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年未有之變局
杭州港。
兩艘三千料的明輪千裏船並排停靠在碼頭之上，隻見船上披紅掛彩，碼頭上鑼鼓喧天，更有無數的人在旁觀望。
這時，一個船老大從一艘明輪船上走了下來，向被一眾家丁簇擁白員外與王員外施禮，請示道：“二位東家，是不是可以開船了！”
白員外與王員外二人對視了一眼，齊齊將目光投向另一邊的尺七，笑道：“七管家，可否開始了？”
“小的隻是奉我家官人之命押差蒸汽機過來裝配，如何做的了主！”聽白員外與王員外齊齊向自己發問，尺七受寵若驚忙向二人施禮後，。
“侯爺不在杭州，七管家做為侯爺的代表，自是做的了主的！”白員外擺手道，同時看了一眼王員外，“王兄以為呢？”
“王某也是這般認為的！”王佐也是笑道。
“小人隻是侯爺家中的一個下人，二位都是侯爺的至親，小人實不敢托大，還是請二位老爺做主！”尺七連忙擺手。
見三人推托，那過來稟報之人忙說道：“二位東家、七管家，三位再推托下去，便要過了吉時，可萬萬耽擱不得呐！”
“儲四說的對，絕不能耽擱了吉時！”白員外點了點頭，又道：“這樣罷，白某托個大，宣布試航典禮開始！”
話音落下，一陣萬餘響的爆竹響過，空氣中彌漫著爆竹爆炸後的青色煙氣，到處都飄蕩著硫磺的氣息。
噝……
爆竹聲剛剛停息，隨著一長串放氣的響響，白色蒸汽從鍋爐中冒了出來，隨即汽缸的往複運動，連杆開始運動起來，帶動著海船兩側的明輪轉動起來，打的海麵上的海水嘩嘩做響，與此同時停在港口的海船也緩緩緩的遊動起來。
碼頭上圍觀的人們可以看到，明輪船上的木製明輪越轉越快，兩艘明輪船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很快駛出了港口向杭州灣行去。
“不需人力，不需畜力，不需風帆，隻需要燃燒煤炭就可以自動航行，實在是自三皇五帝以來，我華夏四千年未有之變局！”
便是之前親眼看到從汴都來的明輪船將蒸汽機運到杭州，眼下王員外依舊是吃驚與不可置信。
旁邊的白員外也是驚歎道：“侯爺之才，不止於領兵作戰，未想對奇門遁甲機械之術也是了然精熟於胸，便是諸葛武侯再世，也是自歎弗如啊……”
尺七是樂天身邊的貼身管家，但此時樂天覺的將尺七隻放在身邊管理家中內事是在浪費人才，尺七隨在自己身邊多年走南闖北見過世麵無數，隻做個官家卻是太有些屈才了，家中這些事務隻需個會管賬的姨娘便可解決，自己身邊有個書僮跟班就行。
走汴河從汴都向東南到淮河，再從淮河入運河，從運河一路南下直到杭州，去了夜間不行船外，隻行走了不到二十天，若不是江南運河航道狹小，半月之內便能到達杭州，
此行不止是尺七一人，還帶著數十個別院裏的工匠。在九個月之前，樂天便己經飛鴿傳書於白員外與王員外二人，要二人在杭州建造三千料以上以明輪驅動的千裏船，同時派出別院的工匠來到杭州做技術指導。
待三脹式三缸蒸汽機完全研製成功之時，在杭州開造的第一批兩艘三千料的明輪船也接近尾聲，於是樂天派尺七用數百料的小型明輪船載著兩台三缸蒸汽機，與一幹工匠在三月下旬前往杭州，到達杭州後在經過一個月的安裝調試後，才擇了良辰吉日試航。
三缸蒸汽機體積巨大，安裝在船體上十分不易，之前樂天便為此想了一番辦法，專門製做了類似於後世龍門吊車的機械工具，專門有來安裝蒸汽機。
看著於杭州灣上漸行漸遠，最後隻變成兩個黑點的明輪船，白員外歎道：“這明輪船一個時辰能行駛四十餘裏，在海麵上行駛不似在河中行駛要遵守晝行夜停的規矩，如此算來從杭州到東瀛隻需三到四天的時間，到呂宋至多不過七到九天而己。”
王員外欣然笑道：“白兄，待這千裏船完全適航之後，白兄與王某便可隨意出海，去看兩家在東瀛與呂宋的孩子了。”
就在白員外與王員外驚歎間，尺七說道：“二位老爺，我家侯爺在小的臨行前還讓小的傳話與二位！”
“不知侯爺有何吩咐？”白員外與王員外忙道，說話的同時，忙讓一幹手下將無幹之人清到一邊。
尺七施禮，說道：“侯爺讓小的傳放與二位老爺，以自動行駛的蒸汽機船替代遠海行駛的帆船己成定局，所以我家侯爺請二位老爺在杭州開設海事學院……”
“海事學院？”聽從尺七嘴時迸出一個新鮮詞匯，王員外與白員外二人同時對視了一眼，十分不解的說道。
“這海事學院是為何物？”旁邊王員外的胞弟，以前在錢塘縣衙做押司的王佑亦是問道。
“你怎在這裏？”看到處家胞弟在這，王員外忙將驅到遠處。
見身旁沒了閑雜人等，尺七細細與幾人解釋道：“明輪船不同於以往出海的帆船，明輪船構造與駕駛、蒸汽機的維護遠比帆船更加難以控製，所以需要培訓一批專業的人員，而且海上的導航、還有在航海中與東南西方諸夷的接觸，都需要相當多的通譯人員，設立學院就是培訓出大批的專業技術人員。”
在樂天身邊的時間長了，見過的新鮮事物東西多了，尺七的眼界自然也寬廣了，求知學院本就是一個不同於大宋傳統學校的地方，樂天與尺七說起這海事學院，尺七自然很快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說完，尺七從懷中拿出一本冊子，雙手奉與對方，口中言道：“二位員外爺，方才小的所說的也是按侯爺的吩咐說的，至於如何開辦這所海事學院，還請二位員外爺看了這本冊子再做計較。”
白員外擋過冊子翻看了一番，忙回道：“待七管家回汴都時，請與侯爺傳話，我二人近日便操辦海事學院！”
這兩千裏明輪船剛剛下水，那邊船台上己經開始建造三艘新的千裏船了，尺七還說用不了多久便會有第二批三台蒸汽機運來，顯然淘汰帆船己經成為定局。
尺七接著說道：“侯爺還讓小的傳話與二位員外爺，現下朝廷吏治敗壞、百姓民不聊生，請二位員外爺加大大宋百姓對呂宋、東瀛的移民動作，以呂宋為主東瀛為輔。”
王員外長子王哲負責打理呂宋之事，忙說道：“請七管家回話與侯爺，請侯爺放心，我二人正按著侯爺的交待辦事，呂宋那邊開辟了南、北兩個落腳點，至今移民己經有一萬五千餘人，開辟荒地十五萬畝，除了糧食可以做到自給自足外，每歲可淘回黃金五百餘斤，銅錠三百餘萬斤，除此外還有珍珠寶石珊瑚等奇珍異寶。”
東瀛產銀、呂宋產金，再加上出海海貿易所得，去掉與一眾人的分紅，每歲於樂天的直接收益就有一千幾百萬貫。
說到這裏，王員外目光閃爍，神色間有幾分猶豫。
“王老員外爺莫非有什麽事情不好言明？”見王員外目光閃爍，有欲言又止之意，尺七問道。
在樂天身邊日久，更是做過白伇，尺七早便學會了察顏閱色，怎麽能看不出王員外的異常。
王員外說道：“七官家，實不相瞞，老夫那長子違了侯爺的規矩，在呂宋島上伇使當地土人戰俘開礦，不知道侯爺聽聞此事會不會怪罪？”
王員外隻是按輕了說的，沒提及王哲與廖師先二人買土人戰俘當做奴隸的事情，生怕樂天因此而怪罪。
事實上王員外與白員外二人心中有些奇怪，在東瀛倭人搶|劫強占開采銀礦一事上，樂天的處理可以說上是殘忍，任何敢對銀礦搶劫的倭人一律處死，卻又下令不允許奴伇土人，更不允許買賣土人做奴隸。
尺七也不知道如何回複，隻好說道：“此事小的會稟與侯爺。”
“一切都有勞七管家了！”王員外笑道，說話間不知不覺的往尺七手中塞了一迭契票。
尺七連忙推辭：“王老爺，您……”
“一切都有勞七管家了！”將契票塞入到尺七的手中後，王員外鄭重的向尺七施了一禮。
雖然是樂天的嶽父，但王佐王員外知曉樂天的手段，縱是樂天現下惱了天子，沒了官職更被奪了爵位，但相信樂天絕對會東山再起，心中更對樂天有著深深的懼意。
一個可以背著大宋朝廷私豢軍隊，控製番邦的人，實在是令人懼怕，而且這支軍隊就在駐紮在崇明附近，每次出海更是為船隻保駕護航，特別是上次倭人搶劫強占銀礦，這支隊伍直接開赴東瀛，將那些矮小的倭奴殺的一個不留，更占據了一大片土地成為宋人的落腳點。
令王員外欣慰的是，樂天是自己的女婿，組成的一個龐大的、集海貿采金采銀與開拓海外土地的公司，每年給自己更帶來了不少的收益，甚至就在這幾年間自己的分紅，要比自己前幾十年的奮鬥還要多。
尺七繼續說道：“侯爺還要小的造知與二位員外爺，當下朝廷吏治敗壞，大宋有大亂之危，讓二們員外爺與陳箍桶陳先生與呂將呂先生商議，多多招募勇士擴充水軍，以備日後的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