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平息暴動
遍觀史書,曆朝被亡後,總會有人秉持反抗大旗,繼續為了複國而奮鬥下去,哪怕身死,也繼續有人前赴後繼。
雖然在與大宋的戰爭中西夏戰敗滅國,可是這些戰俘們心有不甘,特別是那些精銳的西夏中|央侍衛軍。這些西夏中|央侍衛軍雖然戰敗被俘但對西夏異常忠誠,不會眼睜睜的看到自己的皇帝被俘,日後被押往大宋,在大宋汴都的趙氏太廟前受縛於獻俘禮上受辱……
再往下這些西夏精銳們都不敢再想下去。
越發不敢想,心中越是激憤,甚至心中那種激憤是用言語不可形容的,此時成為壓抑的火山爆發出來。
戰俘著持著從宋軍手中奪來的兵刃,向著從北門內進來的宋軍衝殺而來,雙方立時短兵相接衝殺成一片,沒有兵刃的西夏戰俘從地上撿起磚頭瓦片,向著宋軍陣營裏擲了過去,一片石頭雨,將久經陣仗的宋軍士卒打的狼狽不堪。
抓住此時宋軍的狼狽之機,西夏戰俘們手裏或是拿著搶來的兵刃或是拿著木棍,像似不怕死般的向宋軍衝了過來……
北門附近的戰鬥隻是這場夏軍戰俘暴|動的一部分,另一支夏軍戰俘在奪了宋軍武器之後,開始向設在興慶府衙的宋軍帥府襲來。這些夏軍戰俘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卒,自是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此時的興慶府中己經亂成了一鍋粥,城中的宋軍與夏軍戰俘混戰成了一團,將今日上午剛剛結束的戰鬥再次延續了起來。
轟隆隆的馬蹄聲自城門外傳來,大隊的宋軍騎兵穿過城門,向著興慶府內衝來……
這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重騎兵對付手中僅有刀槍與輕甲的西夏戰俘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鐵鷂子的重裝甲撞到了戰俘,隨即那戰俘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起來,重生的摔在了地上,骨斷筋折的聲響不絕於耳。
慘叫聲讓興慶府變成地獄,興慶府的街道上被鮮血染紅了,冒著勢氣的鮮血隨即在寒冷的天氣下凝固,再被凍成一坨坨的紅冰疙瘩,隨即又被馬蹄踏成一片紅色的冰碴……
血光四濺,但因為寒冷,興慶府的空氣中竟然沒有多少血腥氣息的散發。
重騎兵造成的巨大傷亡,終於讓西夏戰俘們膽寒了,有人承受不了心理上的巨大壓力,當啷一聲將手中的兵刃扔在了地上,同時硊在了地上。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隨即成片的戰俘也跟著硊在了地上……
不過此時西夏戰俘們硊地投降根本沒有任何用,宋軍的士卒依舊對著放下兵刃的戰俘屠殺著……
北宋一代,西軍是北宋中後期最有戰鬥力的軍隊,但西軍的軍紀並不是很好,後來宣和伐遼時,宋軍打進遼國的南京城(今北京),又被遼國人打了出來,究其原因一是因為做為增援部隊的劉光世部沒有按時到達接應;二是因為宋軍不守軍紀,對遼國南京城的契丹等族人展開了血腥的屠殺報複,激發了遼人的鬥誌,最後遼人依仗優勢兵力將攻入南京城宋軍趕了出來,那些來不及撤退的宋軍更是被全部殲滅。
遼國燕京城一伇,有史籍記載嶽飛也參加了戰鬥,打了進去又被打了出來,便因為嶽飛頭上的“莫須有”罪名,有關於嶽飛其人其事的記載,盡數被宋高宗趙構下令抹去,使得嶽飛的生平事變的模糊起來,在這一點上,嶽飛與劉法的遭遇比較相似。
隻是宋孝宗後來為嶽飛洗脫了冤情,這己經是嶽飛冤死二十年之後的事情,很多當事人都己經亡故,有關於嶽飛生平曆史大多都是兒子嶽霖搜集整理,其子嶽珂在此基礎上編成《鄂國金佗稡編》二十八卷、《續編》三十卷,這是研究嶽飛的重要史籍。
不得不承認,嶽飛比劉法幸運多了,嶽飛的兒子孫子給其搜集整理事跡,而劉法的兒子劉正彥發動兵|變,將他老子劉法坑了一把,險些讓劉法在曆史上藉藉無名。
……
黑夜籠罩著興慶府,沒有人在意現在是什麽時候,隻是聽著外麵的喊殺聲漸漸弱了下去,直到黑暗中的傳來最後一聲慘呼,興慶府的夜終於恢複了平靜。
現在是什麽時間,屋裏的一眾人沒有人問,但可以肯定,這己經是第二日,而且距離黎明不會太遠,也意味著興慶府中的亂相從發生到結整,前後持續了近六個時辰。
“城中的夏軍戰俘應該有近五萬人!”劉仲武歎了口氣。
“我朝五路伐夏,從開始到現在,真正的硬骨頭仗沒打過幾次,夏軍折損有限,這些被俘的夏軍士卒日後被放還,無異於於放虎歸山,在西夏餘孽的攪動之下,早晚是我大宋的禍患!”種師道言道。
曾經有殺俘前科的劉法,對此舉更是不以為意:“這隻能表明在座諸位對我大宋的一片忠心!”
“要說找死,也是這些夏軍戰俘自己找死,不老老實實的等著拿些錢遣散,非要選擇走伺機舉事反抗、自取滅亡的這條絕路!”種師中冷冷說道。
種氏一族,死於西夏人手中子弟不在少許,西夏與種氏一族之間有著血海深仇,所以種家人並不以為意。
殺俘之事,古時在軍中多見的很,在很多的時候做的也是不留痕跡,殺過之後挖個坑埋了,便無人知曉了,劉法更是行家裏手,甚至此時兵卒們連夜己經開始做這些勾當了。
帥府內堂靜了下來,種師道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投向樂天,眼皮也是不約而同的跳了跳,對這個年輕人甚至心中生出了幾分畏懼。
武人殺人用刀,文人殺人用嘴,樂天隻是動了動嘴,借著西夏鬧事,便很是順理成章也是義正嚴辭的送了這些人歸西,甚至這樣大規模的殺俘,令西夏人也令大宋朝廷尋不到一絲責怪的理由。
……
“外麵發生了什麽事?可有人告訴朕?”
做為宋軍帥府的興慶府府衙,自然是少不了監室,更少不了像樣的好監室,聽到外麵的衝殺聲平息,監室內的人叫道,隻是這個人叫了無數聲,也沒有人回應。
“看不出,你在西夏還是很受尊敬的,你身陷囹圄,你的子民們還拚死的來營救你,哪怕身首異處也在所不惜,真是佩服!”
一道聲音響起,將李乾順的目光吸此了來,樂天出現在了這間監室的門前,監室裏油燈的光芒雖然不是很亮,卻能讓監室內外的兩個人都能看清對方的麵容。
“是你……”監室裏的李乾順看清了樂天的麵容,也認出了樂天,隨即罵道:“你南朝無恥,連年征伐我大夏……”
“你大高白國腳下的土地本就是我中華故土,你黨項李氏本就是我大宋子民,然卻叛宋立國,今我大宋舉兵來伐,複我華夏故地又有何不可?”樂天打斷了李乾順的話,冷冷說道。
昨日,許將來報樂天,夏人戰俘私下串聯有意舉事反抗,準備搶回李乾順劫持宋軍將帥,使西夏轉敗為勝,得到消息的樂天與種師道幾人商量了一番,先是令押解李乾順的劉錡、劉正彥等人繞路毫無聲息的將其送進帥府,同時命城外的騎兵做好鎮壓的準備,對這些起事的西夏人發起致命一擊,以圖永絕後患。
樂天這話說的不止是義正嚴辭,也是有理有節,靈夏之地本也不是黨項人的故土,黨項人是得了唐朝的準許才遷入靈夏,最後鳩占鵲巢。
大道義上不占什麽理,李乾順開始從禮道上痛罵樂天:“朕好心將女兒嫁與你,你卻如此待朕,汝漢人就是狼心狗肺之徒!”
“嶽父大人,小婿幾命喪於令嬡之手,心中還敢信夏朝之話?”樂天聽了反問道,隨即又是一笑:“有件事,此時告訴嶽父大人也無妨,也免的嶽父大人糊裏糊塗的蒙在鼓裏,連國家是怎麽亡的都弄不清楚!”
聽樂天之言,李乾順心中也是驚訝,隨即想到自己女兒的那個性子,倒真能做出手刃樂天的舉動,但樂天說的另一件事更是引起了李乾順的極大注意,冷冷道:“快說!”
樂天說道:“想來嶽父大人到現在也不知道,挑撥宋夏開戰的,會是嶽父一直請求在宋夏之間斡旋的大遼罷?”
“這不可能!”李乾順自是不會相信,在李乾順看來,西夏是遼國牽製大宋的棋子,遼國絕對不會這般自斷手臂的。
樂天緩緩說道:“金國有意與我國結盟伐遼,占據了我大宋幽雲十六州的遼人自然坐不住,不得不設法將我大宋的注意力放在你們大夏身上,至於遼人搞了什麽小動作,不用小婿說,嶽父大人心裏也清楚了罷!”
不管李乾順相不相信,但樂天給出的說法,確實經得起推敲,人與人之間隻有共同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更不要說國與國之間,出於自身的戰略利益,遼國完全有理由這樣做。
話己經說的差不多了,樂天臨出大牢前又說道:“西夏士卒聽聞嶽父你被我軍俘獲,城中五萬被俘士卒暴|動劫牢,如今己經被我軍鎮壓了下去,全部玉碎。”
聞言,李乾順目光呆滯,玉碎是好聽的說辭,這五萬人就是被宋軍屠戮一空的。
李乾順心中難受,與此同時,興慶府中還有另一個人不比李乾順好受的多少,此人便是鄜延路經略安撫使劉延慶。
西夏兵馬衝破鄜延路駐守的陣營,李乾順與皇族們跑了出去,朝廷追究起來,這絕對是一樁大的過失,哪怕童貫傾向著自己說話,自己也未必能過得了陛下的那一關。
更令劉延慶惱火的是,種師中率領騎兵攔住了正在向北逃跑的李乾順與一眾西夏皇族貴族,並且將其中的大部分俘獲,隻跑掉了李乾順與護在身邊的幾千騎兵,隨之又受到劉錡、劉正彥、種崇彥一眾年輕的後生的埋伏,最終將李乾順生擒活捉。
整個過程,給人一種貓捉老鼠的感覺,似乎這場戰鬥的的每一步,都在這場戰伇指揮者樂天的掌控之中。更令劉延慶回想起,當初樂天索要指揮權時,成竹在胸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