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李媽媽索詞
“姑娘,李媽媽帶著喬容姑娘來了!”就在這時,蘭翹進了暖閣輕聲稟道。
“嗯,快請進來!”李師師衝著蘭翹應道,又白了眼樂天與燕小乙:“你們這些男人啊,成天就知道打啊殺啊的,就是不知道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姑娘,百姓們若是有一口飽飯吃,誰不想去好好的過日子,又怎麽提著腦袋造反?”聽李師師這麽說話,燕小乙立時反駁道。
聞言,樂天卻是笑了起來,直覺告訴自己眼前這個燕小乙十有八|九就是燕青了。
話音出口後,燕小乙便有些後悔了,忙改口道:“不過造反終是掉腦袋誅滅九族的大罪,還落得不忠不孝不義的名聲……”
“汴都城也就是我這寶貝女兒師師,怕是哪一家也請不到樂侯爺了!”沒等燕小乙的話音落下,李媽媽的聲音就傳到暖閣裏來,隨即李媽媽的身影出現在暖閣,身後還帶著一個纖細窈窕柔弱的人兒。
李老|鴇被樂天一眼帶過,目光直接落在那個人兒的身上,不禁暗暗的歎了聲歎,這小美人論容貌不輸李師師半分,隻不過略顯有些稚嫩,尚達不到李師師這等成熟的韻味兒,但可以斷定待過些年頭,怕又是汴都風塵中的一朵奇葩。
這小美人美是美,但家中環肥燕瘦、姝色各異,見怪了美人兒的樂天自然是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神色淡然的很。
“見過李媽媽!”雖然對李老|鴇不感冒,但看到李老|鴇,樂天還是起身拱了下手。旁邊的燕小乙也是起身拱了下手。
“侯爺來了,咱這家裏可是篷蓽生輝呐!”李老|鴇回了樂天一禮,卻將燕小乙直接忽略了過去,忙拉著身邊的小女子說道:“喬容,快來見過樂侯爺,侯爺如今可是我大宋在官家麵前最紅的人兒,最年輕的大官兒,還是咱們開封府的父母官哩……”
說話的時候,李媽媽也是客氣的向燕小乙行了個禮,要知道能隨在樂天一起的非富即貴,不是能開罪的起的。
“喬容見過侯爺!”隨在李媽媽身後的喬容,向著樂天屈膝福了一福。
示意這喬容姑娘免禮,樂天隨口調笑道:“喬容?姑娘果然取的好名字,有漢末孫策妻與周瑜妻之大喬小喬之容!”
李媽媽笑著恭維道:“侯爺不愧是我大宋第一才子,這小娘子原本是媽媽我本家,本來隻有姓沒有名,人人都喚為李小娘子,前歲這丫頭家裏失了地家裏家裏困苦非常,媽媽我將這丫頭買了來,調|教之後便按大小之容貌取了名,沒想到侯爺您一下就知道了用意!”
不待樂天客套,旁邊的燕小乙驚訝道:“失地?喬容姑娘家中莫非亦是因西城所失地而淪落風塵?”
聽燕小乙這麽說,喬容姑娘眼圈不由一紅,遂點了點頭。
“今日大好的日子,莫提這些不開心的事!”聽燕小乙這般說話,李老|鴇立時不悅了起來,若不是看樂天在場有求於樂天,免不了要給燕小乙點臉色看看了。
各自坐好,李師師目光投向樂天,才緩緩的說道:“妾身年紀漸長,己快到了門前冷落鞍馬稀,將要老大嫁嫁做商人婦的年紀了,我這李媽媽總是要賺些棺要上些棺材本的!”
李師師年紀漸長,李老|鴇自然要再尋棵搖錢樹了,這也是所有做這行之人必然要準備的。
“姑娘依舊花容月貌,何來此說!”李師師的情況樂天自然知道些,但口中依舊要客套一番。
“候爺莫要寬慰與妾身,妾身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李師師言道:“信也與侯爺您提及了,這次請您過來是想作首詞送與我這喬容妹妹,半月後便逢三月初三,又是我汴都花魁大比的時候,我喬容妹妹要去參加大比,總要有拿得出手的唱詞,總不能用經前曾用過的舊詞!”
樂天言道:“周邦彥老大人熏沐往哲、涵泳時賢,集諸柳七、晏小相公、蘇子瞻之大成,更是精通樂律,精雕細琢、研字煉字,於填詞上屢有新意,開格律派之先河,樂某萬不及一也,樂某又聞周老大人與姑娘相交甚好,何不請周邦彥老大人為喬容姑娘寫詞。”
“侯爺您自謙了,論詩詞歌賦,能與侯爺您齊驅並駕寥寥無幾,除去柳七、晏相公、蘇相公外,周老先生為當世之一。”李師師笑道,隨即又言:“隻是侯爺您近年官越做越大,又極少涉及風塵之事,我等風塵中人實是可望不可及了!”
“師師姑娘謬讚了!”樂天忙道,隨即又言:“樂某食君之祿,當行忠君之事,自然便無暇旁鶩了!”
李師師接著言道:“大觀年間,妾身初躋風塵大比用詞皆出於周老相公之手,隻是如今周老相公己經被外放南京商丘任職,且年邁身子骨大不如從前,故妾身才尋到了侯爺您!”
樂天笑道:“姑娘相請,樂某自是無不允之理!”
聞言,喬容姑娘大喜,忙屈膝行禮道:“謝侯爺贈詞!”
“喬容姑娘若謝,便謝你家師師姑娘罷!”樂天笑道。
“侯爺請賜詞!”李老|鴇更是大喜,急忙言道。
抄襲早己抄出習慣了,甚至樂天更是抄出了經驗,絕不對立時脫口而出,開口前總是要拿捏做態一番的,若不然別人會以前是心中早就打好稿的。
見樂天處於沉思狀,李師師忙道:“媽媽莫催,這上佳的詞句又豈是立時一躇而蹴的!”
李老|鴇喜不自勝,忙言道:“是老身多嘴了,該打!該打!”
前後足足思慮了盞茶的光景,樂天才裝腔做勢的吟念道:“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妙!”燕小乙也是識貨的,聽樂天口中上闕詞剛剛落下,立時叫了聲好。
“侯爺吟念的當是巧妙!”李師師看在一旁讚道,又看了眼燕小乙心道這後生也是個雅人。
“我等風月中謀生的人,自然喜歡這種調調,官人當吟念的好!”李老|鴇亦是說道。
聞言,李師師不由瞪了李老\\鴇一眼,好好的儒雅氣氛立時讓李老\\給敗了些氣氛。
李老|約猶不自知的催促道,“侯爺且念下闕與老身聽聽!”
反正是現成的,樂天也不客氣接著吟道:“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官人這詞好生的妙,情情切切,煞是牽人心魂!”在樂天聲音落下,李師師不禁撫手稱妙。
燕小乙也是連連點頭,品咂其間味道。
聽罷樂天吟念,李老|鴇貪心不足:“侯爺吟的妙,能不能再吟念一首,這花魁大比至少要唱兩支新曲呢!”
“媽媽好是貪心!”聞言,樂天笑了起來。
“老身知曉,若不是我這女兒的麵子,侯爺定不是老身能請的動的;侯爺的詞,現下更是一字千金也未必能求的來!”說到這裏,李老|鴇臉上露出一抹肉痛之色,與旁邊吩咐道:“將東西奉上來罷!”
侍候在旁邊的幾個丫頭應了一聲,去樓上片刻便回來了,每人手中都捧著一件用紅色絲綢覆蓋的物件。
看到這些奉上來的物件,李老|鴇臉上露出肉痛之色,但還是起身前上揭了開來,隻見其間有一件金鈿、一隻珠杯,還有筆墨紙硯等文房四寶。
“這喚做避寒金鈿,那件喚做映月珠杯,雖說珍貴但對於樂侯爺這等雅人來說,倒是算不得大雅之物。”走到那幾個奉著寶物的丫頭麵前,李老|鴇臉上尤有不舍之意,說罷之後又接著言道:“這是貢與朝中的端溪硯、李廷製的墨,玉管宣毫筆,剡溪綾紋紙,想來其間的價值,侯爺是知道的。”
樂天反問:“李媽媽是說,樂某作了這詞,便將這些送李某?”
“正是!”李老|鴇點了點頭。
這些東西都是貢入宮中的貢品,流於自己手中絕不是好相與的。東西雖然誘人,但樂天也知曉其間厲害,再說如今的樂天並不缺錢花。
這幾樣皆價值千金的寶物,樂天怎麽又能不眼饞,但很快忍了下來。
故做清高的笑了一聲,樂天臉上露出倨傲之色:“樂某來此是應了師師姑娘的約,詞也是應了師師姑娘的請求而作,不想媽媽卻拿這些醃臢物來,不知是師師姑娘的意思?還是媽媽的意思?”
見樂天語氣不善,李師師忙道:“媽媽,且將東西收起來,莫要髒了侯爺的眼睛!”
顯然省了一大筆錢,李老|鴇喜笑言開,口中卻道:“哎呀呀……侯爺您……”
“莫要多說,樂某也是應師師姑娘之邀而作,不想沾染那等阿堵物的汙穢!”樂天將手一揮。
將眼前空杯拿於手中,李師師極是知趣的為樂天斟滿了酒,樂天仰頭一飲而盡,深思了片刻,才緩緩吟念道:“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燕小乙不禁撫掌叫好,向著樂天拱手道:“提及長相思,自李太白一曲絕唱之後,再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今日聽了侯爺這首,令人不禁拍案叫絕,侯爺堪稱詞中太白也!”
“慚愧,慚愧!”樂天搖頭擺手道:“燕官人謬讚了!”
就在這時,院中有人進來,隨即門口有腳步聲響起,但見尺七行了過來,與樂天耳邊低語了幾句。
“竟有此事?”聽尺七話音落下,樂天不禁眯起了眼睛。
尺七忙道:“秦姨娘著人來尋官人回家商議!”
點了點頭,樂天起身拱手:“李媽媽、師師姑娘、燕官人,今日樂某家中有事,便不在此多做陪了!”
見樂天有事要走,李師師忙言道:“侯爺府中有事,妾身便不捥留了,容妾身去送送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