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挺無奈的
曆代天下第一家中，張天師、孔子儒家倒可以勉強稱得上,便是改朝換代，人家隻需表態同意就可以做長青樹，至於曆代皇室那可就是成王敗寇了，但皇室永遠是最耀眼的。
做為天下第一家，事事都引人注目，趙佶本意也是不想將樂天尚於茂德，茂德帝姬早己芳心暗許樂天，便是將茂德許與他人，怕也難免會鬧出些亂子來，正所謂堵不如，事關天家顏麵也不得不如此了。
歎了口氣，趙佶問道：“子童，那曾被朕下了詔令，安胎於樂天的夏人公主又如何處置？”
趙佶並非沒有主見之人，開口問鄭皇後是因為此事乃是家事，婦人往往更有見的，其次趙佶是決策者，而並非謀士，朝堂上的政事都是由大臣們議起，趙佶隻需拍板決定便是。
鄭皇後雖為婦人常年居於後宮，但做為後宮之主凡事也見的頗有獨到之處，稍做思慮片刻說道：“臣妾曾聽聞從赴夏歸來的禁軍士卒傳說，那夏人公主刁蠻任性、不知禮節，曾於謂州以劍逼問樂天，陛下大可以此事做文章！”
“本朝太祖繼位，太祖皇帝曾欲嫁昭慶公主與王審琦長子王承衍，當時王承衍己婚，娶婦樂氏，太祖皇帝見王承衍有推脫之事，與其言：‘汝為吾婿，吾將更嫁樂氏。’強行將王承衍原配改嫁。”趙佶說道，隨即又歎了口氣：“朕己命那樂天娶那夏人公主，朕為一國之君如今怎可出爾反爾，便是那滿朝文武上奏的奏疏，朕怕也會煩不勝煩！”
大宋開國皇帝趙匤胤能這麽霸道，可他趙佶不敢這樣，大宋繼於五代之亂，趙匤胤更是行武出身，開國之時身上尤帶著兵痞之氣，不僅將上朝的座位撤了下去讓大臣們站著奏事，而且隻要大臣們答不上來，或是答不對的，動輒拳腳相加，打的文臣們鼻青臉腫，一眾大臣怕挨揍匆匆奏事，或是將事情想好之事，再仔細斟酌寫於奏疏上，免的挨頓暴打。
“陛下若怕人議論，將此女做為平妻一同嫁與樂天便是！”聽趙佶怕被人議論鄭皇後說道，隨即又是一聲不甘的冷笑：“倒是便宜了樂天，讓咱家四姐兒受了委屈。”
“也隻能這樣了！”趙佶搖頭歎道。
鄭皇後想了想說，接著說道：“到了四姐大婚那日，可以讓夏國王後一同送那黨項公主出嫁，同時封賞其，以示陛下之恩典。”
“子童此言甚善！”趙佶點了點頭。
……
“站住，夜深人靜，是何人在大內禁中走動？”
黑夜中，一個小宦官提著燈籠在前麵引路，得了天子的旨意為樂天尋一間屋子休息，就在行走間被一隊禁衛攔住了去路，為首的將領更是高聲喝道。
大內禁中留宿外臣，自大宋開國以來也未曾有過幾次，而且宮殿做為帝後嬪妃居住之地也不是樂天能住的地方，那小宦官隻能引樂天去尋常的地方居住。
“原來是曹將軍！”被禁衛喝住那小黃門神閑氣定，隨即認出來了那將領，接著言道：“陛下今晚獨留大理寺卿樂大人宴飲，見天色己晚，命咱家帶樂大人前去休息。”
“原來如此！”那曹將軍認出了那小黃門，是侍候在天子身邊的小黃門，隨即一笑，又一臉笑意向著樂天拱手道：“在下殿前侍衛步軍副指揮使曹曚見過樂大人！”
人的名，樹的影，樂天的功績在大宋是有目共睹的，軍中更是無人不曉。曹曚身為今夜禁衛當值武官，當然知曉今夜天子並沒有大規模設宴，小宦官口中所說的樂天被天子招來宴飲，顯然是真的，這份聖眷可當真的不淺。
“曹大人且莫多禮！”樂天也是稍稍回禮，大宋重文輕武，樂天不止是文官而且官位也高於曹曚稍稍做禮便可。
就在二人話音落下時，那與樂天引路的小黃門言道：“二位大人莫說客氣，要不了多久，二位大人便是親戚了！”
“親戚？”曹曚不解起來。
“陛下己經將茂德帝姬許於樂大人，就是今晚之事！”那小宦官忙言道。
割了話|兒沒了蛋的，連特麽嘴都沒有把門的了，樂天在心底罵這小宦官多事。
“那……”做了帝婿便意味沒了前途，曹曚心裏沒有準備明顯一怔，頓了頓後才拱手道：“恭喜樂大人！”
就在曹曚話音落下後，那引路的小黃門言道：“樂大人想不必不知道，光祿卿曹調曹大人之子駙馬都尉曹晟適了榮德帝姬，曹大人與曹駙馬是同宗兄弟，與大人也可是算是做親戚的！”
“如此來說，我等便是親戚了，日後多加走動便是！”樂天不想與曹曚多敘叨什麽，又說道：“方才與陛下宴飲，酒飲的多了，頭腦有些疼痛，且先去休息了！”
“下官恭送樂大人！”曹曚拱手道。
……
“在我朝駙馬都尉的品階大多都是從五品最多不過從四品，如今出了一個正三品的，可真是前所未聞呐。”在樂天的身形走的遠了後，有禁衛士卒不禁歎息道。
“樂大人允文允武，卻尚了帝姬，實乃我大宋一大損失……”又人有歎息。
還有人不讚同這種看法，言道：“滅夏國而功成身退，足可流芳百世，如今又扳倒楊戩，福澤萬民，如今樂大人是功成身退！”
“錯了，方才你們沒聽出樂大人的聲音中帶著不甘與怨意麽？”又有士卒反駁。
更有人開口道：“樂大人屢屢觸怒權貴，隻有讓樂大人尚了帝姬，才能不與這些人做對！”
……
見樂天走的遠了，曹曚身後的禁衛不由七嘴八舌的議論道。
“休要多嘴！”聽了手下的議論，曹曚打斷了手下士卒的話：“且去巡邏，莫要出了什麽亂子！”
宮中禁衛聽聞多了國家大事，見識也絕非尋常人可以相比，忽聽頂頭上司斥責，忙不再做聲，向前巡邏而去。
看著樂天離去的方向，曹曚也是歎了口氣，似樂天這樣將來可以問鼎執宰之人，眼下尚了帝姬，就等於沒了前途，心中又豈會甘心。
……
一邊走那小宦官一邊與樂天言道：“樂大人，方才那位曹將軍是本朝開國功臣曹彬五世孫，曹彬曹老將軍在本朝初年曾兩任樞密使，深得太祖、太宗、真宗皇帝信任，病故後與宰相同配享於太祖廟可謂極武將之榮，因曹老將軍之故，仁宗皇後、英宗朝慈聖太後便為曹老將軍之孫女。
除此外，曹門有數代尚了本朝公主、帝姬，可謂與國同休……”
曹家的這個事樂天還是知道些的，倒不是對曹彬、曹太後有多深的印像，隻是對曹太後的弟弟曹佾感興趣，在後世道教故事傳說中，這曹佾可是頗有名的，就是八仙之一中有名的曹國舅。不過曆史上真實的曹佾曾做過展前都虞侯，知過澶州，死於哲宗朝進期。
宮中宿了一夜，一大早禁中開門，雖不是大朝晶，但文武官員有事皆要入大內請示天子批奏，就在一眾官員列隊進入大內之時，卻見樂天在小宦官的帶領下出了大內。
一時間一眾文武們吃驚非常，本朝還真沒有寵臣能被天子留宿宮中，這樂天的聖眷顯然要高於當朝執宰等人，使的王黼、梁師成、白時中等人心中既是羨慕又是忌憚非常。
還沒走出大內，樂天便聽聞了一條消息，遼國使節於昨日己經到了大宋汴都。
隻是令樂天非常感到意外的是，這一次遼國派使節使宋，並不是來質問大宋出爾反爾對西夏用兵的，而是將西夏太子李仁保送與大宋。
今年年初，劉法、劉仲武部西取肅州，種師道、姚古兩路邊帥率軍一路北進，直逼黑山威福軍司，己經自立為帝的李仁保知不敵宋軍，率餘部投了遼國，想借遼國對大宋施壓。
起初，遼國也是想借機質問大宋出兵西夏之事，然而年初占了大遼半壁江山的金人因議和不成，有再度起兵之勢，近來遼又有通事局消息得知，大宋欲聯金滅遼，遼國自知己呈風雨飄搖之勢，若宋金聯手伐遼，大遼所要麵對的形勢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不得不放下架子，一改起初氣勢洶洶質問大宋的架式，反而將來投的西夏軍繳械，又將李仁保送到大宋，更有意說要將以往與夏人作戰，被夏人俘虜又送與遼國的宋軍俘虜歸還大宋。
西夏本就是遼國為了牽製大宋而布下的一顆旗子，不想後來李元昊翅膀硬了，反咬了一口遼國，這一次遼國之所以這樣做，也大概是將西夏最後一點的利用價值榨取幹淨了。
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這句極為經典的話，再次被遼國人演繹了一遍。
李仁保被遼人送到汴都，大宋朝廷歡慶，一則是大遼一改入平遙咄咄逼人的勢頭，主動向大宋低頭，取得了重大的外交勝利；二來，李仁保被俘，意味著西夏隻留有晉王察哥一支軍隊在與大宋抵抗，消滅西夏餘巷孽指日可待。
當然在這條令大宋歡欣鼓舞的消息之後，更令人吃驚的消息便是現任大理寺卿樂大人將要尚於茂德帝姬，時間定於三月之後。
將親事定於三月之後，一是皇室有著足夠的時間來準備帝姬下嫁事宜，二來也是有著為樂天考慮的原因，畢竟樂天家中人口不多，除了在平輿的幾個遠房本家之外，隻有一個姐姐是最親的人，眼下樂氏還遠在杭州，有必要將樂氏請來主持親事。
在樂天之前欲娶蘭朵公主之時，便有意將阿姊請來汴都，但因樂天心中別有算計，也就就此做罷了。
此次將樂氏召來，皇室也是有詔命的，因樂天自幼由阿姊帶大，特封樂氏為五品誥命夫人，追封樂天祖上三代，分別授予正三品觀察使等職。這麽追封顯然有補償樂天的意思，畢竟樂天滅西夏時，隻升了樂天的官，並未追封樂天的祖上，如今樂天適了茂德帝姬，也便將祖上一並蔭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