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大國工匠
駐呂宋的王哲與廖師先與當地土著發生戰爭,隨後使用呂宋的矮黑人與土著奴隸開采金礦銅礦,事情這般發展是樂天之前不曾預料也是不曾想到的,沒想到任自己盡力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卻還是沒有躲過曆史宿命之輪。
聽到樂天的稟報,樂天不禁連連搖頭苦笑,類似於西方資本主義在原始資本積累階段的冷血與殘暴,在野蠻遇到文明之後,文明會變的比野蠻還要野蠻,這可能就是曆史發展特殊階段時的客觀規律。
大宋麵臨的危局越來越重,為了應對將來的危機,金銀銅、糧食一類的硬通貨對於樂天未來的布局顯的越發的重要。大宋移民到呂宋拓荒殖民的策略,在十年之內根本支撐不起自己的戰略布局,而使用呂宋矮黑煙直人與土著奴隸則可以將這個戰略布局時間大大縮短,對此樂天隻能采取默認的態度。
“與杭州飛鴿傳信,讓王哲與廖師先善待那些土著奴隸!”對此樂天隻能這做說了。
令樂天很是欣慰的是,第一批製造的兩艘明輪船蒸汽機還是可靠的,輪船下水後在杭州灣進行了為期兩個月的試航,其間雖然出了些毛病也隻是小毛病,沒有出過什麽大的亂子,通過更換一些零部件進行簡單的維護便可以正常運轉。
畢竟這個時代的科學技術有限,蒸汽機運轉起來需要極大的代價。北宋這個時代,沒有後世的工業級別的潤滑油,蓖麻在北宋也沒有傳入華夏,隻能采用食用油級別的油脂來做為潤滑,而且是不時需要技術工人查看,純手工打造的零部件由於工匠技術水平的差異,質量也是參差不齊,每艘船上不得不配備大量的零部件來以防萬一。
知道北宋這個時代科技水平落後,在開始設計製造蒸汽機之前,樂天就開琢磨製訂出一套規範化的工業標準來,譬如說螺栓的尺寸、水管的口徑等等。看似微不足道,卻是對於工業化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前後用了四年的時間製出蒸汽機,並將之實用化,看起來好似十分容易。蒸汽機能取得成功,事實上樂天不止花費了大量的金錢,像無底洞一樣的投進去,更是花費了大量的精力,特別是一切工具都幾乎處於原始階段,成功並不是偶然的。
將在杭州的見聞與明輪船試航的經過前前後後說了一遍,最後尺七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道:“官人,有件事……小的要與您稟報……”
說話的時候,尺七從懷中拿出一遝中華票號的契票。
看著尺七拿出來的契票,樂天神色淡然:“是王員外給你的罷!”
“官人您……都知道。”尺七驚訝。
樂天微笑著點了點頭,“知道了,從兩艘船試航過後的幾日便知道了。”
自從命屠四組建情報係統,樂天可是砸下大量銀錢的,不論是在東瀛、呂宋的殖民地,還是歸順的梁山軍與呂師囊軍中,皆有樂天布下的細作;倒不是樂天不相信這些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有。
尺七驚道:“官人,小的沒有任何隱瞞您的意思……”
擺手止住了尺七的話,樂天輕笑:“你自幼與我一起長大,從我做差伇你跟隨我的那天起,你的忠心我便從未曾懷疑過,此次從杭州歸來便將呂宋的事情說了一遍,沒有絲毫隱瞞,我心甚慰。”
“多謝官人不罪之恩,小的定為官人粉身碎骨!”尺七忙道。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看著尺七,樂天言道,頓了頓自言自語道:“你跟了我這麽多時間,現下成了親也快有孩子了,是該給你些產業股份經營了。”
尺七連忙道:“小的不敢奢望!”
“老爺!”
就在樂天正欲開口之際,忽聽門外有下人喚道。
“何事?”樂天向窗外問道。
隻聽外麵下人稟道:“別院有人抬著一種叫做什麽鍾表的東西,來求見老爺您!”
“鍾表?”樂天聞言大喜,趕緊命道:“讓他們進來罷!”
說完,樂天起身向外走去,同時與尺七說道:“你這幾月不在汴都,官人我給你看一個特殊點的東西!”
尺七忙隨在樂天身後,向前院走去。
“慢點,慢點,整個汴都城裏這樣的東西才不過十台,稀少的緊,你們可要輕拿輕放呐!”
到了前院,隻見幾個勞伇在熊管事的指揮下,正吃力的將一個蒙著棉布、足有一人多高的物件,小心翼翼的搬了下來。尺七心中好奇,這蒙受著棉布的事物倒底是什麽東西。
從三月末,樂天就開始努力回憶鍾表的結構,再加上借鑒渾天儀的伺服機構結構畫出圖紙,隨後才將圖紙送到別院,在做進一步結構研究後,才按著圖紙製作起來。
就結構與技術難度而言,鍾表的製造工藝遠沒有蒸汽機那麽複雜,但重要精密一些,不過有了之前製造蒸汽機的技術底蘊,製做出一台鍾表並沒有什麽特別需要耗費精力的技術難題。
前後用了四個月的時間,別院裏的工匠就製出了第一台鍾表。隻是這台世界上最早的鍾表足有一人多高,足有一百多斤重。做為世界上最早出現的鍾表,缺點也是很多,除了體積巨大笨重以外,還有著很大的時差,每天有一刻到兩刻鍾的誤差。而且每次上弦隻能維持一天半的運轉,所以每天都要上一次弦,這顯然不是能與後世鍾表相比的。
不過,在時間觀念相對淡薄的宋代,一天誤差一刻多鍾也就意味著一個時辰誤差一分多鍾,真還算不得什麽。
樂天當然明白,鍾表誤差巨大、體積巨大,這就是科技水平落後所導致的,因為沒有技術標準,再加上所有零件皆是原始手工製作,達不到相應精密要求。
除了前麵的三台樣品外,第一批才製出了十台,做為投資人,樂天當然有義務先搬一台放在家中。
“見過侯爺,不知這鍾表放在府中哪裏,小的命人搬進去!”
看到樂天,熊管事忙施禮,同時開口說道。
“放到正堂罷!”樂天點頭。
“見過侯爺!”
就在樂天話音剛剛落下,又有隨車而來的一人,後背背著一個兩尺長的匣子進到宅院內,拱手拜道。
看到來人,樂天吃驚:“王師傅,你怎麽來了?”
這來人雖不神秘,但卻是被樂天藏的最隱秘的一批人,正是被樂天隱藏在別院最深處,火炮作坊的王老兒。
王老頭施過禮起身,將背後的匣子解下奉在手中,說道:“小老兒是來送侯爺您一件禮物的!”
“送禮?”樂天吃驚。
“爹爹,這是什麽呐?”
聽說前院有人來到家裏,將一件新東西送了來,樂釗、樂鈺兩個小家夥跑了出來,打量著那個被雜伇搬到院裏的鍾表,好奇的問道。
王老頭笑道:“侯爺,小老兒要送與侯爺的事物,還要隱密些說的好,請侯爺先將眼前的事情忙完再來理會小老兒。”
“沒規矩!”
樂天對著自家的兩個孩子斥道,還不先見過這兩位老丈,
聽樂天這麽說,王老頭與熊管事忙說道:“小老兒可萬萬不敢當兩位衙內的禮!”
“見過兩位老丈!”聽樂天訓斥,樂釗與樂鈺兩個孩子忙施禮道。
“不敢當!”看兩個孩子施禮,王老頭與熊管事忙說道。
見王老頭與熊管拘謹的模樣,樂天笑道:“人本不分高低貴賤,人與人之間本就是平等的,二位又如何這般拘束!”
聞言,王老頭與熊管事同時對視一眼,眼中盡是愕然,都知道樂侯爺行事素來不拘風格,卻沒想到不拘到這種不分高低貴賤的風格,更說出人人平等這等幾近於大逆不道的話來,心中的吃驚又怎麽能用言語來形容。
王老頭忙道:“侯爺,莫要這樣說,小的隻是粗雜賤伇,實是下作的很!”
聞言,一旁熊管事也是連忙說道:“是啊,是啊,侯爺莫要這樣說,若是傳出去,侯爺要為士大夫們所恥笑的!”
口中哼哼了兩聲,樂天將手一揮,高聲道:“朝廷裏的那些士大夫與讀書人看似高高在上,有真才實學的有幾個,肯與國與民出力的又有幾個,他們懂機械原理麽,能製的出蒸汽機麽,他們製的出鍾表麽,能造的出旱時取地下水的手壓井麽?”
說完後,樂天又是一聲冷哼,更夾雜著不屑:“在樂某眼中看來,這些人根本比不上汝等,而汝等是為大國工匠,是為大宋將來的棟梁根基,那些所謂的士大夫在樂某眼中看來不過是些屍位素餐的行屍走肉罷了!”
王老頭與熊管事被樂天一番話說的一怔一怔的,眼中更都是驚駭,天子隻說讀書人是社稷棟梁,樂天這般說話可以說是大逆不道的。
“大國工匠?”不過更讓二人吃驚的是,樂天說出的這四個字,二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
“對,大國工匠!”
樂天點了點頭。
雖然口中謙虛,但王老頭與熊管事二人聽聞大國工匠這四個字時,心中還是十分激動的,這是樂天對二人的肯定呐,同時也是對自己取得成就的自豪。
“爹爹,爹爹,您還沒跟孩兒說呢,這倒底是什麽呢?”樂釗指著笨重的鍾表說道。
對著王老頭與熊管事歉意的笑了笑,樂天才與兩個兒子說道:“鍾表!”
“鍾表是什麽?”樂鈺不解的說道。
“鍾表是用來顯示時間的!”樂天笑道。
將兩個孩子推到尺七身邊,樂天吩咐道:“尺七,你帶兩個小家夥去看鍾表,我與王師傅有些事要說!”
尺七應了一聲,連帶著兩個小家夥走了。
熊管事知趣,忙說道:“侯爺,小的先去調試鍾表了。”
樂天點了點頭,目光投向王老頭,笑道:“王師傅要拿什麽與樂某看?”
王老頭很是神秘的說道:“侯爺可否借步說話,小老兒才敢將此物拿與侯爺看!”
看王老頭的言行舉止神神秘秘,樂天點頭道:“隨樂某到書房來談罷!”
武鬆、楊誌負責樂天人身安全,便是樂天在家,隻要在前宅也是隨時有一人守在樂天身邊,護著樂天到了書房,守在外麵。
“侯爺請看!”
到了書房,王老頭將手中的木匣放下,將匣蓋打開,樂天的目光瞬間變的驚訝與好奇起來。
這匣子中的事物,雖然與後世自己所見的東西不大一樣,但在輪廊上還是有幾分相似的,所以看到這件東西,忍不住露出驚奇的目光。
難道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還是自然科學規律就是這樣的發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