉，銀子成為法定貨幣，才解決了自中唐到明中葉，困擾華夏七百年的錢荒問題才得到徹底的解決。現下東瀛采銀不過六年光景，華夏的錢荒便得到了初步的解決，這顯然是樂天之前沒有意料到的。
事情總是有著它的客觀規律。
船停在岸邊，待侯朝廷運錢船駛過，船長無話找話的說道：“官人，小的聽說江西那邊的人懂得一種邪術，能使白青得鐵則化為銅，小的也聽說杭州錢監作坊鑄出的銅錢大多也都是來自於江西，真是不可思議！”
船長無話找話，忽使樂天心有所悟，在北宋這個時代雖然沒有化學這個概念，卻是一直有這門學問，而剛才這個船長所說的使是古代水法煉銅的化學置換方法煉同，這種所謂的水法煉銅技術開始於秦漢之際，當時的煉丹術士在從事煉丹中發現鐵能夠從硫酸溶液中置換出銅。
樂天的思緒再一次發散起來，心中更是想起了沈括在《夢溪筆談》中的記載：“信州鉛山縣有苦泉，流以為澗，挹其水熬之，則成膽礬，烹膽礬則成銅，熬膽礬鐵釜，久之亦化為銅。”
顯然這個記載證明當時宋人已有意識地利用化學的置換反應來獲得銅。其工藝流程如下：硫酸銅從溶液中結晶出來，再人爐冶煉出銅。冶煉初期，硫酸銅、硫酸亞鐵等分解成氧化亞銅、氧化亞鐵等氧化物，氧化亞銅被後期反應還原成銅，氧化亞鐵再與銅分離。
自己一直苦苦思慮如何獲取鎢，更苦於沒有使用化學方法來置換，僅僅是這船長的一句話便讓自己立時茅塞頓開。
在這個時代是沒有化學，但那些喜好裝神弄鬼的方士們懂啊，這些人煉那些哄人的丹丸，但卻是華夏最早的化學家，入不得為官出仕讀書人的眼，登不得大雅之堂，便是登得大雅之堂也是為取悅君王，煉製那些重金屬超標致人非命的丹藥，說白了也就是魏晉時五石散一類的東西，與後世嗑藥沒有什麽區別的毒物。
樂天相信，如果華夏擁有類似於西方古希臘哲學的思想哲學，華夏也不致於淪落於處處落後於人，有那屈辱的一百年。火藥便是古代方士們煉丹的副產品，硫酸類的東西，古代方士們也是可以製成了的，有了這些古代化學知識，顯然與樂天想要置換出鎢，又拉進了一大步的距離。
“尺八!”
想到這裏樂天喚道。
“官人有可吩咐！”跟隨而來的尺八忙說道。
此次來杭州，尺七負責汴都的事情沒有同行，屠四更是被樂天留在汴都緊密關注北方的局勢。
樂天吩咐道：“到了杭州之後，招募那些善於煉丹的方士！”
聽到樂天說要招募方士，武鬆焦急的說道：“官人您春秋鼎盛，何必用那些東西！”
“是啊，官人，此物不是什麽好東西，官人莫要沾染此物！”楊誌也是忠心耿耿。
知曉幾人顯然誤會了，樂天笑道：“你幾人想的多了，樂某可沒有興趣嗑什麽五石散類的破玩藝，而是看了他們道門的點石成金術！”
“點石成金術？”武鬆幾人齊齊驚訝起來，隨即搖頭道：“官人，若有點石成金術，那些方士還城要靠煉丹賣藥方來騙人過活麽？”
那船長思慮著說道：“官人，點石成金術隻存於存說中，大多都是方士們的騙局，但點水成銅卻是真真正正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