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樂天問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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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了你們的狗眼,敢擋住太傅老大人車輦的路!”
天色近暮,大內西華門外,一輛馬車在一群內侍下臣的簇擁下向德昭坊行去。此時卻是汴都交通擁堵之時,有輛牛車與這輛馬車相向而行,將道路堵了起來,那隨行在馬車旁的仆伇大聲叫罵道。
大宋缺馬,除了西北邊軍與河北禁軍有少量的騎兵外,各地極少見到馬匹,在汴都便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員們,也隻能坐牛車或是驢車上朝,是凡能有擁有馬車的自然都非尋常人物。
聽聞是太傅的車駕,對麵的牛車上下來一年輕士子,拱手向著車駕施了一禮:“不知是太傅老大人車駕,樂某失禮了!”
“老爺,是樂中書!”看到那牛車上下來的年輕士子,守在馬車旁邊的仆伇忙向車中稟道。
“原來是樂中書,老夫家中下人沒有禮束,還望中書大人不要見怪!”聽到下人稟報,那車中人立時掀開簾子,對著車外的年輕士子一笑,又對身邊人喝斥道:“沒規矩的狗奴才,還不向樂中書賠罪!”
對麵的年輕士子是樂天,被簇擁在馬車上之人是梁師成,二人都是鄆王的擁泵,有著利益關連,見麵自然客氣。
此時,做官的下衙,當差的下差,打工的百姓回家,大內外的街道上擁堵不堪,交通完全陷入堵塞中。
看了眼四周,樂天言道:“屠四,讓車夫將車子趕到一旁,待行人稀了以後我等再回家!”
梁師成也知道一時半刻無法回府,也吩咐下人道:“將馬車避避,容他人過去後再回府!”
路邊便是茶樓,尺七怕樂天等的急躁,說道:“官人,這路上的行人也不如什麽時候能稀了,先去茶樓中飲些茶罷!”
見一時半會無法回家,樂天點了點頭,又向梁師成拱手道:“既是與太傅老大人偶遇,太傅老大人可有興致吃兩杯茶歇歇腳再走?”
梁師成這人喜好附庸風雅,常結交文人雅士顯彰顯自家品味,在大宋論詩詞之名當世能出樂天之右者寥寥,梁師成自然也樂意拉著樂天的衣襟來顯示自己的品味,自然是欣然前往。
“二位客官,不知要喝什麽茶?”看到樂天與梁師成二人進了茶樓,那茶博士忙言道。
“撿你們這最好的茶上來便是!”梁師成身後的仆伇說道。
……
片刻之後,那茶博士奉了幾味茶點上來,擺置在舊上又言道:“茶水馬上就來,這是幾味茶點,二位客官請慢用!”
待那茶博士離去後,梁師成一笑:“咱家在這裏要先恭喜樂大人了,據從西北傳來的消息說,夏人信使己經過了蕭關,不久後便要抵達汴都,樂大人之後便要啟去西北迎娶夏國公主了!”
“此事有何好恭喜的!”樂天搖頭,歎道:“太傅老大人又豈看不出來,下官娶夏人公主還不是童貫、白時中等人掇攛陛下允許的,這樁親事還未定下來,下官便被朝廷閑置了!”
梁師成搖頭,問道:“樂大人莫非有嫌棄咱家未在陛下麵前替樂大人說話之意?”
“下官不敢!”樂天忙道,又言:“下官如何不知道陛下的旨意是不容他人拂逆的,太傅老大人便是在陛下麵前進前,不止無法令陛下收回旨意,怕是太傅老大人還會觸動龍顏。”
“天下人若都像樂大人這般明事理,我大宋的天下便好治理了!”顯然梁師成對樂天的回答很是滿意。
無奈的笑了笑,樂天又言道:“太傅老大人也知道,下官能官居四品,雖說是機緣巧合但也是實屬幸進,在朝中根本沒有什麽根基,又得罪了蔡相、童貫等人,若不然也不會有眼前仕途受阻之相……”
在說話間,樂天從懷中拿出一張契票,不動聲色的放在梁師成的手中,同時口中言道:“用不了多久,下官便遠赴夏境,甚至會身處險境,到時還望太傅老大人多多在陛下在前為下官美言……”
“這如何使得!”梁師成推讓的同時,目光卻是掃過樂天放在手中的契票,一萬貫三個字很是惹眼。
將契票按在梁師成的手中,樂天低聲說道:“太傅老大人是陛下麵前的能說上話的人,下官的安危便全拜托太傅老大人了!”
一萬貫足以購下千把畝上好的良田,梁師成如何不心動:“咱家若沒記錯的話,樂大人此前在垂拱殿中曾言,樂大人赴夏時,西軍當以嚴陣以待,以保樂大人無虞?”
“下官正是這個意思!”樂天言道。
看在銀錢的麵子上,梁師成大包擎攬:“此事咱家會在陛下麵前提及的,定然不會讓樂大人失望!”
似梁師成這樣的人雖然是個奸臣,但也還是講信用的,若是不講信用,便是賣官鬻爵怕是也沒人敢信沒有敢買。
見梁師成允了,樂天拜謝:“下官的安危,便依賴太傅老大人了……”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穀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徑秋高,對月枕鬆根,一覺天明。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就在樂天話還未說完之際,隻聽得有人誦著偈語,從樓下走到樓上,在最後一句念完之際,那人己經坐在了另一張茶桌旁。
樂天與梁師成同時打量那人,隻見那人看年紀二十餘歲,一襲月白色陰陽道袍,手拿著一柄拂塵,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態。
“好大的口氣!”常年侍候在徽宗身邊,自是見過不少道家人物,梁師成打量著坐在附近桌案前的年輕道士,帶著幾分調侃的嘻笑道:“這位道友請了,聽聞汝之偈語,定是那陷於山中的仙家了,又如何來到這汴都的世俗,莫非是不甘山中的寂寞了?”
“髽髻雙絲綰,寬袍兩袖風。貌和身自別,心與相俱空。物外長年客,山中永壽童。一塵全不染,甲子任翻騰。”那道士未理會梁師成,口中隻是接著念著道家偈語,隨後才言道:“貧道自是不敢自稱仙家,隻不過虛活了幾甲子罷了,看淡了人情世事,看慣了世道輪回而己!”
一甲子為六十年,數甲子意思是說此人有二百多歲了?聽這道士說話,樂天與梁師成齊齊的心中一驚,目光裏盡是疑惑。
“原來道長是隱世出家人仙家,失敬失敬!”樂天起身,向那道士行了一禮,言道:“不知道長在何方隱居?又在何方修道?”
那道士依舊是坐著,打了個揖首言道:“心中有道,處處為道;出家即無家,天下皆為家;居士又何苦糾結於一家一處?”
“慚愧!”樂天道了一聲,又戲謔道:“聽道長所言,是為得道之士,不如與在下課上一卦!”
“居士豈不知課卜有損壽數?”聽樂天所言,那道士神色不屑的望著樂天。
樂天嘻笑道:“道長怕是卜不出什麽,在這裏裝腔作勢的哄人罷?”
“你竟然如此怠慢與吾?”那道士眼中帶著幾分怒意,隨即無奈道:“我方外之人自是不與人爭長論短,既然居士這樣說,也罷,貧道便與居士課上一卦?”
“多謝道長了!”樂天拱手致謝。
“居士幼時貧寒,年少顯貴,眼前怕是要有劫難呐!”打量了樂天幾眼,那道士便言道。
聽這道士言,樂天心中一驚:“道長請說的仔細些!”
點了點頭,那道士言道:“居士年少父母雙亡,被阿姊撫養成人,少年顯貴但卻有大劫之相,貧道觀居士麵相,不日將要西行,那所謂之大劫怕應在眼前!”
梁師成隻是聞聽品茶,卻是不語。
樂天慌道:“請道長教破解之法!”
“破解?”那道士輕輕一笑,打量了樂天幾眼才說道:“貧道觀居士也是與我道有緣之人,不如隨貧道修行,當可渡化之厄。”
樂天搖頭:“樂某身不由己,又留戀紅塵,實不想青燈相伴餘生!”
“即是如此,貧道也無法為居士破解了!”那道士搖頭,又言:“以八卦這相來看,西北是為生門,然而於居士而言卻是死門,居士此前曾險些喪身於西北,此番再度涉險,貧道實無破解之法!”
梁師成本以看笑話的心態在看這道士所言,此時心中也是一驚,梁師成自然知曉樂天底細的,這道士所言處處皆是有根有據,梁師成又怎能不心驚。
樂天忙起身拜道:“請道長開恩,隻要道長願意為樂某化解此厄,樂某定為道長築廟宇、修金身,享香火供奉!”
那道人擺手道:“我一修道之人,己如夏蟬,每日隻需打坐,餐風露宿便可苟活,又豈需那廟宇、金身香火等俗物!”
“請道長相救!”樂天的語氣變的焦急起來。
那道士隻是搖頭,“你不與貧道修道,貧道又怎能替你破厄!”
見那道士百般不允,樂天也不好強求,最後隻正色道:“實不相瞞道長,樂某此行明知是將身陷險境,卻也不得不去,也是為我大宋萬民為我大宋江山社稷著想,若道長有破厄之法更好,若無,樂某也不強求!”
被樂天纏的沒有辦法,那道士隻好言道:“也罷,也罷,貧道便為居士道出破厄之法,不過貧道隻能說這破解之法隻能算做是五五之數,至於餘下的五成,有兩成是看居士的運氣,另有三成便要看居士自己的臨場應辦了!”
“多謝道士!”樂天再次道。
“其實,貧道所說的這破厄的五五之數,便在居士同座的這位貴人身上!”點了點頭,那道士在說話的同時,將目光投到了在一旁看熱鬧的梁師成身上。
原本正在看熱鬧的梁師成險些將嘴裏的茶水噴了出來,但仔細一想,卻又有幾分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