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一歲又將盡
PS：前麵一章之前有重複，己改。
白雪皚皚，天地間蒼茫一片，今歲的冬日依舊與去歲一般寒冷，汴都的河流再次封凍，雪下的也比去歲要多一些。
呯！呯！
兩道類似於爆竹的聲響從遠處傳了過來，隻見在樹林與葦塘相交的地方有一群野|雞被驚衝天飛起，不遠處有人立即向野|雞飛起的地方跑了過去，很快從地上拾起兩隻尚在垂死掙紮的野|雞。
“打中了，打中了！”
“爹爹好厲害！”
看到被拾起的野雞，俄爾有兩個孩童稚嫩的聲音傳了過來。
尺八奔跑著將兩隻野|雞拾了過來，隨在樂天身邊的尺七笑道：“官人好槍法，這己經是今天獵獲的第十隻獵物了！”
隨在身後的下人，此時身上擔著野雞、野兔還有狐狸等獵物，可見此次獵獲不少。
樂釗、樂鈺兩個孩子也跟在樂天的身邊，穿的像兩個小棉球一般，看著打來的獵物拍著手叫道：“今天可以吃野|雞、野兔還有狐狸了！”
“這火槍果然是個好東西，決非是弓箭所能相比的！”樂天輕笑，將手中的火槍交與旁邊的尺七裝填火藥彈丸。
不過樂天手中的這杆火槍與此前的火槍不同，九月時王老兒送與樂天的火槍隻有一尺半長，這次樂天手中的火槍有四尺餘長，而且還有兩個槍管，顯然可以同時擊發兩次，發射兩次彈丸。
隨在樂天身邊的王老兒連忙說道：“還不是侯爺的構思巧妙，若不然我等也不會做出這兩管火槍來！”
接過尺七裝好火藥彈丸的火槍，樂天檢查了一下，同時問道：“王師傅，若樂某想要批量生產火槍，現下作坊全力生產，一個月能產出多少支火槍？”
王老兒想了想說道：“回侯爺的話，火炮作坊不僅要生產火槍還要生產火炮，人手實在是有些不足，每月能產出二十餘尊火炮，若是停止火炮生產改由全力生產火槍，火槍的生產工藝明顯要比火炮要複雜，小老兒計算了一下，便是停止火炮的生產，全部集中力量生產火槍，一個月最多能生產出三十枝槍，這還是在將刺刀交與他人製作的情況下。”
“火炮不能停止生產，樂某還有大用處，海外對於火炮的需求更大。”對於王老兒的說法，樂天搖頭，思慮片刻後說道：“過幾日樂某便去招募工匠，來充實火炮作坊的人手……”
“侯爺，那邊有野兔！”隨在樂天身邊的尺八在四處張望著尋找獵物，指著遠處忽的說道。
樂天點了點頭，走了幾步估算著兔子在火槍的射程之內，舉槍瞄準射擊……
九月王老兒將第一枝火槍交與樂天，樂天思慮一番之後覺的遂發槍雖然威力巨大，但射速卻是過慢，為了增加射速將其改為雙管，其後火炮作坊按著樂天給出的圖紙，用了兩個月的時間製出了幾枝雙管火槍。
這次樂天出來行獵，便是有檢驗火槍實戰性能的目的。當然每月產三十枝火槍著實是少了一些，火槍隊不成規模，根本形成不了有效的戰鬥力，而且東瀛、呂宋等開辟的殖民地也急需火器來保持對當地土著武力上優勢，在樂天更要應對日後金人南下的威脅。
槍響過後，樂天搖了搖頭，顯然是沒打中，將火槍交與尺七裝填火藥彈丸，同時問道：“尺七，現下鍾表店的生意怎麽樣？”
聽到樂天發問，尺七臉上盡是興奮之色，一邊裝填著火槍，一邊說道：“侯爺，現下鍾表店的生意火爆的很呐，自從侯爺發明了鍾表之後，就得到了整個汴都 的達官貴人們的追捧，權貴們家中皆以擁有一座鍾表為榮。
因為別院的生產力有限，每每有鍾表上市便被一搶而空，甚至有人還要求買下店中的鍾表樣品，小的怕店中有名無實才不敢將樣品賣將出去，現下所下的訂單己經排到了後年春天，甚至更有人想出大價錢想提早提貨！”
樂天將鍾表的生意交與尺七打理，如此來一可以鍛煉尺七，日後好讓尺七堪當大用，其次也好讓尺七拿些店鋪提成，好為自己日後好生出力。
不在廟堂，樂天也知道大宋現下的朝堂是一副什麽模樣，這幾年來大宋朝政越發的糜爛，財賦收入大不如從前，國庫越發的空虛，十月罷了不少官員，十一月又貶秩了二十二個供錢物不足的漕臣。
饒是財賦不足，做為天子的趙佶不以為意，依舊每日花天酒地大造艮嶽園林，為了讓艮嶽越發的祥瑞壯觀，不再限於采辦花石綱，更是搜集天下白鹿、飛鶴、孔雀等各種奇禽異獸充於艮嶽之中。
汴都天寒地凍的，兩個孩子年紀尚小生怕凍著，帶著兩個孩子打獵玩樂了一上午便回了城。
“侯爺，出事了！”
剛到府中，讓下人帶兩個小家夥去後宅請安換衣服取暖，屠四便來稟道。
“發生了什麽事？”樂天微驚，屠四能這般說一定是發生了大事。
屠四稟道：“侯爺，今歲五月攜平州來投的張覺死了！”
“怎麽死的？”樂天問道。
屠四回道：“金人索張覺，宣撫王安中將張覺帶出來，數落他的罪狀，張覺大罵宋人不容人講話，王安中縊殺了張覺，包了他的頭顱送給了金人。”
“愚蠢！”聞言樂天恨然，更罵道：“自掘墳墓，自毀長城！”
屠四繼續稟道：“侯爺，聽聞張覺之事，燕京歸降朝廷的將領與麾下的常勝軍都流下了眼淚。郭藥師自己曾與屬下說：‘如果金人來索要藥師，大宋又當怎麽樣呢？’據小的的打聽來的消息，自張覺的事情傳來後，燕幽降將及軍卒皆無心於朝廷，大有分崩離析之勢。”
“郭藥師說的不錯！”樂天也是無奈的點了點頭，“我還記得，今歲四月，金人為處理燕京及所屬州縣與我大宋交涉，曾堅持在此前投降我朝的遼軍將領郭藥師及其統領的常勝軍8八千餘戶，應作為遼東俘戶歸還金朝。
而我朝則以郭藥師在金人攻占燕京以前就投降了北宋，且已經因敗蕭幹作戰有功被授予官職，拒絕了金人的要求。那王安中殺了張覺，郭藥師心中又做何想，日後金人要郭藥師，他王安中也要殺了郭藥師，將人頭送與金人麽？”
說到這裏，樂天己經憤怒起來。
遼亡，不管是五代時期被遼人所掠的漢人，還是金滅遼後無奈屬金的遼人，漢人都不願為女真人所奴伇。因此，在金滅遼和宋收回燕雲之地的時候，許多漢人甚至契丹人都熱情主動地恢複了“漢人衣冠”，急切的要回歸“祖宗邦國”。
正因為有著對中華的傾慕與故國的眷戀，張覺這位遼國中過進士的漢人，以並州叛金事宋。
在此，不得不提及的一件事，就是宋金約定滅遼後，宋以每歲給金國五十萬兩匹的金帛，來贖回燕幽之地。宋徽宗趙佶本意是說燕京連同並管十六州一並歸還在宋，但在禦筆親書上隻提到了燕京，並沒有提到並州，故而金人沒將並州歸還與北宋，就因為這個和約上的錯誤，負責對此交涉的趙良嗣等人也沒有辦法改變被動的局麵。
並州便成為當時金人最南方的領土，更被金太祖完顏阿骨打命名為南京。
心中對故土的依戀，五月張覺叛金降宋，直到被金人打敗逃入燕京，其後金人向安撫使王安中索取張覺，王安中隻能尋個與張覺容貌相當的人殺了替代，卻不想被金人識破，王安中殺張覺將其頭顱獻與金人。
張覺叛金降宋引發一係列的事件，使這些原本對宋朝抱有殷切期望的漢人與契丹人，對北宋終於完全失望，有些人心中甚至怨恨起來。此舉嚴重傷害了歸宋漢人的感情，使之與宋離心離德，甚至促生了大量“漢奸”，成為日後金滅北宋的帶路黨成員。
朝廷不堪如此，樂天除了苦笑便隻能長長的歎息了，心中更清楚張覺之事是金人伐宋的一個導火索，加深了宋金矛盾，增加了金人對宋朝的蔑視和恨意，堅定了金人滅亡宋朝的信心和決心，甚至樂天可以肯定，金人現下便開始做伐宋的準備，想到日後發生的事情，樂天不得不將注意力放在一個人的身上，那便是駐守燕京的遼人降將郭藥師。
曆史上曾有人評郭藥師，為遼之餘孽，宋之厲階，金之功臣。此人是十二世紀初葉的漢\\奸,更是典型的帶路黨，令樂天不得不注意到這個人。
想到這裏，樂天問道：“有郭藥師的準確情報麽？”
“有！”屠四忙道：“郭藥師歸宋，任職同知燕山府，自恃有天子恩寵，在燕山府為所欲為，飛揚跋扈。王安中則“不能製，更有曲意奉之”。朝廷對郭藥師亦是寵信非常，凡是郭藥師所要的兵械甲杖馬匹，朝廷都盡量供給。
郭藥師派部下在大宋境內的各州做生意，賺取錢財。又召集天祚帝的工匠製造各種珍奇之物結交權貴。而且郭藥師部下常勝軍有五萬餘眾，治下鄉更令稱有三十萬……”
“這麽多？”樂天驚訝，麵色也凝重起來，莫說郭藥師有三十萬，便是有十五萬人，以汴都禁軍的戰力都不能抵的住，除了西軍出征方能與之相恃。
屠四忙回道：“官人，據駐於北麵的探子說，遼國滅後郭藥師及其部下都不改‘左衽’，即仍穿遼服，而不著宋裝。甚至有人將其與安祿山相比，言之與我大宋必有異心。”
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樂天無奈道：“朝廷爛了，官軍打不過遼人，遼人打不過金人，金人南下……”
“官人的意思是……”這幾年樂天開始以票號為網，在大宋布置自己的情報網，由屠四來負責打理情報等事務，時間久了，屠四眼界漸寬，更是知道宋軍與金軍在戰鬥力上的差距。
“做好對北麵情報的收集，明年開始收縮北麵的生意！”樂天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