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得詔返京
“哪裏的船來了?”樂天問道。
那士卒忙回道:“回侯爺的話,是廖指揮使奉侯爺的命令,率領前出追蹤圍剿亂匪的船隊回來了!”
被任命為東南水師總督,樂天自然要做做樣子給朝廷看看,朝廷讓自己去圍剿突襲廣州的呂師囊,自己自然不能裝聾做啞,正好借著圍剿呂師囊的機會,樂天讓自己麾下的秀、越、杭三州水軍指揮使帶著水軍與諸家商賈出海,以圍剿亂匪為名,行出海行商貿易之實,順便在呂宋、爪哇、柔佛、金洲尋找可以停靠的落腳點。
那士卒口口聲聲的圍剿亂匪,使呂師囊心中很是不自在,不過也隻能忍正了。此時呂師囊在樂天賬下聽用,為暴露身份換名不換姓的。
夜間,王員外府上燈火通明。樂天、呂將、陳箍桶、呂師囊、王佐、白員外、廖師先一眾人圍坐一堂,做為自家老子在場,王哲隻能侍立在自家父親王佐身後。
“侯爺,此次呂宋果然不虛此行,末將等人在呂宋諸島上查看了一番,除發現海中特產的金色珍珠外,那呂宋還有銅礦與金礦,據隨行的采金師傅說,呂宋的金礦每千斤金礦中可六錢五的砂金!”廖師先眉飛色舞的為眾人介紹道。
隻聽得眾心裏咯噔一下,眾人對金礦的富貧心裏都有數的,樂天在心中也計算了一番,用後世的算法就是呂宋的金含量在一噸金礦中能淘出四十多克黃金,是理所當然的富礦了,在後世每噸金礦中能采出數克黃金,都是有開采價值的。
一邊為眾人介紹呂宋的情況,廖師先一邊命人將此次從呂宋島上的收獲抬了進來與一眾人觀看。
待下人將這些收獲擺在眾人的麵前時,一眾人皆是吸了口涼氣。以往這些人行商,隻走那些跑過的線路,沒注意到那些荒無人煙的地方竟然有如此多的好東西。
大大小小的金塊己經很是驚人了,那些南海產出的極為罕見且價值不菲的火紅珊瑚樹,尋常在市麵上難得一見,這一趟竟然收獲了數百株,令眾人連聲驚歎,但當看到那最大足有鴿蛋大小的金色珍珠時,屋內之人更是無不嘖嘖稱奇。
以往這些人看過白色的、紅色的、粉色的甚至是黑色的珍珠,什麽時候見過金色的珍珠,特別是看到那幾粒精挑細選而來的,渾圓有鴿蛋般大小的珍珠時,幾乎驚的合不攏嘴。
在座一眾人皆是有見識的,知道尋常各色珍珠能尋出一粒鴿蛋般大小、且質地渾圓密實的,往往能賣出一個天價,而這幾粒渾圓如同鴿蛋般大小的金色珍珠,足可用價值連城來形容了。
將幾粒最大的金色珍珠奉到樂天近前,廖師先解釋道:“侯爺,其實還有比這更大的金色珍珠,隻是生是奇形怪狀,末將便不獻與侯爺了!”
“果然是好東西,本侯見過的好東西可謂不少還真未見過這般的寶貝!”樂天拿出一粒在手中把玩了一番歎道,隨即與眾人說道:“諸位一人一粒,權當做個把玩之物!”
白員外忙搖頭推辭:“此次呂宋之行皆是侯爺主導,便是分紅我等己經受用不盡,這些金珠當盡數奉與侯爺!”
聽白員外所言,一眾人也連連稱是。
樂天擺手:“不用了,回頭給本侯挑十多粒小些的便可,此次來兩浙前後年餘,回汴都時帶與家小耍樂便是。”
黃堪檢也是從旁勸道:“侯爺,要不了多久您便會調入朝中聽用,入朝時侯爺將此金珠獻與官家以表心意,或可免王黼之流在陛下麵前進讒言之擾。”
一眾人紛紛點頭應是。
這時,一直未曾做聲王哲言道:“侯爺您莫要謙讓,我等隻在那呂宋西南海域停留了數日,還要去探查土人采金之處,所以隻從水中采了這麽麽金珠,還有更大的區域未曾采集,若下次再去有充足時間,定可采到比這還要大的金珠!”
樂天言道:“呂宋這等異寶雖多,亦不經久采,隻有節製采取方為長久之道。”
“侯爺說的是!”王哲忙言道,想了想說道:“侯爺,若將能孕育金球的海貝引種至我大宋培育……”
“不可!”沒等王哲說完,樂天搖頭道:“呂宋氣候與我大宋不同,水質與我大宋不同,異鄉之貝實難生存,故而此法著實難以成功!”
聽樂天之言,王哲想了想忙道:“侯爺說的甚是,杭州冬日寒冷,呂宋四季炎熱,兩地氣侯實千差萬別,正如福建之荔枝、楊梅這等南方之物於北方實難生存。”
有一點樂天沒與王哲說,珍珠的顏色是因為海域中所富含的各種微量元素,所以才會顯現出不同顏色。
又想起一門生財之道,樂天言道:“養殖珍珠亦為生財之道,不妨多覓些會養珍珠的百姓,帶到呂宋養殖金珠,其利必比開采金礦獲利更豐。”
“侯爺”白員外拱了拱手,言道:“呂宋與我大宋有萬裏之遙,豈會有人肯背井離鄉去那等蠻夷之地謀生?”
樂天說道:“常言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厚利之下必有人前往,況且兩浙再次即將生亂,隻要汝等招募人手,不堪朝廷之擾的兩浙百姓定然會拋家舍業的前往。”
“侯爺何意?”白員外與王佐二人齊齊驚問道。二人家業都在杭州諸地,又怎麽願意看到兩浙生亂。
長長的歎了口氣,樂天苦笑道:“樂某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官家又複了供俸局與花石綱,兩浙百姓的苦日子又來了。”
王佐與白員外皆是受過花石綱之苦的,方臘之亂後,兩浙富人幾被殺戮一空,朝廷複開供俸局與花石綱,在杭州這塊地麵上,二人無疑會被朱勔列為盤剝的首要目標。
對此樂天也是無奈,事實上樂天便是任兩浙置製使也無法為自己這兩位嶽父開拖,畢竟朱勔打出的旗號是為天子辦事,便是以往兩浙置製使陳建也無法幹涉。
樂天開始安排自己離去後的事宜與規劃:“天子有意聯金伐遼,樂某在兩浙也呆不久長了,汝等要相機而行,盡量開拓海外利益。”
“我等皆按侯爺安排行事。”王佐與白員外齊聲道。
目光落在王哲的身上,樂天問道:“王哲,本侯的吩咐你可照辦了?”
王哲忙回道:“每到一處,廖指揮使與在下皆是按侯爺吩咐行事,在呂宋諸地與島嶼皆是留下我大宋碑石字跡。”
點了點頭:樂天繼續說道:“呂宋四季如春、雨量充沛,十分適合水稻種植,依本侯計算在呂宋開墾田地,一年可收三季水稻,將呂宋全麵開發,足可養活千萬以上的人口,而且瀚海之上極少外敵,當是避世之福地,亦是我等為後世華夏兒孫開拓的空間。
至於金洲、爪哇、柔佛諸地,先建好港口以做落腳點,然後再徐徐圖之,且莫要主動與當地蠻族發生衝突,靜待時機圖變。”
一眾人對樂天的話十分信服,東瀛采銀己經顯現出樂天目光的獨到,南下呂宋隻此一趟不止是發現了金礦,更是發現發世間罕見的金色珍珠,有如發現了寶藏一般,心中更是欽佩,放眼樂天的布局,甚至可以用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來形容。
海布布局的大體輪廓己經出現在一眾人的麵前,樂天不能事無巨細、事必躬親的問候,王員外與白員外俱是商場老手,陳箍桶與呂將也都是身懷謀略之輩,還有三州水軍指揮使為後盾,有這樣好的底子,自然也不需要樂天操什麽心。
……
呂宋距離大宋近也便罷了,柔佛、金洲、瓜哇相距大宋更遠,若是行商於半年之內打個來回是正常的,但涉及其它事宜,另外兩支船人還未回來。
但此時的樂天己經等不及那兩支船隊歸來了,在朝廷命童貫率軍歸京的命令到達沒幾日後,趙佶調樂天回汴都的詔令也到了。
顯然,趙佶打定了心思北伐遼國,又怎麽會能讓樂天閑著看熱鬧。
這一次離開杭州北上汴都,相比於來時的威風凜凜,樂天走的幾近於悄無聲息,沒有百姓送行也沒有萬民傘之類的橋段,更沒有脫靴遺愛的什麽誇張情節,近乎於落寞。
畢竟樂天現下不是兩浙路的父母官,也沒必要去搶兩浙路一眾官員的風頭,故而走的時侯沒有大張旗鼓,隻有王員外、白員外還有兩浙水軍一眾將領送行。樂天的身邊也隻帶了尺七、屠四,還有護衛周全的武鬆、楊誌,除此外便帶了呂師囊與幾個原義軍中的將領。
這幾個義軍將領在與官軍做戰中表現相當不錯,很有指揮能力,所以樂天打算將呂師囊與向人扔到劉法和種師道等人的麾下磨練一般,讓這些人成為真正的將領。
至於梁山軍,樂天將這些梁山軍分開拆解開來,願意追隨自己的,扔到商隊中充當護衛,那些不願意的就讓他們留在軍中。這些梁山軍在做官軍吃了被當做炮灰的虧,不願再在官軍之中,除了少量的回家外,其餘大部分都被樂天編入到商隊之中。
此時的醉海棠己經是懷有八個月的身孕,臃腫的身子怎能經的了路上的顛簸勞累,樂天將其安置於王員外家靜養待產,待生產過後,選個合適的時間北上汴都。
至於醉海棠的名份,樂天也想過了,家裏也夠擠的了,是不能再納到家裏了,在外麵給買處宅子做個外室。雖然有些對不起醉海棠,但也隻能如此了。
宣和四年的仲春到夏初之間,樂天是在京杭運河、汴河的水道上度過的。
路上,樂天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沉默之中,麵容上也沒有什麽笑意,直到臨近汴都到了至虹橋,順著汴河向西北方望去,看到汴都高大的城牆與東水門,臉上才浮現出微笑來。
一年多沒回家了,也不知道家裏是個什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