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三奸議事
便不是五日一朝的大朝會,趙佶每日也要在垂拱殿後殿批閱奏疏與執宰議事的,現下趙佶洗漱完畢,一眾小宦官們忙著奉上早茶羔點,伺候著趙佶享用早膳。
從最開始的華夏日報到後來的炎黃時報,趙佶漸漸養成了用早膳時讀報的習慣,而且上至天子中到達官貴人下至黎民百姓,都養成了這種與後世人毫無二致的習慣。
在某種程度上來講,樂天的舉動正在悄悄的影響著改變著大宋人的生活。
“七聲音階法?”當趙佶翻到娛樂版時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標題,口中說出了聲,當看清報紙上作者的名字時又不由的輕咦出了口。
“陛下莫非看到什麽有趣的事了?”看到趙佶眼中情訝而好奇,侍候在一旁的梁師成忙媚著臉問道。
沒顧著理會梁師成,趙佶一邊看報紙一邊言道:“這樂天倒是有意思了,將我大宋通行的五音分成七音法……”
趙佶的話音落下,梁師成臉上依舊帶著媚笑,隻不過聽到樂天的名字後,眼中目光閃出一抹森然出來。
將這篇七聲音階法讀完之後,趙佶開口喚道:“梁師成!”
“奴婢在!”梁師成忙應道。
趙佶命道:“傳大晟府的樂官來見朕,朕想要知道這七聲音階法與宮、徽、角、商、羽五音之法有何不同!”
“回陛下的話,為節省府庫開去,大晟府己經被王丞相罷去!”梁師成忙回道。
趙佶又命道:“那便尋來禮部樂官!”
……
就在梁師成忙著尋禮部樂官的時候,楊戩與王黼二人尋到了昭德坊梁師成府上。
賓主落座後,楊戩開口道:“梁兄可看了這幾日的報紙?”
“看了!”梁師成點頭道,隨手屏退屋內所有下人,同時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正堂半步。
先是彈劾楊戩,後是反對王黼,樂天的舉動無益於促使二人結成盟友。宮中內侍是天子家奴自然與文官不同,文官們依靠的是為官能力,而內侍宦官依仗的是天子寵信,若是沒了天子的寵信,其下場自然淒慘。正因為被樂天參劾,所以楊戩心中才愈加的慌亂。
見無閑雜人等在,楊戩報怨道:“那樂小兒左右都不是個安分的主兒,昨日在報上載了一個七聲音階法,今日又請鎮安坊的李師師在報上寫了篇七聲音階法與五聲音階法之優劣談,官家這兩日讀的的興起,反複召見樂官問及此事,依咱家來看這明明是那樂小兒擺弄曲樂是假,不甘寂靜有意想要起複才是真呐!”
“楊貴人所說甚是,那樂小兒定是有起複之意。”王黼時時伴駕於趙佶左右,對趙佶的言行自是知曉:“汴都風|塵業於三月三日評比花魁,而且那樂小兒還做了評審,此事被那樂小兒登在了報紙上,陛下看得起意,言稱要我等於三月三日晚伴駕,隨君微服私訪前去汴河州橋附近觀賞!”
梁師成不置可否:“起複便起複罷,在本朝文官們起起落落不是正常的很麽!”
“梁兄說的這是哪裏話!”楊戩搖頭,“那樂小兒先是在陛下麵前參劾咱家,爾後又阻止王相公重置應奉局,甚至連梁兄你的麵子也不給,若被官家起複,日後誰還能約束的了他?”
王黼也在一旁幫腔:“恩府先生,楊貴人所說的甚是,那樂小兒實是不知尊卑體統,早晚必為我等心腹大患!”
梁師成眯眼問道:“楊兄與王相公的意思是……”
楊戩言道:“這樂小兒留在汴都始終都是個禍患,不如拿捏他們過錯將他貶謫外放!”
“楊貴人所說甚是!”王黼也在旁言道。
王黼知道雖然自己官居相位,但這也是自己投靠梁師成的結果,後宮內臣童貫、梁師成、楊戩三大座,不是羽翼未豐的自己此時能開罪的起的。
“哪有那般容易!”梁師成歎道,“那樂小兒與鄆王殿下關係密切,更與鄆王殿下開辦了票號,便是以其立下的功勞,陛下也不會將其貶謫外放的,況且現下那樂小兒隻有爵位而無官身,我等如何拿捏與他?”
王黼言道:“恩府先生,不如先讓那樂小兒起複,我等再拿捏他個過錯,將他貶謫到閩南、瓊崖那等蠻荒之地,任其自生自滅!”
“不可!”梁師成搖了搖頭,“若讓那樂小兒起複,豈不稱了他的心意!”
“梁兄這是何意?”王黼不解。
梁師成話音落下,連楊戩也覺得意外。
搖了搖頭,梁師成言道:“那樂小兒雖說年少,然玩|弄權術卻不遜朝中老臣半分,二位不見蔡相直到被官家勒令致仕也沒奈何到樂小兒半分麽,在錢塘任上那王漢之、白衙內不僅未曾奈何到其分毫,還被其狠狠的坑了一把丟官去職,試想那樂小兒若被起複,是那般好對付,任我等拿捏的麽?”
王黼與楊戩不由的麵麵相覷,梁師成說的沒錯,隻要樂天被起複,想要拿捏樂天的過錯將其貶謫外放,絕對是件極為困難的事,更不要說那日樂天辭官時,太子趙桓與鄆王趙楷可都是立於殿下相送的。
片刻之後,王黼麵色變的越發難看起來:“如恩府先生之言,這樂小兒玩|弄權術非尋常人可及,自是奸滑似油般的人物,那日大朝如何會突然彈劾楊貴人,公然與我等做對,其間是何用意?”
從王黼口中說出的話,立時引發了梁師成與楊戩的注意,以樂天的精明與行事風格還有性格,絕不是那種忠正迂腐之人,更不會毫不見的的做出自毀長城、公然放棄官職,走與朝中權臣做對的死路。
樂天其間用意何在,其間又有什麽玄機?
越看不透的現像越神秘,越參不透的道理愈玄奧,三人默然不語,皆在心中暗暗揣測。
雖然猜不出樂天的真實目的,但樂天有這番的用意梁師成還能看出幾分的,樂天這番舉動無疑是告訴天下人,他樂天是清官,與自己這些是毫無牽連,而且是立場對立的。
莫非是官家有什麽用意,被樂天提前一步知曉了,才有樂天如今的舉動?梁師成心中暗暗驚訝。
雖說王黼、楊戩厭惡樂天,但梁師成對樂天更是忌憚。梁師成心中清楚,樂天是自己偽造聖旨詔命、賣官鬻爵的最大知情者,正因為有這個把柄在樂天手中,梁師成對樂天更加忌憚,如今樂天公然站在自己的對立麵,而且舉止中盡是透露著玄機,梁師成更有致樂天於死的衝動與想法。
楊戩越想心中亦是越加煩惱,恨然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等就拿這樂小兒沒有辦法了不成?”
輕輕啜了口茶水,梁師成笑道:“有是有,就不知二位敢不敢使罷了!”
“請恩府先生直言!”王黼拱手道。
聽梁師成這麽說,楊戩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沒有說話,欲除樂天而後快的梁師成抬起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這……”
楊戩與王黼二人齊齊的倒吸了口冷氣,不由的麵麵相覷。
“怎麽連這點膽子都沒有?”梁師成笑了起來。
楊戩眼睛眯了起來,半響後楊戩漸漸睜開了眼,凶芒閃爍:“那樂小兒既然有意與我等為難,此事就交給咱家罷!”
王黼是文官,還真沒有殺人的膽子。而楊戩則不同,公田所橫征暴斂,將確山縣全縣土地括為公有,為催索公田租錢,公田所在確山縣先後杖死良民千餘人,所以楊戩手下的公田所中聚集了一群殘暴戾惡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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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侯爺!”許將尋到樂天府上,施禮後言道:“不知侯爺尋卑職何事?”
示意不要多禮,樂天言道:“知道此次花魁大比的評審都是何人麽?”
“三月三花魁大比評審與參加評選的女伎名單,早己被侯爺登在了報紙上,整個汴都城都是知曉的!”許將記說道。
拿出一張名單,樂天輕笑道:“著幾個幹髒活的兄弟,去尋那幾個評審,不管使什麽手段,一定要讓這幾個女伎奪得伯仲叔季這四個名次!”
“侯爺這是何意?”接過樂天手中的名單,許將看了看麵容上盡是不解。
樂天一笑:“莫問為什麽,你隻管讓兄弟們去做便是!”
許將跟在樂天身邊時間不短了,自然知道樂天做事都是有著自己的道理,捏著手中的名單應了聲是便告辭離去。
待許將離去後,樂天口中輕笑著自言自語道:“暫時扳不倒你王黼,也要惡心惡心你!”
……
在汴都開辦了中華票號,雖說樂天隻是個二東家,實際上卻是全權處理票號事宜的,眼下去了職,自然要好好看看自家票號的生意。
“東家來了!”看到樂天到了票號,一眾掌櫃、賬房、夥計齊齊問好。
“東家!”票號林掌櫃迎著樂天進了賬房,與樂天介紹了一番票號中近來事務後,言道:“現下票號銀庫裏銅錢堆積如山,東家是不是再挖處錢窖。”
樂天點頭道:“你做的不錯,這年餘樂某不在汴都,汴都票號被你經營的有條不紊,可以說是日進鬥金,自是少不了你的功勞!”
“還都多虧了東家提攜!”林掌櫃忙言道。
“既然錢窖不夠使用,那便挖一個便是。”樂天言道,又問道:“不知下麵的分號兌換銅錢之事中做的如何了?”
“據各地票號來報,均以白銀兌取了不少的銅錢!”林掌櫃的言道,隨即不解的問道:“東家,論價值白銀比銅更高,也更易於儲藏,不知東家以白銀兌換如此多的銅錢是何用意?”
樂天麵色清冷:“林掌櫃,做好自己的份內之事,凡事不要多言。”
“是小人多言了!”林掌櫃忙道。
銅對於大宋來說是稀缺資源,若不然也不會以銅做為貨幣,更有甚者大宋一國鑄幣數國使用,隻要控製了錢幣就等於掌控了貨幣的主動權,而且銅在這個時代還具有著鐵所不具備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