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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章 樞密院承旨

  “還望中貴人稍候片刻,本官稍做修整儀表,拜迎聖旨!”樂天忙向開高聲道,隨即又向外吩咐尺七,“尺七快些去準備香案火燭等迎旨相幹事物,莫要有一絲失禮怠慢!”


  樂天接旨也不是頭一回了,尺七應了聲連忙出去準備迎旨的物事。隨即樂天將目光投向蘭朵公主,低聲道:“公主殿下,本官去外麵接旨了!”


  在應付蘭朵公主的同時,樂天心中詫異,此時徽宗趙佶給自己下聖旨十有八|九是要自己留在西北。宋夏開戰,樂天是不想留在西北的,以劉法與種師道二人之勇之謀,再加上軍中皆有火藥這等利器,滅掉西夏並非是什麽難事。


  用後世的標準來看,蘭朵公主還是未成年的女兒家,自幼長於深宮之中,自然不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此刻蘭朵公主被樂天忽悠的一怔怔的,不過依舊做張牙舞爪狀,恨然與樂天道:“你若敢耍什麽花樣,本宮手裏的這柄刀可饒不了你!”


  說完,蘭朵公主才將手中的那柄刀放了下來。蘭朵公主心裏還真是怕啊,若是那樂天所說那般,原本大宋與大夏隻是關係緊張,若真是因為自己殺了樂天,而引得大宋與大夏兵戎相見,自己無異於是大夏的罪人。


  “小丫頭片子,與小爺比你還差的遠呢!”看到蘭朵公主明顯己經被自己套了進來,樂天心中笑道,不過麵上依舊做黯淡之色:“本官是大宋的臣子亦是大夏的女婿,大宋與大夏若起兵戈,本官豈不是裏外不討喜!”


  畢竟是未經世事的小姑娘,蘭朵公主見樂天這樣說,心底也是越發的後怕,將手中的鋼刀收了起來。


  ……


  淡然而自若的出了屋子,但就在關上房門的那一霎,樂天額頭上立時豆料大汗珠從額頭上滴落下來,背上的衣服己經與後背粘在一起,甚至腿|襠裏的尿意都快憋不住了。


  有過迎旨的經驗,尺七輕車路熟,迎旨的物事很快便準備妥當。


  自種師道遇刺的那一日,童貫便聽從了董耘的建議,將樂天留了下來,並向汴都發了加急金字牌急腳遞。以渭州到汴都的往返路程來算,一來一去需要六天的光景,自然不會有汴都的傳旨宦官,這小宦官自然是侍候在童貫身邊的。


  童貫命這小宦官來傳旨,還有著另外一層用意,樂天心中明白的很,童貫有震懾自己之意。


  渭州州公館,樂天所居於的正堂。那傳旨的小宦官手捧詔書立定。


  樂天與侍候在旁邊的武鬆、許將、尺七、屠四等人也隨在樂天身後呼啦啦的硊地聽旨。


  這小宦官顯然是童貫身邊最得寵的小內侍,而且是頭一次宣旨,扯著像閹過小公雞一樣的嗓子讀道:“奏天承運,皇帝製曰:忠臣秉铖龍沙,負乾坤之壯氣;賢良身抵波濤,見天地之貞心……”


  聖旨上頭一段累牘連篇的廢話不想聽也得聽著,直到聽到自己的名字時,樂天才全神貫注起來。


  “爾中書舍人樂天,加為樞密院樞密都承旨,差充河西房,暫時隨攝六路邊事童貫於西北供職……”


  樞密院樞密都承旨是什麽鬼?差充河西房又是什麽鬼?聽了聖旨上的話,樂天腦子裏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樞密院都承旨這個官職聽起來比中書舍人嚇人多了,但樞密院都承旨不過是個正五品的官職,與自己正四品官職的身份實不相配,那個差充河西房更是上不得台麵。


  別人封賞都是向上封,怎麽到了自己這就成了往下封了,雖說沒有擼自己中書舍人的官職。


  不過樂天很快又明白這這樞密院都承旨對自己的意味來,這是趙佶有意讓自己參與到西北的軍務中來,但一想自己在童貫的手下任職,樂天就不免有些頭大。


  小宦官讀完聖旨便走了,武鬆、尺七、屠四忙上來恭維道:“恭喜官人!”


  聞言,樂天一臉苦笑。


  武鬆、尺七幾人對官職品階不大了解,但見樂天這般模樣,立時感覺到樂天似乎並不如意。


  這是許將向樂天拱手道:“中書大人莫要無奈,這樞密院承旨雖說比中書舍人低上一品,但也是侍候在天子身邊的紅人,大人一人身兼兩職,當是令人羨慕的緊。”


  屠四不解的問道:“許大人,我家官人是四品大員,如今陛下加封了個五品官職,這似乎在情理上有些說不過去罷?”


  “樞密院承旨尋常掌管樞密院內部事務,檢查樞密院主事以下官吏功過及其遷補等事。”許將回道,接著又言:“但在天子於崇政殿處理政務檢閱禁軍武士、接見外國使臣與國內少數|民|族首領時,承旨大人要侍立於側,隨事陳奏,或取旨以授有關衙門,這聖眷不比中書舍人少上半分的。”


  “依許大人之言,陛下加封我家官人樞密都承旨是以示聖恩。”屠四明白過來,隨即又不解的問道:“但差充河西房又是什麽意思?”


  許將身為皇城司官員,自然對本朝官朝了解:“本朝初年樞密院下設四房:兵、吏、戶、禮。在神宗朝元豐五年增至十房,後又加兩房,總計十二房。而樞密院河西路房則是掌行陝西路、麟、府、豐、嵐、石、隰州、保德軍吏卒,西界邊防、蕃官。”


  尺七不由的興奮起來:“許大人的意思是說,朝廷有意讓官人掌管……”


  “虛職罷了!”樂天擺手道。


  ……


  “下官樂天見過童帥!”


  得了聖旨,樂天不得不來童貫的帥府拜見樂天,畢竟聖旨上黃紙黑字的寫著自己要受童貫節製。


  童貫並未直接見樂天,隻是坐在簾子後與樂天見了一麵,口中輕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隔著簾子輕紗,又豈能擋得了樂天的視線,偷眼向簾內瞧運,透過簾子,天依舊可以看到童貫上的傷痕與淤青。


  常言道人過三十天過午,如今童貫己經年近七旬,便是有好藥好醫,但受於身體所限,前些時日遇刺受的皮肉傷又豈是好的那般快的,接見樂天,童貫礙於威嚴不得不隔了一層紗簾。


  輕咳了兩聲,童貫故意掩飾尷尬,說道:“本帥這幾日受了些許風寒,見不得風,故而不能見樂大人了。”


  官場上打官腔、虛以委蛇誰不會,樂天言道:“童帥久鎮西北,令夏賊膽怯,操勞國事傷心勞神不免傷到身體,還望童帥以家國為念多加保重!”


  這話說出來,樂天自己都覺得惡心,但自己此時受童貫節製,倒不得不小心些。


  對於樂天的馬屁,童貫還是很受用的,接著說道:“接過陛下的聖旨了罷!”


  “下官接過了!”樂天回道。


  童貫接著說道:“陛下令你留在西北,歸本帥節製,所以本帥想將你放到鄜延路經略安撫使劉延慶麾下聽用,你意如何?”


  聽童貫這樣說,樂天顯然明白過來,雖然正式的聖旨沒有發下來,汴都那邊朝野上下己然對滅夏一事達成一致意見,隻差頒布聖旨起兵討伐了。


  隨即樂天又是一怔,劉延慶這個名字自己自然是聽說過的,不止是劉延慶還有劉延慶的兒子劉光世,樂天也是聽說過的。史載劉延慶世為將家,雄豪有勇,數從西伐,立有戰功,此人作戰時能遵守軍令,但性格膽小、投機傾向嚴重,適合於打順風仗。


  劉延慶的兒子便是南宋中興四將之一的劉光世,但劉光世名聲更差,既不能打也不能守,打打農民軍還成,遇到金兵隻會退避其鋒,若不是劉法的兒子劉正彥迫趙構退位。


  劉光世立有勤王之功,這南宋中興四將的位子也輪不到他,宋史雲其:‘駙和秦檜主和,謀害嶽飛,雖有勤王之績,然既不能守越,又棄四明,負亦不少。矧其附檜主和,謀殺嶽飛,保全富貴。’朱熹語其:‘光世在當時貪財好|色,無與為比,軍政極是弛壞……’;明《二十五別史》雲其‘光世在諸將中最先進,馭軍無法,不肯為國任事。’


  沒想到自己要去這麽奇葩的父子二人麾下任職,但樂天又能拒絕麽,隻得道:“下官聽憑童帥安排。”


  聽樂天沒有拒絕,童貫點了點頭,說道:“實與你言,陛下有意滅夏,樂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樂天老調重彈道:“靈夏自先秦時便為我華夏故地,自然取之!”


  童貫接著問道:“震武、蓋朱數戰,樂大人居功甚偉,足見有為將之才,以樂大人之見,我大宋幾時出兵為宜,又當如何用兵?”


  沒以童貫會問自己這些問題,樂天略做思慮道:“滅夏之戰的戰略布署應由大帥與樞密院做出作戰計劃,下官實不敢妄議。”


  “但說無妨!”童貫擺手道:“本官也隻是想知道一下樂大人心中對此戰略如何構想,是不是可以當做借鑒!”


  “既然童貫這般說,下官便獻醜了!”樂天言道:“下官認為,今此伐夏可照搬當年神宗朝時五路伐夏的路線與過程。”


  “五路伐夏?”聽樂天說話,童貫不由挑起了眉頭。


  透過紗簾,樂天依稀可以看到童貫的表情,接著言道:“神宗朝五路伐夏,我大宋己然兵至靈州城下,靈州城夏軍連城關未及關閉,被劉昌祚前軍統製郭成斬殺四、五百人,若不是高遵裕令其停止進攻,靈州早己為我大宋所克,其後也不會因後勤補給而不敗而退,令人扼腕!”


  童貫搖頭:“如今己至九月,靈夏乃是西北苦寒之地,冬日行軍打仗多用不便!”


  雖說童貫是奸宦弄臣,但也並非一無事處,領兵打仗也是有兩下子的。


  樂天言道:“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何意?”童貫不解。


  樂天言道:“當年夏軍在黃河上遊修築了七級大堤蓄水,後決堤放水,使河水奔湧進入我大宋軍營,我大宋又何不用此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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