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什麽是科技
正所謂國之將亡必出妖孽，政和初年，楊戩主後苑作，聽信胥吏杜公才獻言汝州有地置稻田務，直到被樂天參倒鍘了腦袋，京西、京東、河北等地早己被禍害的不成樣子，失地流民無數，貧無可依賣兒賣女者比比皆是。
眼下縱是楊戩倒了台，清查地契歸還民田之事也不是一年半載可以完成的，而且從政和初年至今前後近十年，當事人亦有不少故去，令歸還民田之事變的愈發複雜起來。
汴都繁華，也隻是汴都繁華，那是楊戩與京官老爺們為了給天子造成一副盛世太平的假相，迷惑天子麻痹自己罷了，經過公田所與花石綱折騰，這些年大宋是變成一副什麽模樣，那些地方官們遠比京官們清楚的多。
正因為流民眾多，得了吩咐的屠四辦起事來也順心容易，不過半個多月就招募了三百多名眾七、八歲到十餘歲的少年孩童。
這些少年孩童要麽是來自於流浪遊民家庭，要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不知道科學院是什麽意思，有些是被屠四直接給個炊餅跟來的，有些是流民看到有招募告示，將家中無力撫養的孩子送來的。
汴都城外的一處田莊，大門前掛著“求知學院”的四字匾額，三百多個孩子列隊整齊的站在院子裏，睜著一雙大而好奇的眼睛，看著這處新建的田莊，眼中盡是好奇，甚至還有點驚慌，但沒有一個敢胡亂出聲，隻是好奇的等待著。
自從被人領到這裏，每個人從裏到外都領了一身新衣服，並且立時洗澡換上，每十個人住過一間房裏，而且每個人都分發了被褥，還有獨自睡的木床，一日三餐有粥有飯還有菜，這是這些孩子們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
古人們立事早，這些孩子又出身貧苦，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早己印在每一個人的心裏，這些孩子們開始好奇，這個科學院是做什麽的？又不讓自己這此人幹什麽活，養自己這些人又是做什麽？
將這些孩子招募來，起初並沒有安排這些孩子幹什麽活，隻是將莊子劃成若幹片區域，讓這些孩子們輪流打掃，並且教這些孩子學習軍卒列隊等最簡單的行伍知識。
正因如此，這些孩子們越是珍惜這裏的生活，不過心中也是越發的好奇，這間學院招募自己倒底是用來做什麽的。
以前在平輿時曾跟在李梁身邊做過幫伇，後來一直跟在樂天身邊，時間久了，屠四知道樂天的脾氣，雖說身上還有幾分做幫伇時的習氣，但受樂天影響做起事來還是一板一眼的。
知道樂天做事的原則，樂天吩咐下來的事，屠四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雖然不知在外麵有什麽遭遇，但孩童們的心還是純真的，學院越是不讓自己做什麽，心中便越存有內疚感，操演隊例等軍卒操行也格外認真賣力起來。
……
今日，學院裏的氣氛突然變的緊張起來，從上至下每個人的麵部表情都變的嚴肅、緊張，還有一些激動。
因為氣氛的緊張，田莊裏的孩子們也跟著緊張起來，甚至緊張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今日早間吃過早飯後，孩子們便被集合列隊，似乎在等待一個人來。
辰時過半，在一眾孩子的矚目中，隻見一輛馬車在一眾護衛下進入到學院裏。
待馬車停下後，樂天從車裏走了出來。
“見過侯爺！”學完中早有人迎了出來，在車房連忙拱手施禮拜道。
在得到樂天的免禮示意後，隨在車邊的屠四對幾百個孩子說道：“還不拜見侯爺，咱們侯爺可是領軍滅掉西夏、尚了本朝茂德帝姬的平輿侯樂侯爺！”
“樂青天……”
“樂侯爺……”
……
領兵滅掉西夏的樂侯爺，大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上疏罷掉公田所，鍘了楊戩與一眾黨羽，更斷案如神，汴都又有幾個人不知道；開封有個樂青天的唱詞，汴都周圍州縣又有幾個孩童不會唱。
此時聽到屠四的話，不少孩子不由驚叫出了聲，眼前之人竟然是樂侯爺樂青天，一雙眼眸中立時放出盡是崇拜的光芒，同時心中也越發的緊張起來，齊齊拜道：“見過樂侯爺……”
伸手示意免禮，看著一個個幼稚的臉寵，樂天露出一副和藹可親的笑臉，問道：“在這裏住的慣麽？”
這些孩子見慣了汴都城中的富人與權貴，更知道那些權貴們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特別是那些手下，看到自己這些人就大聲呼喝驅趕，若是慢了點免不得一頓打罵，隻是沒想到今日見到的樂侯爺竟如此和藹平易近人。
“這裏有吃有喝，還有新衣服穿……”
在樂天話音落下後，有個膽大的孩子叫道。
“嗯！”樂天點了點頭，向著那個孩子問道：“你叫什麽？”
“回侯爺，小的從小就沒名，他們都叫俺劉六子。”那膽大的孩子回道。
看著劉六子，樂天一笑：“劉六子，下次回答問題時要先舉手，然後在得到允許以後才能回答問題，不能隨意開口說話！”
“嗯知道了！”劉六子忙回道，不過很快意識到自己犯的錯誤，忙舉起手又加了一句：“知道了！”
哄……
院子裏一片哄笑聲，氣氛立時輕鬆了許多，孩子們早就沒有了之前的緊張。
笑聲落下後，樂天看著一眾孩子問道：“你們可知道，本侯將你們招募到這裏是要幹什麽麽？”
聽到樂天問話，一眾孩子們眼中立時露出茫然之色，彼此對視了一陣，不所措的搖了搖頭。
“既然都不知道，那本侯就說與你等知曉！”樂天目光掃過所有的孩子，將聲音放大了起來：“科技興國！”
興國，這個詞匯孩子們還是懂的，隻是這科技是什麽意思，孩子們眼中越發的茫然起來。
“報告！”這時有個孩子舉手。
“說！”樂天示意。
那被允許說話的孩子問道：“侯爺，科技是什麽意思？”
“問的好！”樂天點了點頭，隨即將目光掃過所有的孩子：“科技是什麽意思，不光是他不知道，想來你們都不知道罷？”
三百來個孩子幾乎在同時點了點頭。
樂天也點了點頭，示意道：“將東西呈上來！”
得到了示意，有下人抬來一隻二尺見方的甕，和一個透明注了一半水的水晶瓶子。
早就得了樂天的吩咐，尺七過來示範，卷了一個廢布團點燃，再丟一甕裏再將甕口密封，片刻後將熄滅的布團拿了出來；其後又將一隻筷子投入到那注了一半水的水晶瓶子裏，自上向下看，那覺在水底的筷子如同斷掉了一般。
“為什麽原本能夠燃燒成類的布團會在甕中熄滅？為什麽一支筷子放在水中，原本是直的，但看在我們的眼中卻是如同折了一般？”看著一眾孩子，樂天問道：“有人能回答本侯，這是為什麽，其間又是什麽道理？”
一群孩子立時傻了眼，這個現像誰都知道，但要說明是什麽道理，顯然都說不清楚。
看著一眾孩子目瞪口呆，樂天一笑，又接著說道：“本侯還有第三個問題要問汝等，汝等可要聽的仔細了！”
聽到樂天還要問第三個問題，一眾孩子們聚精會神的聽講，隻聽樂天開口道：“孔子東遊，見兩小兒辯鬥，問其故。一兒曰：‘我以日始出時去人近，而日中時遠也。’一兒以日初出遠，而日中時近也。一兒曰：‘日初出大如車蓋，及日中則如盤盂，此不為遠者小而近者大乎？’一兒又曰：‘日初出滄滄涼涼，及其日中如探湯，此不為近者熱而遠者涼乎？’”
說到這裏，樂天頓了一頓問道：“本侯問汝等，這二小兒誰說的對，誰說的錯？”
在後世來看，這三個問題看起來都是很容易的事，但放在北宋這個時候無疑是非常難的問題，便是成年人也無法回答，更不要說是一眾孩子了。
聽樂天發問，一眾孩子們再次茫然的搖了搖頭。
眼著一眾孩子，樂天正色說道：“方才你們問本侯，科技是什麽意思，本侯便告訴汝等，探知這三件事情道理的過程、與能將這三件事情道理說清楚的內容便是科技。
天下間許多無法解釋清楚的事或現像需要我們去探求，所以本侯招收你們這些學子，建造這所學院，就是為了探求所有未知事情的真相的。”
凡事都要由淺入深的來說明白，隻有循循善誘才能讓這些孩子對將要所學的事情產生興趣。
看著這些孩子，樂天接著問道：“你們這些人中，有多少人識字，識字的人舉手給本侯看看！”
在樂天的話音落下後，舉手的人隻有稀稀疏疏的幾個。
流民的孩子與孤兒們又怎麽會有讀書識字的機會。
示意這些孩子放下手，樂天道：“從明日起，本侯便會請人來教汝等識字！”
樂天心裏清楚，指望這三百多個孩子都能成材，是極不現實的事，成材的孩子畢竟是有限的，但樂天對於這些不能成材的孩子也做好了打算，將來可以讓這些孩子去學習製造、冶鐵鋼鐵成為工匠，畢竟自己將要鋪開的攤子很大，將來人手缺的很。
聽樂天由淺入深、由易入難的引導，一眾孩子開始才樂天所說的現像發生興趣，紛紛想要探索個究竟。
對於這些孩子顯現出求知欲，樂天很是欣慰，更明白自己成功的將這些孩子的興趣引導了過去。
隻是看著這些因營養不良而麵黃饑瘦的孩童，樂天不禁有些心痛，輕輕的歎了口氣，吩咐道：“給他們加菜，要有魚有肉，將這些孩子的身體養起來，還要尋來郎中，檢查他們身上有沒有什麽病患。”
出發點是好的，但樂天卻忽略了一個事實，這些剛剛招募來的不是貧苦人家的孩子便是孤兒，雖然這幾日能吃飽飯，但肚子裏沒有油水，乍見了大魚大肉，雖說吃的大快朵頤不亦樂乎，但一頓午飯下來沒過個把時辰，竟有一半的孩子拉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