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會審楊戩2
“樂天……”
“樂侯爺!”
兩種不同的稱呼在大理寺大堂內外響起,人少的且聲音淒厲的是楊戩、李彥等人發出的,人多的且恭敬的,則是大理寺大堂外百姓們呼起的。
這從側門裏出來之人,正是樂天。
看到樂天,楊戩不由的罵了起來:“樂天,你這狗賊處處與咱家做對,咱家是刨你家祖墳了不成?”
楊戩心中不明白的很,自己與樂天無怨無仇,甚至以前連碰麵都沒碰過,縱是自己手下的人征了其的桃園與田地,以其的聖眷隻消一句話,自己就要賣他個麵子將田產還與他,怎麽這樂天就如同瘋狗一樣咬著自己不放。
甚至前任執宰蔡京還有白時中、胡師文與其結的怨都比自己大,為何樂天會咬著自己不放,直至將自己送入了大獄,這是楊戩在心中一直不明白的事,便是吃柿子撿軟的捏,自己也比白時中、胡師文要硬的多,這樂天怎麽就與自己杠上了。
想到這裏,心中越發的憤怒,見樂天與自己距離愈近,楊戩邁步上前迎著樂天,掄起手中的鐐子便向樂天砸了過來。
嘭!
撲嗵!
護衛樂天安全的武鬆與楊誌二人快步上前,同時出腳,在沉悶的響聲中,將楊戩踹翻在地。
楊戩雖然去了勢,但自小也是苦人家出身,又做慣了人上人養成了氣勢,也顧不得疼痛,爬起身形舞起手中的鐵鐐,便要再次向樂天撲來掄打。但見那堂上的差伇反應迅速,手中冰火棍向前一挑,正好抵住楊戩兩腳間的鐵鐐。
楊戩腳下不穩,撲嗵一聲跌倒在地,想要再次掙紮著起身,卻發現自己腳下己經被差伇用冰火棍絆住,動彈不得,楊戩望著樂天無奈泣道:“樂天,咱家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你,你竟然要如此對待咱家?”
此刻的楊戩一改之前的霸道,話音與哭泣的聲調像個被拋棄的小媳婦。
“記下,楊戩待審時,圖謀行凶主審官,此可誅之罪這一也!”在楊戩的哭泣聲中,樂天將目光投向記錄案情的押司官說道。
果然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這楊戩是樂侯爺扳倒的,如今到了公堂之上,依舊還要被樂候爺整治個服服貼貼,這個是不服不行,兩個字就是霸氣。
那得了吩咐,記錄案情的押司官見是頂頭上司樂天忙按照吩咐記錄,當寫到主審官三字時卻是猶豫起來,將目光投現現任主審官刑部尚書劉大人,做請示狀。
此刻的劉尚書也回過味來,向樂天問道:“樂侯爺,雖然您是大理寺卿,可是侯爺您不是在陛下麵前奏請避嫌,不做這個主審官了麽,怎麽?”
樂天從懷中拿出一張紙,展開,隻見是一張蓋著天子大印的諭旨,言道:“陛下有旨,著平輿侯樂天主審楊戩公田所一案,刑部尚書、禦史中丞從旁輔審!”
大理寺少卿謝大人再次略過,劉尚書與王安中對視了一眼,皆是不再做聲。
方才楊戩的話讓二人太沒麵子了,而且想起以往二人對楊戩點頭哈腰送禮時的樣子,審起楊戩真的心虛非常。
看二人不說話,樂天繼續說道:“樂某早便在陛下麵前說過,是樂某參劾楊戩不法禍國殃民,本應避嫌,不參加審理楊戩與公田所一案,然天子洞悉案情,知諸位大人比及樂某更有不便之處,所以便下了道諭旨,命樂某主審楊戩一案,不知二位大人可有何意見?”
“陛下聖明!”劉尚書先是恭敬的打個哈哈,起身接著以手拱天說道:“陛下著侯爺審楊戩一案,實是聖明之至,侯爺素來公正無私,我等願附侯爺驥尾!”
在樂天說話的時候,大理寺少卿徐大人很是識趣的起身讓位,禦史中丞王安中未動,劉尚書在說話的同時移到步徐大人的座位上,同時說道:“請樂侯爺入主座!”
劉尚書與王安中被楊戩問的氣勢全無,想來便是其他朝臣來審楊戩,怕也不比二人強上多少。看來整個大宋,能來審楊戩的也隻有樂天這一號人物了。
不止是劉尚書心中這樣想,便是大堂外的官員百姓心中也是這樣想。
要說樂天怎麽會從側房出來?也是得了趙佶允許的,在旁室聽審起初還對想來有憐憫之心的趙佶,怎麽也不想到楊戩會說出那般囂張的話,更沒想到朝中不少大臣竟然與楊戩都有勾連,再想起王黼與梁師成相通,心中更是憤怒了不少。
心中恚怒,趙佶立時喚人拿來紙筆,寫了一張聖旨命樂天主審此案,身邊小宦官也是帶著禦印的,立時蓋章生效——樂天的主審也便是這麽來的。
劉尚書讓位,樂天毫不客氣的坐在主審位置上,驚堂木狠狠的一拍。
楊戩口含冷笑,眾人也在等著樂天發問,卻見樂天從麵前抽出一隻令簽扔了下來,口中命道:“來人呐,將人犯楊戩先打三十殺威棒,打完之後再且問話!”
“樂小兒,你敢?”沒想到樂天沒開口問話,便要打自己的屁股,楊戩幾乎是跳著腳的叫喚著。
武鬆此時傷也痊癒了,立在樂天身後,一瞪堂中差伇:“怎麽,樂侯爺的命令,汝等聽不清麽?”
大理寺不同於下邊州縣,大宋法健全,而且好的人性化的律令很多,但下麵州縣貫徹執行的力度就不一定好了,大理寺是全國最高司法機|關,自然是大宋文明執法的窗口單位,要有典型示範作用,似樂天這樣的吩咐,就可以被列入野蠻執|法了,故而一眾差伇們還沒適應下來。
還是之前用冰火棍按住楊戩腳鐐的差伇反應快,與對麵的差伇擠了擠眼睛,同時點了點頭,二人手中的冰火棍同時別住楊戩的手臂,將楊戩一挑一翻,將楊戩活活挑翻在地,隨即兩根冰火棍一上一下,劈哩啪啦的落在楊戩的屁股上。
楊戩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又被割了寶貝,體內的雄|性|激|素腎上腺素自然少,禁不得痛,不止痛的口中大呼小叫,幾棍下來便被打的尿失|禁,褲|襠濕了一片,一股騷臭氣息在大堂上彌漫開來。
看著楊戩吃痛呼叫,劉尚書低聲道:“樂侯爺,您這未審而先動刑,似乎不大合我大宋的規矩罷?”
“劉大人,樂某於州縣問案之時,對於口出狂言,倨傲無狀之人,必先行打他三十大反以殺殺他的威風,如軍中充配配軍之殺威棒一般模樣!”樂天笑了笑,又揶揄道:“樂某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方才劉尚書可讓這楊賊奚落了一番呢……”
劉尚書立時不語。
此刻,三十大板己經打完,楊戩臀|部囚服己然碎裂,更被血水染個通紅。
就在楊戩口中呼痛,口呻|吟不止之際,樂天看著那記錄案件審問過和的押司官,說道:“押司官記下,之前楊戩己然親口承認公田所強占民田,因胃口過大惹的民間生亂,以至京西、京東、河北諸路民變,此其罪之二也;
同時楊戩還親口承認,自己違了官員與宦官不得相交的祖製,與朝中大臣多有牽扯往來,更收授朝中不少大臣私下孝敬的禮物錢財,此其罪之三也……”
“你……”楊戩聽樂清點自己罪過,立時氣的要口吐鮮血。
就在押司官飛快記錄之時,樂天又一口氣接著說下去:“楊戩,你主持公田所,強行括魯山全縣土地,更指使爪牙杖殺反抗良民千人,此罪你認是不認?”
“我……”
年紀大了,又被樂天痛打了一頓,又氣又急之下,楊戩的思慮有些跟不上樂天的問話,口中開始嚅啜起來。
“侯爺,你可要為小民做主呐……”就在樂天話音落下之際,有百餘百姓向前擁來,個個手拿寫著字亦,且按著紅色指印的紙張。
“小民的兄長便是被公田所強行括田時杖殺的,還請青天老大人做主!”
“那個杜公才最怕,成天跟在楊戩近前出壞主意,一肚子的壞水兒……”
“那個李彥小的也是認識的,此人楊戩的狗腿子,魯山杖殺千餘百姓,便是他在旁邊監刑的,小的願意做證!”
“那張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殺人強占土地,他也有份!”
……
一時間哭怨之聲還有義憤填膺之聲在大理寺回蕩不息。
敲打手中驚堂木,將聲壓了下來,樂天一邊命差伇去收那證詞,一邊與記錄審案過程的押司官說道:“記下,記下,楊戩與屬下李彥、張佑、杜公才三人惡貫滿盈,更有數百百姓當堂做證,此罪坐實也!”
隨後,樂天又拿出幾本賬簿,上麵皆是查抄四人的家產的數目詳細,又尋個聲音清脆洪亮的書吏大堂上讀了一遍。
待那書吏念完之後,樂天繼續說道:“方才所念者,皆是查抄楊戩、李彥、張佑、杜公才四人,家中美宅數十處,更有良田萬餘頃,金銀財寶更是多達數千萬貫,此等巨額財產來曆不明,皆是其侵天百姓民脂民膏與收以賄賂所得,此為證據爾,汝等便是不認,也是無法說的清楚!”
“樂天,你血口噴人!”楊戩尤自抗爭著不肯承認。
至於李彥幾人倒不言語,因為這三人搜刮民脂民膏雖有些家業也算不得少,但趕不上楊戩個零頭。
見楊戩不服,樂天起知,以手指楊戩斥道:“楊戩,你認不認罪其實對於天下人來說都是一樣,公田所自設立以來,這七年間壞事做盡,罄竹難書,更是幾乎壞了我太祖太宗二位聖君打下的江山基業,而且鐵證如山,今日樂某不過是將你的罪行一一曝露於天下人知曉,你以為樂某是與你在商量不成?”
說到這裏,樂天再次與那記錄審案過程的押司官說道:“記下,楊戩諸罪皆是鐵證如山,麵對事實無可辯駁,惟胡攪蠻纏。”
楊戩氣的發抖,指著樂天罵道:“樂小兒,楊某的罪過皆是由你而定,還弄什麽個三司會審,實則是掩耳盜鈴,貽笑天下!”
樂天似抓住了楊戩說話的小尾巴一般,口中說道:“你楊戩辱罵樂某倒也罷,本官不與你這將死之人計較,但你汙蔑陛下,更是罪不容赦,其罪當誅!”
一句將死之人,令楊戩不由的打了個哆嗦,後麵樂天更說自己汙蔑陛下,這更嚇的楊戩有些發懵,忙叫道:“樂小兒,你誣陷咱家。”
樂天嗬嗬冷笑道:“楊中官,今日三司會審,我等是領了陛下之命審問與你,你卻說是樂某一人而為,你如此說話不止是在汙蔑樂某,也是在汙蔑陛下!”
一個不小心,被樂天套了進去,楊戩恨的直咬牙。
隨即樂天看著楊戩,又接著說道:“結交朝中官員、收取賄賂、強占民田、杖殺百姓草菅人命,這四大款便足以取了你楊戩的性命,至於小款更是多不計數,你楊中官便是死上一萬次也是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