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戲耍劉延慶
劉延應寫給童貫的書信,留在手中可謂是百害而無一益,所以樂天將其燒掉才是最為妥當的舉動。
將手爐拿在手中暖著手,樂天很是淡然的說道:“這個時候,永州那邊己經動手了罷!”
許將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前軍應該己經動手了,卑職估計在一天之內,我軍定可拿下永州!”
“你這麽有把握?”樂天驚訝。
許將說道:“據斥候從前方探報,還有職方館通過隱密渠道從興慶府傳來的消息,李乾順己經將祥佑軍司與左廂神勇軍司的六萬人馬全部調入興慶府內,並在興慶府外構築堅固的工事,看樣子是要打算在興慶府堅守了!”
樂天有些驚訝:“這麽說,李乾順沒有派援兵去增援永州?”
“據卑職埋伏在興慶城與懷州的手下來報,無論是興慶府還是懷州都沒有看到增援永州的一兵一卒!”許將回道。
“看來夏軍真是要放棄永州了!”樂天輕輕一笑:“既然永州都放棄了,想來懷州也差不多了!”
“攻打順州時,中書大人所施的攻城打援之計令夏人防不勝防,如今興慶府的正規夏軍滿打滿算不過六萬多人,加上緊急征調的伇夫總共不過十餘萬人,又哪裏敢派兵增援!”許將說道。
做為興慶府南方門戶的順州、靜州盡數被宋軍攻克,宋軍可以出靜州直接進攻興慶府,雖說位於興慶府東南方向的永州與懷州可以從後方牽製宋軍,但限於自身的兵力不足,不僅難以發揮原本應有的戰略價值,甚至是白白為宋軍送戰功的。
雖然連連敗北,但西夏朝廷上下也絕非都是庸人,有戰術戰略眼光的大有人在;事實上不是遇到樂天發明的新式火藥,還有樂天照搬後世的兵法戰術,西夏未必能輸的這麽快。
同時樂天也知道,西夏人在興慶府內外修築堅固工事,看樣子是打算負偶頑抗了,似這樣的攻堅戰,任何計謀都沒有用,隻能依靠劉法、種師道一眾將領率領手下士卒以命相爭了。
“報……”
就在樂天思慮攻打興慶府可能遇到的困難之際,隻聽得前方有馬蹄聲傳來,隨即隻聽那來報信的傳令兵興奮的大聲喊道:“稟諸位大帥,我軍兵不血刃占據了永州城!”
“兵不血刃?”樂天微驚,把頭探出車子向外望去。
“將情況快快說與本帥聽!”
聽到這份捷報,不止是樂天吃驚,連同種師道、劉法等人也是吃驚非常,也是不由自主的問道。
“回諸位大帥與樂中書的話!”那傳信兵忙施禮,隨後答道:“我軍前鋒兵臨永州城下時,看到永州城城門大開,更沒有見到永州城上夏軍的一兵一卒,派出斥候扮做尋常百姓進入永州城打探才知,永州三千守軍於昨日全部撤退到興慶府,甚至連永州城裏的州衙官差們也是於臨日一並撤的空了!”
“看樣子夏人是要死守興慶府了!”種師道眯起了眼睛。
劉法亦是點頭道:“有場惡仗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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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隊伍浩浩蕩蕩開撥到順州城,順州城上的守軍盯著城下這支軍隊,眼神中帶著鄙視與警惕,城牆上的軍官更是早早的吩咐關閉了城門。
“快快開門!”看到緊閉的順州城大門,鄜延路前軍將領向著城上喝道。
“請問大人是?”守在城頭上的士卒探出腦袋問道。
“瞎了你們的狗眼,看不清旗子上的字麽?”聽那守城的士卒發問,那鄜延路前軍將領不由的怒罵了起來,趾高氣揚。
那城頭上的士卒挨了罵也不惱怒,嘻嘻笑道:“實在對不起軍爺您,小的沒讀過書不識字!”
哄……
靜州城頭上的守軍一齊哄笑了起來。
“你……”聽到城上的士卒嘻笑,那前軍將領不由氣結,但卻不能再罵,正所謂打狗看主人,這把守順州城的不知是熙河、環慶或是涇原路哪一路的士卒,自己隻是一個都指揮使得罪了哪一個,日後若是調到對方手下免不了要穿小鞋。
“滾一邊去!”就在這時,城頭上傳來一道喝斥聲,隨即一位將領從城頭上探出了頭,笑著臉說道:“請問,城下的可是鄜延路的兄弟?”
“正是!”聽到對方發問,那鄜延路的前軍將領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家大帥聽聞三位大帥與夏人鏖戰甚是辛苦,命我等為前軍先鋒特前來增援幾位大帥!”
“辛苦了諸位了!”順州城頭上的將領衝城下笑著拱手,眼中盡是不屑之色,而麵容上越發的神氣與自豪:“多謝貴路經略老大人扶民,隻不過經略老大的消息有些堵塞了,諸位更是來遲了幾日,三日前我軍大敗夏軍並且當場俘敵數萬,更是智取了靜州城。”
那城下鄜延路的前軍統領,歎道:“沒想到我等日趕夜走進還是來遲了一步,真是慚愧!”
順州城頭上的將領麵上雖帶著笑意,但心底卻是鄙夷至極,依舊一臉笑意的虛以委蛇道:“不知劉帥他老人家在哪裏?”
“劉帥他老人家就在後麵三裏處!”鄜延路前軍統領回道,又說道:“還請閣下打開城門,我家大帥要入城拜會三位大帥!”
城上的將領卻是一笑:“真是不巧的很,熙河路劉經略、涇原路種經略、環慶路劉經略三位大帥己於前日啟程趕往靜州了,據傳來的消息稱,此時己經攻克了永州,眼下兵鋒就要直指興慶府了,還請劉帥去靜州與三位大帥會合!”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那守城的將領絲毫沒有開門的意思。
三裏後的中軍,聽到從前方傳來的消息,劉延慶吃驚道:“什麽,種師道、劉法等人己經攻克了永州,好快的速度啊……”
劉光世眯起了眼睛,聲間中帶著幾分憤怒的在一旁說道:“父親,種師道、劉法他們讓我們在順州撲了個空,擺明了是在耍我們!”
順州位於靈州的西北方向,渡過黃河兩城之間還相距近七十裏,黃河上渡船不多,劉延慶部眾三萬多人全部渡過黃河前後就需要兩天的時間,行到順州又需要近一日的時間,而靜州城又在順州城的東北方向,兩城相距離五十裏。
這樣來算,劉延慶部從靈州走到順州再走到靜州,足足要走一百二十餘裏,而若是從靈州直接到靜州,隻需沿黃河堤上行走八十裏,渡過黃河對岸就是靜州,算起來劉延慶部多走了四十多裏。
對方絕對是有意這樣做的,但劉延慶隻能吃這個啞巴虧。
心中雖色有氣,但劉延慶混跡於官場多年,早就養成了喜怒不動於色的性子,臉上並未見到什麽怒意,隻是吩咐手下道:“啟程趕往靜州!”
……
天色近暮,靜州城出現在前方,趕了一天路的鄜延路兵馬早己經人困馬乏,趕至靜州城下時,天色己經完全黑了下來。
天色完全黑下來之際,靜州城大門便關了上。
看到南方浩浩蕩蕩來了一支隊伍,嘩啦啦一陣聲響,隻見城上的守軍中的弓手一字排開,隨即有人員喝道:“來者何人,站住,再上前來,莫要怪我等放箭了!”
“我等乃是鄜延路劉經略麾下前軍,快快開門讓我等進城,我家劉帥要進城拜見熙河劉經略、環慶劉經略等諸位大帥!”將領向著城上說道。
“熙河劉經略、涇原路種經略、環慶劉經略等諸家大帥皆去了永州!”城上守軍說道,隨即又言:“還請劉經略莫要怪罪,天色入暮,恕下官不能開城迎劉種略還有諸位將軍入城了!”
“你……”聽到城上這麽說話,城下鄜延路士卒們一陣嘩然。
聽到城下士卒們一陣嘩然,城上守將語氣十分淡然:“在下也是沒有辦法,我想守城的規矩,諸位還是懂的,莫要讓在下為難!”
說完後,那守在城上的將領又是一笑:“在下還要向諸位傳達一個好消息,前麵的懷州城也被我軍攻克了,而且興慶府城東的高台寺城守敵於昨日被我軍攻克,興慶府己經成為一座孤城,眼下也就是劉帥趕路趕的快些,若是再慢了些,恐怕隻能眼著我們打下興慶府嘍……”
雖然那守將話語間客氣非常,但不乏調侃之意。
……
“豈有此理!”劉光世恨然:“父親,劉法他們明明就是在……”
“莫要多言!”劉延慶養氣功夫再好,此時臉上也是生出了怒意,但又無可奈何隻得吩咐道:“傳命令,在靜州城外安營寨,明日一早趕往永州。”
……
趕了一天的路,士卒們早己經人困馬乏,此時還要安寨紮寨埋鍋造飯並且宿於城外喝冷風,心中的憤惱可想而知,嘴裏的牢騷話自然而然就多了。
麵對手下士卒嘴裏的牢騷話,鄜延路的一眾將領們心中也是無話可說,自家的事情自家清楚,誰讓自家大帥混水摸魚取了靈州城,又坐山觀虎鬥,坐視西夏兩路兵馬以優勢兵力圍攻順州,以圖坐收漁翁之利,這些做為放在哪裏都會令人抬不起頭的事,甚至有些將士開始懷疑,如果鄜延路兵馬若是落入到故方的包圍中,環慶、涇原、熙河三路人馬也會不會坐視不理。
事實上這樣的事情是有先例的,特別是永樂城之圍,種師道的祖父種諤可是親眼看著徐禧被夏軍消息而不施以援手的,這種事情種師也一定能夠做的出來。
待明日與其他諸路兵馬會師時,鄜延路一眾將士更明白,到時免不了要受這三路兵馬的調侃戲謔,從今日順州、靜州城上的守城將領的態度便可以預料出來。
西軍素來彪悍,軍中更是拿勇氣與力量說話的地方,自覺得自己日後在其他路將領的麵前抬不起頭,鄜延路的這些將領們隱隱間心中對劉延慶也開始生出許多不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