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攻占鳴沙城
如雷鳴般的爆裂聲在鳴沙城城牆上四起,城牆上的西夏守軍在血色紛飛中哀鳴一片。
仗著身邊的親衛拚死擋在自己麵前,還有身上穿著的重甲,李仁忠的心腹割沙烏才撿回了一條性,從死屍堆裏爬了出來,隨即連忙去尋二皇子李仁忠。
此刻的李仁忠也虧得身邊的護衛壓在身上,才脫身一條性命,隨後被身邊幸存的親衛拉了起來。
“二殿下,您沒事罷?”在硝煙散去之後才看到李仁忠無恙,割沙烏鬆了口氣忙問道。
呸呸的幾口,李仁忠吐掉嘴裏的沙塵,看著城牆上倒斃一地的屍首,李仁忠不可置信道:“察哥王叔曾說過大宋火器厲害,起初我還不相信!”
割沙烏看著城外的宋軍,不解道:“宋人火器有多大的威力,咱們也是見識過的,怎麽今次的與以往的不同?”
此刻的李仁忠沒有問詢手下將士的傷亡情況,卻是口中歎道:“此等利器要為我大夏所用,南平大宋東滅大遼,一統華夏江山也未嚐不可!”
……
“打的好……”
數輪齊射過後,看到鳴沙城被慘叫與硝煙所籠罩,常昆笑了起來,看著旁邊的貓九笑道:“好久沒這麽痛快的打仗了,怪不得中書大人不讓咱們回湟州劉帥麾下,原來是有這般痛快的仗要打。”
“中書老大人不讓常大人你回湟州,我老毛可記得你老常不高興好幾天呢!”旁邊的貓九取笑道。
涇原路的神機營是種師道按樂天的提議組建的,同殿為臣,種師道與劉法二人間的關係也不錯,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劉法的功勞始終要比種師道高上一些,所以種師道在暗地裏也是憋著與劉法較勁,想在戰功上壓劉法一籌。
數輪齊射下來,種師道明顯可以看到鳴沙城城牆之上死傷慘重,隨即吩咐道:“聽本帥號令,將鳴沙城的護城河填了!”
一聲令下,千餘宋軍身負裝著泥沙的口袋向鳴沙城的護城河跑去,想要將鳴沙城的護城河填平。
……
“二殿下,宋軍要填護城河了!”看到宋軍的舉動,西夏軍校忙向李仁忠稟報。
上一次宋軍攻下鳴沙城使是使用這樣的招式,所以在上次宋軍撤走之後,西夏人將鳴沙城的城牆加高,護城河挖寬挖深,眼下又怎麽能讓上次的一幕重演。
李仁忠撥出腰間長刀,命令道:“對準這些填河的宋軍,重弓勁弩給我使勁的射!”
沒死的西夏士卒從地上爬了起來,又有不少士卒從城下奔上來補充傷亡的士卒,鳴沙城的城頭之上再次處於滿編的狀態,隨即一張張硬弓開始對準那些背負沙袋填河的宋軍士卒。
對付這些填河的宋軍士卒,李仁忠原本想動用城上神臂弓與投石機的,隻可惜在宋軍前幾輪火器的攻擊下,這些神臂弓與投石器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壞,不得己才動用弓箭手。
宋夏打了一百幾十年的仗,兩邊早己結為世仇,此刻又看到身邊同澤死難甚多,這些西夏弓弩手們憤怒的開始為同澤們報仇。
箭矢如同雨下,正在填河的宋軍士卒立時有不少人中箭,其餘的士卒見狀開始紛紛後撤。
背著沙袋,手裏又不能拿盾牌,在沒有任何掩護物的護城河邊,這樣與活靶子沒什麽兩樣。
“命令神機營再來一番齊射,幹他|娘!的”雖說是文人出身,種師道在軍營中自然沾染軍伍習氣,看到手下士卒有了傷亡立時恨然罵道。
“得令!”樂天就騎馬隨在種師道旁邊,隨即應道,又向傳令小校命道:“傳令神機營,不止要炸城牆之上,還要集中神臂弓火力,爭取將鳴沙城的城門給炸掉!”
看將宋軍填河士卒擊退,李仁忠原本陰沉的臉上才放鬆了一些,然而就還在沒鬆口的氣候,隻見宋軍的神臂弓與投石器再次呼嘯而來。
“殿下,快些避開!”看到宋軍火器再度襲來,割沙烏忙向李仁忠跑來,用自己的身體壓在李仁忠的身上。
轟鳴聲再次在鳴沙城上空響起,伴隨而來的是西夏士卒再次響起的慘呼與血肉紛飛……
“殿下,您沒事罷!”
在宋軍的幾輪齊射過後,幸存的親衛將李仁忠從割沙烏的身|下拉起。而割沙烏卻是再也無法站起來了。
割沙烏身上的鎧甲被爆炸的火藥撕開了幾個口子,鮮血汩汩的流了出來,根本止不住。
李仁忠忙俯身問道:“割沙烏,你怎麽樣了?”
“殿下,快走罷,鳴沙城怕是保不住了!”割沙烏用僅吊著的一口氣斷斷續續的說道:“末將……是再也不能跟隨……殿下身邊了……”
這時有護衛李仁忠安全的校官忙跑過來稟報道:“殿下,快從北門走罷,我軍不止傷亡慘重,南門剛才也被宋軍炸破了……”
顯然李仁忠不肯麵對失敗,口中吼道:“割沙城裏有我大夏勇士九千餘人,又怎麽能守不住?”
那校官忙說道:“二殿下,城頭上傷亡慘重,許多士卒早己心中生懼扔下武器跑了,有人來說那北門守將木隆都己經先一步跑了……”
城門破了,宋軍還有那般厲害的火器,隻要將護城河填滿,鳴沙城必定守不住。任何一個稍有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鳴沙城的大局己定,雖說隻是在半個時辰內發生的,但這己經成了鐵一般的事實。
“誓與鳴沙共存亡!”
不知是李仁忠算是條漢子,還是他有勇無謀,絲毫不顧眼下情勢,開口大聲嚎叫道。
“二殿下,末將得罪了!”那校官著實也算是有擔當的人,目光投向隨在李仁忠身邊的親衛,命令道:“快將李二殿下帶出鳴沙城!”
“博兀霍,你敢……”李仁忠怒吼道。
見一眾親衛們不敢動手,那名喚博兀霍的校官憤然罵道:“你們愣著幹什麽,是想被陛下千刀萬剮麽,我告訴你們二殿下若是出了任何閃失,你們一家老少將命賠上都沒用!”
不止是自己的命要緊,家人的命更要緊,再說這些親衛們也不想將命丟在鳴沙城,再也顧及不得什麽一擁而上將李仁忠拉住,隨即下了城樓向北門方向逃去。
宋軍的火力實在太凶殘了,看到二殿下都逃了,守在鳴沙城上的士卒們也都兵敗如山倒,呼啦一聲向北門退去。
沒了城牆上西夏士卒射下的弓箭,宋軍士卒連鳴沙城外護城河也不用填平了,尋了些板子綁成個筏子渡過護城河,直接將吊橋放了下來,隨即大批大批的宋軍自城外奔進鳴沙城。
鳴沙城的北門,萬餘西夏兵卒官吏擠在那裏向北方逃去。鳴沙城本就不大,宋軍騎兵一衝入城內,不過一會兒便到北門,立時與那些沒來得及逃出城門的西夏兵交起手來。
兵敗如山倒,之前的宋軍火器己經令西夏兵聞風喪膽,這一次更是一觸即潰,更有不少西夏士卒官吏直接將兵器一扔抱頭蹲在地上投降。
城門不止是一座城的防禦屏障,更是一支軍隊的心理防禦屏障,城門破了就等於宣告著失敗,軍心也便動搖了,而且連二皇子殿下都逃了,這些西夏士卒更沒了困獸猶鬥的念頭。
前後不到一個半時辰,鳴沙城落入宋軍之手,不止是種師道驚訝,便是整個涇原路士卒也是驚訝的很,這次跟隨種師道出征的士卒,有不少是參加過上一次出征的,許多士卒清晰的記得上一次打下鳴沙成用了七八日的光景,而眼下隻用了一個半時辰,這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
種師道、樂天身份尊貴,更是出不得半點疏漏,當天並未選擇入城而是在城外安營紮寨,直到第二日城中的宋軍肅清城中的殘敵,沒有任何危險之後,才進城安紮。
“要知道鳴沙城這麽好打,爺爺就該在城北設下伏兵,將夏人的二皇子生擒活捉!”
帥府裏,種師道的孫子種崇彥扼腕歎息道。
種師道與樂天對視了一眼,笑而不語。
種師道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鳴沙城能不能緊緊的握在我們的手裏,但還要看環慶路那邊打得怎麽樣,若是攻得下夏人設在韋州的靜塞軍司,鳴沙城就會緊緊握在我大宋的手裏,若不然還要像上次一樣,怎麽吃到嘴裏,然後就怎麽吐出去!”
夏人在邊境設下駐有駐重兵的十二軍司,設在韋州的靜塞軍司不除,無異於是一根楔在種師道身後的釘子,若靜塞軍司將環慶路的宋軍擊敗,靜塞軍司的夏軍最會與靈州夏軍一南一北對種師道形成包圍之勢,這不止是種師道不願看到的,更是童貫與大宋朝野不願看到的。
當然還有一種折中的勢態,那就是環慶路宋軍與靜塞軍司的夏軍誰也奈何不了誰,雙方處於打成平手對峙的狀態,但這對種師道來說也絕不是什麽好消息,夏天倒也罷了,眼下己至深秋,冬日來臨涇原路宋軍若不能取勝便隻有後退,到時種師道的兵馬依舊會處於被西夏兵馬前後夾擊的困境。
所以攻下鳴沙城後,種師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斥候去打探環慶路宋軍的戰況,若環慶路宋軍不能迅速得勝,種師道便要調整自己的戰略布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