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宋公明、楊誌
見有人來，樂天與李師師二人自是不能失禮，齊齊起身相迎。
看到樂天，燕小乙與旁邊黑矮之人言道：“公明哥哥，這位便是那位帶兵平滅夏國，近幾日於朝堂上力諫天子掃除公田所、應奉局之弊而不得，掛冠棄職的開封府尹樂侯爺！”
聽了燕小乙的介紹，那黑矮之人拱手言道：“久聞樂候爺大名，在下宋公明心中欽佩萬分，今日一見實乃三生有幸！”
“慚愧，慚愧！宋兄謬讚實讓樂某慚不敢當！”樂天搖頭拱手還禮，心中驚訝的揣測道，此人莫非就是水滸中的宋江宋公明，亦如水滸中所言今日喬裝打扮來到汴都打探虛實？
“候爺！”燕小乙與樂天施了一禮，與樂天介紹道：“這位宋公明哥哥，是小弟的家鄉故舊，行事素來仗義疏財、扶危濟困，為家鄉人所稱頌，自家鄉一別後數年未曾相見，不想今日於汴都故友相逢，小弟便帶公明哥哥一起拜見侯爺！”
相互一番介紹之後，李師師著婢女奉來茶水，眾人各自落座。借此時機樂天細加打量這位宋公明，隻見此人年及三旬，坐定時有如虎踞，行走時身輕有似狼形，身材五尺六寸左右，麵頗有些淡黑，眼如丹鳳，眉似臥蠶，唇口方正，雙睛若點漆明皎中又有幾分深沉。
眾人落座後，燕小乙先給李師師賠了個不是：“姐姐，小弟屢次攪擾姐姐清淨，心中甚是覺得不安！”
“你我姐弟二人義結金蘭，弟弟你這又是說的哪裏話！”李師師眉眼間嗔怪，隨即卻是笑著言道：“再說姐姐這裏素來清淨鞍馬冷落，也想有人做個伴兒說話解悶兒，樂侯爺又是難請的貴客，弟弟在這裏請樂侯爺，姐姐歡喜還來不及呢！”
李師師說話的時候不住的盯著燕小乙，眉眼間隱隱泛著春|意，顯然對這燕小乙己然心動。
話說徽宗趙佶雖然寵愛李師師，但宮中佳麗上萬，又如何脫得開身，一年來李師師這裏最多不過幾次；李師師雖豔壓汴都，但是為趙佶禁臠是天下人皆知之事，誰又敢為了美色拚著掉腦袋的危險前來，門前鞍馬冷落自是再正常不過的。
就在李師師話音落下時，燕小乙與外麵說道：“楊大哥，將公明哥哥送與我師師姐的禮物呈進來！”
隻聽得外麵有人應了一聲，隻見有個頭戴一頂範陽氈笠的漢子手捧一物進得堂中，樂天觀此人身形比自己略矮些許，但也有近六尺的身高（宋一尺三十公分），麵皮上有老大一塊青記，腮邊胡須也是略有些焦赤。
此人莫非是水滸據說的青麵獸楊誌？看了此人相貌，又聽此人姓楊，樂天心中立時起疑；而且曆史上也有些關於楊誌的記載，史書上有雲楊誌是西軍種師中部下，此人乃是招安的巨盜，莫非楊誌在曆史上真是宋江的部下？
就在樂天疑惑間，燕小乙起身將那漢子手中之物取了過來，將套在此物外麵的套|子拿下，卻見是一隻四尺餘長略帶古韻的黑漆色古琴，隨即奉到李師師近前。
那麵上有青記的漢子拱了拱手退了出去，在出去的同時看似不經意的打量了幾眼樂天。
這時宋江起身言道：“宋某今日於街上偶遇故舊小乙兄弟，冒然來到師師姑娘這裏，宋某來的實是倉猝，姑娘又是個雅人，金銀黃白之物太過粗俗，恐汙了姑娘的眼睛，宋某實在是想不出什麽見麵禮，惟有將此琴奉上了！”
李師師不僅色藝雙絕更是大家，自是識貨的很，看到這隻琴眼睛立時一亮，手撥琴弦一抹溫柔敦厚之音嫋嫋繞梁而起。
“好琴！”李師師口中不禁讚了一聲。隨之接過燕小乙手中的古琴番了過來，隻見背麵龍池上方刻行書“太古遺音”，池下刻篆書“清和”印，左側刻“吳景略重修甲子中秋”等字樣。
“竟是太古遺音！”看到琴背之字時，李師師不禁口中驚呼，隨即擺手道：“如此厚重之禮，小女子實不敢收！”
宋公明言道：“姑娘是個雅人，公明是一江湖粗漢，此琴落於宋某之手不免明珠蒙塵，故公明獻與姑娘，正為人間良配！”
這太古遺音琴雖然珍貴，但李師師見慣了各種禦賜的寶物，倒也未太推辭便收下了，隨即言道：“據琴書上言，此琴是為唐初貞觀年間斫製，受儒家中正和平、溫柔敦厚、德音之謂樂和道家順應自然、大音希聲、清微淡遠之影響，此琴音色中下平和，全無犀利之氣，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師師姑娘果然是識琴、懂琴之人，此琴為姑娘所得，實為琴之大幸！”宋公明言道。
太古遺音，華夏十大古琴之一，樂天前世也曾聽說過的，做為前朝禦用之物，其價值自是不必多說，從這柄琴上，樂天立時看的出來今日宋公明與燕小乙是有意前來，並非二人口中所說的偶遇，這二人尋自己所為何事，樂天不禁深思了起來。
燕小乙哄托氣氛道：“姐姐今日得此琴，當彈奏一曲以盡興！”
李師師是個伶俐的人，再加上心中對燕小乙的喜愛，立時彈劾了一曲。
“師師姑娘好琴藝！”一曲奏罷，樂天不禁擊節道。
旁邊的燕小乙與宋公明也是連連稱善，然而樂天卻可以看的出，宋公明是不懂韻律的，口中稱善叫好不過是出於禮貌使然。
心中了然，但樂天不知道宋公明與燕小乙尋自己來的目的是什麽，但想來對方沒有什麽惡意，再說自己在外麵的護衛為然要多於宋公明等人，自是不需為自己的安危著想，既然對方不開口自己也不需提，一切見機行事罷。
想到這裏，樂天將目光投向李師師，口中言道：“師師姑娘，據樂某所知這宮、商、角、徵、羽五音之三分損益法始於我華夏戰國春秋，於今己有一千五百餘年，不過樂某覺得這五聲音階並不能將所有音調詮釋出來，近來樂某辭去官職無所事事，於家中對樂律小加思慮考究，覺得用七聲音階來詮釋更為合適！”
“七聲音階？”聞聽樂天說話，李師師不由驚道。
“不錯！”樂天點頭，言道：“樂某覺得宮、商、角、徵、羽五聲音階不足以將聲律音調全部表達出來，故而樂某將其定為七聲音階，為哆、瑞、米、發、嗦、啦、西！”
說話的時候，樂天要來紙筆在紙上寫出1、2、3、4、5、6、7，七個阿拉伯數字。同時接著說道：“便是五音之法，音調也有高低之分，為此樂某覺得在高音之上加點以注釋，低音在點下以注釋，使七音法看起來更是一目了然。”
燕小乙也是懂得音階之法的，聽了樂天之間也是不住投向樂天寫下的這個數字，並且口中默念著哆、瑞、米、發、嗦、啦、西七聲音階。
李師師亦如燕小乙一般，口中默念著七聲音階，心中仔細思索著。
看到李師師與燕小乙皆陷入到沉思中，樂天品著香茶神色淡然至極。
“候爺這七聲音階法果然巧妙！”李師師是為大家，自然深曉樂理，思慮了許多主之後不由的驚讚道，接著言道：“五音算法為‘一以三之，四開以合九九’，如此便可以得到五音的弦長關係的簡單整數比。
依此法，沿著同樣的原則推下去，需要計算到七音時，也隻消“六開以合九九”就能得出完滿的結果。”
“師師姑娘果然為聲音大家，樂某佩服！”樂天立時讚道。
事實上樂天除了知道哆、瑞、米、發、嗦、啦、西七個音節外，對其它的樂理知識還真是一竅不通。
李師師又接著言道：“我大宋流行五聲音階，也偶爾用到七聲音階，每用至七聲音階必然先與計算後使用到變音。
清樂音階：由宮、商、角、清角、徵、羽、變宮構成；雅樂音階：由宮、商、角、變徵、徵、羽、變宮構成；燕樂音階：由宮、商、角、清角、徵、羽、閏構成；若換做侯爺所提的七聲音階哆、瑞、米、發、嗦、啦、西來替代，著實方便容易記憶與使用。”
燕小乙所學不似李師師那般精奧，但也是通曉些樂理的，聽李師師這麽一說，略做思慮也是立即點頭。
宋公明不懂樂律，隻聽樂天這般說，卻不知是何意思，心中感覺無趣的很，又不好妄自出言，心中焦躁實在是不奈煩了才輕咳了一聲。
終於耐不住性子了！
看到宋公明不耐，樂天在心中一笑。
到了這個時候，天色己然有些暗了，那邊婢女開始點燈，李師師也忙道：“天色不早了，想來諸位官人腹中己是饑餓了，妾身去安排些酒菜與三位官人宴飲！”
樂天與宋公明一齊言道：“有勞師師姑娘了！”
李師師走後，宋公明向著樂天拱手一禮，言道：“本朝自當今天子繼位以來，朝中先是有蔡京擅權、今又有王黼專|政，又有媼相童貫、隱相梁師成宦人禍亂朝綱，更有楊戩於京西、河北侵占民田、朱勔於東南勒索百姓，我大宋可謂奸人當道民不聊生，似侯爺這般清正忠直敢言之人，於朝堂上越發的少見了！”
給自己戴高帽子？樂天心中一笑，言道：“宋兄謬讚，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既然為官樂某便出於本份責任行事，實不足道哉！”
宋公明接著言道：“近來京東、河北諸路多有走投無路百姓揭竿而起，不知侯爺如何看待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