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吳加亮來見
兩浙路置製府司。
“侯爺,呂師囊從廣州回來了,現駐泊於舟山!”屠四來到樂天身邊,壓低了聲音稟道:“此次呂師囊襲擊廣州港,那‘藩客|回|回’蒲氏果然是富甲兩廣的第一商賈,呂師囊收獲甚豐,這一次的收獲,怕是抵的上白、王兩位員外爺出海幾年的收入了!”
呂師囊雖然投靠自己,但手下兵卒甚眾,以樂天的實力並沒有將其完全有效控製的辦法,隻能采用分而化之的辦法,令呂師囊帶一萬士卒南下廣州,而借此時間,樂天將呂師囊留在舟山的一萬士卒進行整編,發錢遣散老弱病殘者,將餘下人打散分別編入原本自己的隊伍中,駐去東瀛采取銀礦。
至於剩下這一萬人,隻能慢慢消化吸收了。
對於屠四方才之言,樂天隻是冷笑:“什麽兩廣第一商賈,分明就是監守自盜,合官商盜一體的海匪罷了!”
“侯爺說的甚是!”屠四連忙說道,壓低了聲音繼續稟報道:“侯爺,呂師囊在廣州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據咱們安插在童貫那裏的兄弟說,童貫己經上疏奏請陛下,請陛下委侯爺掌管東南水師圍剿呂師囊。”
此時的大宋奸臣遍地,同流合汙固然能在大宋官場上廝混的如魚得水,但難免不在史書中背上罵名。為了不讓靖康之恥重演,為了不讓自己背負罵名,樂天一改此前的左右逢源的小人嘴臉,不與六賊同流合汙,在朝中四處樹敵,又怎麽能不想法辦法探知政敵的舉動。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童貫會有這麽好的好心?”樂天不屑,冷笑道:“怕是這閹貨在心裏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罷?”
“侯說的極是!”屠四忙應道:“童貫是想將南方的這些小麻煩交給侯爺,自己率軍去北方聯金伐遼。”
無奈的搖了搖頭,樂天笑道:“大宋朝也不知是怎麽了,一個沒雞|雞的閹貨,身上的荷|爾蒙比那些有雞|雞的還多,更好勇鬥狠,更熱衷於打仗!”
聽得懂樂天話裏的大部分意思,但隻有一點不懂,忍不住開口問道:“侯爺,小的聽不明白,侯爺嘴裏說的這荷什麽蒙是什麽東西?”
“荷|爾蒙!”樂天重複了一遍,笑著又沒好氣的說道:“把你雞|兒切了,就沒了侯爺我說的那種東西!”
屠四下意識的夾緊雙腿:“小的尚未成親呢!”
“跟著樂某東奔西走的,連你的親事也耽誤了!”樂天歎道,又問:“你和尺七跟我有五年了罷!”
心裏算了算,屠四忙回道:“小的與尺七從宣和四年跟在侯爺身邊侍候著,連頭帶尾五年了!”
“有看中的麽,若有看中的不好意思開口,我去給你二人提這個親!”樂天笑道。
屠四回道:“在平輿時,俺娘給俺說了個比俺小六歲的娃娃親,現在在家裏正等著俺呢,尺七據說家裏也給說了門親事……”
樂天笑道:“從賬房裏與你和尺七二人各撥三百貫,給你們個假回家將親事辦了!”
沒等屠四說話,尺七從外麵來報:“侯爺,宋江宋指揮使身邊的副將吳加亮求見!”
“吳加亮此時應該在宋江軍中,來尋本侯做什麽?”樂天眯眼,口中還是吩咐道:“讓他進來罷!”
吳加亮,也就是《水滸》中軍師吳用的原型。在曆史上這吳加亮可不是什麽文人書生,而是正兒八經的武將。《水滸》、《宣和遺事》中或記三十六將或雲一百單八將,其間人名絕大多數為杜撰,能考證的也就那麽寥寥數人而己。
“見過侯爺!”吳加亮被尺七引了進來,拜道。
吳加亮是一身布衣來見,顯然是有意隱匿行蹤。
示意免禮,命尺七上茶,二人坐下,樂天方才問道:“吳指揮使這身裝扮,想來所為的不是公事,不知又是所為何事?”
“侯爺,這下末將來是得了宋指揮使之命,喬裝是為了掩人耳目。”聽樂天發問,吳加亮回道,隨即起身再拜:“還望侯爺救一救梁山泊的兄弟!”
“發生了何事?”樂天連忙開扶。
“侯爺,末將來求侯爺相救也是情非得己!”吳加亮一臉痛色:“自從侯爺被朝廷解了兵權,回杭州府任職,宋江宋指揮使與末將及梁山泊的兄弟全歸鄜延路經略安撫使劉延慶指揮,誰成想那劉延慶與麾下西軍不僅瞧不起咱們,不僅罵俺們為賊軍,每陣必讓我等衝在最前麵,快將取勝時,那劉延應將我等撤下,換做西軍嫡係親信上去,幾仗下來梁山濼三千多兄弟僅餘半數……”
說到此處,吳加亮己經泣不成聲。
在小說《水滸》與《宣和遺事》中,梁山好漢們做了炮灰,樂天沒想到在本時空也做了炮灰。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樂天輕歎,遞張帕子與吳加亮,心中也是憤然:“那劉延應分明是在搶汝等的功勞,如果本侯沒有猜錯的話,一定是劉延慶的兒子劉光世部?”
“侯爺所說不錯,搶我等功勞的正是劉延慶的衙內,劉光世與手下的一群衙內兵!”吳加亮恨然道,更是憤火中燒:“手下的兄弟死傷眾多,那劉延慶不僅不補充人手與我等,醫藥還都盡緊著他們的人來,以致我們的兄弟得不到及時醫治,白白丟了性命!”
麵容上盡是不屑,樂天也是恨然:“劉延慶、劉光世這一對父子倒是越來越出息了!”
宋史中對於宋江著筆甚少,有史家依折可存墓碑推算,宋江率部於海州(今連雲港)降了張叔夜,日後降了又叛,複被折可存所平,若不然也不會被銘於折可存墓誌之上。再者說似劉法這樣的人物,日後其子劉正彥發動政|變,以致於劉法|功績被大宋一抹而平,宋江三十六人於宋史中無名,也便不出奇了。再者說靖康之變,宋廷史書皆被掠北去,後蒙古蠻族攻下金國京城,燒史書取暖,北宋官史蕩然無存。
拭了拭眼淚,吳加亮接著說道:“侯爺,如今兩浙餘匪所剩無幾,據軍中兄弟傳言,童貫欲率軍北上聯金滅伐遼,到那時依劉延慶的性子,必會讓我等兄弟衝鋒在前,我等兄弟怕是百不存一!”
聽以這裏,樂天也不拖泥帶水直接問道:“今日你來尋本侯,所為何事?”
見樂天開門見山,吳加亮也直接說明來意:“我等受朝廷招安,原本是想投靠侯爺的,隻是沒想到會落得如此下場,末將今日來尋侯爺,是想請侯爺為我等兄弟出個主意,如何不在劉光世麾下。”
“此事……”樂天猶豫,現下自己雖是兩浙路地方最高大員,但並沒有幹涉軍隊的權力,當然若是換做劉法、種師道、劉仲武、姚古部,對方絕對會賣自己個人情,但劉延慶與自己不僅沒有什麽交情,怕是怨恨的成份更多一些。
“侯爺,我等梁山濼的漢子並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但兄弟們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實在是冤呐,活的兄弟也是憋屈的無話叫說,連為死去的兄弟們叫屈都沒地方說去!”吳加亮再度失聲痛哭,五尺多高的漢哭的像外孩子一般。
“吳將軍……”樂天說了一半,也是不由自己哽噎失聲。
梁山濼的一幹人歸順朝廷,多少也是看在自己的麵子,如今落得這般境地,自己心中也是內疚到了極點。
若自己若不管,梁山濼一幹人馬難免不會降而後叛,到那時如曆史上原本發生的一般,被官軍剿滅才是十死無生。
思慮了半響後,樂天說道:“此事,樂某會盡力而為!”
聽到樂天這麽說,吳加亮再次深躬一禮:“梁山濼一眾兄弟的性命,全拜托侯爺了!”
……
“侯爺,朝廷的詔書到了!”
樂天正準備尋個日子去舟山一趟,前堂門子慌慌張張的來到後堂稟報。
正如童貫計劃的那般,呂師囊於廣州劫掠,朝廷聽聞奏報後震驚,依童貫所奏,命樂天總督東南水軍,圍剿於海上作亂的呂師囊部。
“來的這麽快!”對於這份詔書來的這麽快,樂天也很是吃驚。
朝中所有人都的看出,這是童貫在扔鍋給樂天背。
別說是呂師囊這樣的大股方臘餘孽匪,便是小股橫行於江海之上的海匪亦是讓各地官府頭痛的很。海匪不是山匪,山賊據居之處無非是在山林之中,官府隻要想剿就一定能剿滅的了,而海匪漂泊於茫茫大海,蹤跡全無,又哪裏能尋的到。
當然還有一點,天子下旨樂天總督東南水軍,兩浙置製使這個官職自然便被削了去。既督軍又撫民,這樣的權力,在統治眼中看來是決不允許的。
樂天早就知道,兩浙置製使這個位置自己是坐不長久的,長則一年短則半載,全是在自己意料之內的。
自從去歲適了茂德帝姬後,便清閑了大半年,人早就變的懈怠倦懶了,今年再操持起公務總感覺無聊乏味,去了這個官職也好,正好可以借這個空檔兒在海上行走一下。
總督東南水師,聽起來很是有氣魄的一個官職,放在後世可以說樂天是南洋艦隊的頭頭,但要注意的是,大宋所謂的東南水軍,其實不過是一幫由訓練不足的廂軍雜牌軍。
而大宋真正的水軍精銳由是駐於京東東路登州一帶的禁軍水師,這支水師是做為戰備力量用來抵抗遼國入侵的,當然百年來宋遼沒有戰事,這支所謂的禁軍水師還保有多少戰鬥力,隻有老天爺知道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所謂的東南水師根本不堪一擊,便是捕匪緝盜這樣的活也做不了。似東南水師這樣的雜牌軍給樂天再多朝廷也不怕,因為這些沒有戰鬥力的雜牌軍根本出不了什麽亂子。
既然得了總督東南水師的這個官職,樂天在下任兩浙置製使接任之前,自然可以借著考查的名義在東南一帶水師中四下查看一番了。但同時樂天也在等一件東西,準備的來說是一批從汴都關來的東西,隻有擁有了這批東西,自己才能成為海上真正的霸主。
接任了總督東南水師的這個官職,樂天向童貫提了點小要求,梁山濼軍本駐於水泊之中,熟知水戰,故而請童貫將梁山濼軍歸由自己指揮,童貫為了盡快從東南脫身,也不想與樂糾纏,立即允了樂天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