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吳玠、曲端
之前三人對話時,樂天隻是注意到吳玠、吳璘兄字二人的名字,這個年將軍官自報姓名後,樂天更是心中一驚。
吳玠、吳璘、曲端,這三個名字在兩宋交替的年代,絕對都是可以大書特書一筆的人物,吳玠、吳璘不必多說,執掌北宋西軍的班底後喚做吳家軍退守四川,守衛大宋八十餘年。
這曲端的名字,許多人會感到陌生,但這曲端也絕非尋常人物,眼下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涇原路通安寨兵馬監押,但在後來卻是做到了種師道現在擔任的職位,涇原路經略安撫使,而吳玠、吳璘兄弟二人皆是其手下的猛將。
曲端能身任一路經略安撫使,而威震金人的吳玠、吳璘兄弟二人還屈居其下,但曆史上關於這位曲經略的功績卻是鮮有聽聞,倒是令人不解。
三人的關係若隻是這些,倒算是平淡無奇了,但事情顯然沒有這麽簡單。每個人都有自身的缺點,以吳玠之才之能,自是比南宋中興四將中的張浚、劉光世不知高出多少倍,這是優點;但吳玠後了後期確實是死在了女|色與丹藥之上,這隻能算是小節不拘,而真正在吳玠落下汙點的是,吳玠與張浚串通陷害自己的上司曲端,以謀反的罪名將曲端交由康隨審問,後因酷刑死於恭州。
樂天是一個靈魂從後世穿越而來的人,經過後世各種媒體的轟炸,又曾讀過相對細節化的一些宋史,自然對這件事情知道些。
此前樂天還有些遺憾,來到西北己然遇到了種師道、種師中、劉法、劉仲武這些北宋末年的風雲人物,卻還未見得幾個即將成為兩宋交替時的新一代風雲人物。
南宋中興四將裏的嶽飛尚未從軍,眼下還在劉延慶手下任隊正的韓世忠,至於張浚與劉光世,樂天心中又有些不屑,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吳玠、吳璘兄弟二人與蒙冤而死的曲端。
樂天意外|遇到這三位兩宋交易時的風雲人物,自然要大書特書一筆。
首先要提一下曲端,做為一個小小的兵寨兵馬監押,在三十幾歲時能成為一路經略,這曲端是然是非同尋常的人物,論能力與實力曲端在名將輩出的西軍中撥得頭籌,他堪稱文武全才,他的過人之處毋庸置疑。
曲端絕不僅僅是一位忠正耿直的武將,也不僅僅有恃才傲物這一條缺陷,他也算得上一位“窩裏鬥”高手,為了奪取西軍的最高指揮權,他甚至不惜借金人之手削弱西軍其餘幾路兵馬的實力,他的才能未能在抗金舞台上盡情施展,責任不全在別人過早冤殺了他。
說到這裏,就要提一下北宋西軍中由來以久的派係鬥爭了,譬如種師道家與同樣身為陝西世室姚古一家,除此外還有朝廷還朝廷派到地方上來負責監督的文臣,與這些武將之間的矛盾與爾虞我詐。
事實上,若不是樂天與蔡京結怨,又因蔡京與手下黨羽一係與童貫之間的隸屬關係,童貫也會大加拉攏樂天的,所以使與童貫素來有隙的梁師成看準了時機,將樂天拉攏到自己的陣營裏,樂天到了西北,陰錯陽差的救了劉法,使得二人成為忘年之交,而種師道與童貫素來不合,才使得種師道與樂天牽上了關係,從而樂天認了種師道為義祖父。
所以要說根底,樂天己經得到北宋西軍最能打的五路兵馬中的兩路經略的支持,而劉仲武在樂天的態度上卻是表現的中立一些了,知道樂天的才能與立下的功績,也知道樂天與童貫的矛盾,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不與樂天接觸的太過親緊,但也要依靠樂天的才能讓自己在這次伐夏中贏得功績。
說完了被害人,再說下一下陷害被害人的張浚與吳玠。
張浚不是出自西軍的戰將,而是朝廷派來協調管製西軍的文臣。張浚在抗金上倒是值得令人欽佩的,張浚一生力倡北伐、收複故土,可以說是南宋所有主戰將領的“總後台”,他慧眼如炬,選任吳玠,等於給南宋朝廷選擇了一道佇立西南的鋼鐵長城。
但同一個張浚,一場富平之戰將西軍的家底賠得幹幹淨淨,更兼一朝敗落膽氣皆喪,硬是將富平一役的敗績擴大成關陝盡失、江南岌岌的危局,至於值三軍士氣低迷、人心惶惶之際,擅殺大將,更是令人費解的昏招兒,而且張灘雖支持北伐,但對非自己的嫡係出身的兵飛持打壓態度。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在紹興七年三月,劉光世因驕惰怯敵被罷軍職,宋高宗趙構擬將劉光世所部劃歸嶽飛,除遭到樞密使秦檜的反對,張浚也表示不同意。趙構隻得以遂以劉光世部將王德任左護軍都統製、酈瓊任副都統製,使酈瓊不服王德居其上,更受其打壓,於是年八月,酈瓊殺呂祉等,裹脅四萬人叛變投向偽齊。而張浚因也因此引咎辭相。
最後,不得不得提上一點,論關係,張浚還樂天還是同年,都是政和八年戊戌科進士,隻是樂天眼下己經是正四品的中書舍人,而張浚還當著他的九品山南府士曹參軍,隻不過樂天的這個進士有些水份,而張浚這個進士是毫無懸念的真材實料,。
講完張浚再說功績不比嶽飛不遑多讓的吳玠,拋開“第一”等於“最大”或“最多”這一含義,吳玠在宋金戰爭中確實創下了不少的“第一”。
吳玠是第一位因抗金之功而建節的大將;是第一位在金人最擅長的陸中,以少勝多擊敗金軍的將領;是第一位成功阻止金國總體戰略意圖得以實現的南宋將領。
吳玠不僅創造出的這些“第一”,最重要的是吳玠讓宋軍理性地認識了金軍,將金軍擺到了“敵人”的位置上;同時他第一個使金軍理性地認識了宋軍,將宋軍提升到了“敵人”的位置上。
和尚原、饒人關、仙人關之戰等一係列戰伇,是在金軍出動實力下吳玠取得的一連串勝利,充分證實了吳玠指揮能力與宋軍的實力。也間接證明女真人並非蠻荒野人,他們訓練有素、軍紀嚴明而且善戰耐戰;但同時,如此驍勇的女真軍隊又確確實實地敗在了宋軍麵前,可見隻要指揮得法、充分揚己之長避己之短,金軍同樣可以戰而勝之。
在吳玠取得這一串勝利之前,宋軍視金人為洪水猛獸,直接導致在宋金戰爭前期,宋軍多次不戰而潰、不戰而降;甚至偶有小勝之下,宋軍便輕敵引發更大的失敗,富平之戰的失利便是其例。
正因為吳玠一連串擊敗了金軍,才使得宋軍將們做到“知彼”、做到理性地認識和分析敵人的優點和缺點;自吳玠開始到劉錡、韓世忠,再到嶽飛,勝利一個接著一個,勝仗一場大過一場;而吳玠的開河之功是應該為後人銘記的。
靖康之變,金國從上至下,視宋人如軟弱羔羊,是可以隨時屠戮的牲畜;但因為吳玠的這一串勝利,使女真人認識到,宋朝的軍隊和百姓不是他們的“獵物”,不是任他們宰割的羔羊,而是堪與爭鋒的對手,是值得認真對戰的敵人。
“敵人”一詞中,包含了仇恨和對抗,同樣也包含了重視和敬意。正因如此,在以後百多年的宋金對峙中,金國國內也有相當大的主和派存在。
講完了被害人與陷害被害人的雙方,再說一說二者之間結怨的經過。
這些人都是聲名顯赫一時的人物,自然都是個性鮮明也是性格極端的人物,是凡這樣的人都具有兩麵性。
有人說曲端與吳玠出現矛盾是在對金軍作戰勝利之後,讓人看起來好像二人是為了爭奪戰功而鬧的別扭,使吳玠對曲端心生殺意,若是真如此的話,吳玠後來陷害曲端到真成了十足的嫉賢妒能、小人行徑了。
事情顯然沒有這麽簡單,二人生怨是在彭原店之戰時產生的,這場戰伇宋軍打的說不上漂亮但也說不上不漂亮,而後便是先勝後敗。
勝,是吳玠的先鋒部隊重創撒離喝所部,宋軍士氣一時大振,金軍賺回一位“啼哭郎君”。
敗,是在金軍卷土重來時,吳玠向他的上級曲端請求增援,卻意外得知上司已經帶領大部隊向後跑路,扔下他生死由命。吳玠率部死戰突圍,最終以麾下一員猛將戰死、部隊傷亡無算的代價,勉強逃脫劫難。
大難不死的吳玠回到曲端那裏,自然怒氣衝天,質問曲端當初甩了他的因由,顯然這個時候的曲端有丟車保帥的想法。而曲經略使不僅沒有半句安撫的話,也沒有一絲道歉的想法,反而給吳玠送上頂違反軍令、不聽調遣的大帽子將他降職。
所以說,吳玠恨曲端是有道理的。在此之前,一向是曲端指到哪裏吳玠就打到哪裏,上下級配合尚算默契;一朝曾經的好長官翻臉不認人了,要整肅自己了;可想而知,吳玠當時的心境如何,憤怒、沉痛、不甘、委屈,當然還會感到憂懼。
這裏不得不提起另外一個人,此人喚做王庶,在張浚有到來西北之前,曲端是王庶的下級,但曲端絲毫沒有做下級的覺悟,不僅不聽王庶的命令而且處處與王庶做對,延安被金軍攻陷,曲端選擇了坐視而不去支援,到延安被金人攻克時,曲端反到反咬了王庶一口,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了王庶的身上。
從這一點上來看,曲端不僅是個“窩裏鬥”的高手,而且還是個奪權高手,王庶被召回之後,其權其勢更加做大。
時勢,令張浚與吳玠這二人不由自主有了抱團取暖之意,隻是暫時二人還沒有報複曲端的機會,直到另一位關鍵人物的出現,才使得曲端陷入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