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立妾
若是尋常市井匹夫說這話倒也罷了,樂天可是正四品的朝員,這般說話當真是駭人至極,樂家一眾內宅聞言,齊齊的吃了一驚。
墨嫣小妾吃驚之餘,想了想說道:“妾身閑來無事讀史,縱觀史書,國朝曆來有兩三百年治亂分合的軌跡,官人立身於朝中,莫非己窺出變局之像?”
“書猶藥也,善讀之可以醫愚!”樂天讚道,但所言不能甚詳,隻好含糊說道“娘子熟讀了十七史,再細看當今大宋官員做為,便可管中窺豹了!”
後世史書有二十三史、二十四史之說,然在北宋年間並沒有宋史以後的史書,所以才有文中十七史之說。
“官人與妹妹怕是多慮了罷,我見大宋眼下天下太平的緊呐!”有孕在身的王小妾慵懶的說道。
“王莽篡漢於漢二百年際,安史之亂於唐一百五十年際,到如今我大宋立國亦有一百六十年了!”墨小妾說道,忽又言道:“妾身突然明白官人為何要辦報了!”
聽墨嫣分析的很是明白,樂天倒是生出興趣,笑道:“說與老爺我聽聽!”
“墨姨娘休要信老爺,老爺說這話騙騙別人還差不多,可騙不了婢子!”常對樂天冷嘲熱諷的梅紅的笑了起來,“別人不清楚老爺的性子,婢子可是清楚的,老爺能從一介布衣奮鬥為朝堂上的四品大員,又豈是沒有追求的人,隻要老爺將報紙操在手中,功名利祿皆唾手可得!”
雖是冷嘲熱諷之言,但梅紅對樂天辦報的意圖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梅紅討打,莫要多言多嘴!”秦姨娘忙開口訓斥,又與樂天屈膝禮道:“官人勿怪,梅紅這丫頭都是讓妾身慣壞了,待回頭妾身定嚴加管束。”
將正屈膝行禮的秦姨娘扶起來,樂天看著梅紅笑道:“也就是老爺我容得了你這丫頭的性子,若是換到別人家後宅,你這丫頭怕早就是有苦頭吃了!”
挨自家小姐訓斥是常有的事,起初梅紅還不太在乎,但看自家小姐眼前這般正式,心底也是有些緊張起來。
墨嫣也是言道:“日後梅紅妹妹的性子也要收斂下了,陛下與夏人皇帝將夏人公主嫁與老爺為妻,想那宮裏的規矩更多,若那夏人公主進了門,家裏又不知道要多了多少規矩。”
想想日後的日子都感到緊張,梅紅忙上前認錯:“婢子知錯了!”
梅紅雖說隻是個陪嫁丫頭,但當初秦家也是打算將其做為女婿家小妾的,隻不過連同秦家小姐都成了妾,梅紅做了妾豈不是與自家小姐平起平坐,所以給梅紅這個妾氏的名份,樂天一直是猶豫的,這也是為何樂天一直對梅紅寬容的原因。
想到這些,樂天長歎了一聲,“過些時日,夏人公主進了我樂家的門,老爺怕是再沒有立妾自主|權了……”
說到這裏,樂天看了眼梅紅還有悄悄回到屋子裏的菱子,說道:“你二人妾室的名份,今日便定下來罷,以後老爺怕是沒這個權力了。”
聽得樂天這樣說,梅紅心中欣喜忙大大方方的謝了,反正早就是老爺榻上的人了,隻不過換了一個更正式的稱謂罷了;隻是菱子聞言立時變的手足無措起來,激動、欣喜、嬌羞還有害怕摻雜在一起在小臉上呈現著。
看著菱子扭扭捏捏的模樣,幾個姨娘一起笑道:“恭喜菱子啊,還不上前謝過老爺……”
“奴家怕……”菱子向樂天屈個禮的同時,卻是苦著一張臉。
“怕什麽?你這丫頭早不就想著這一天呢麽?”梅紅也是在一旁笑。
“奴家小,奴家怕……”菱子苦著小臉看著樂天,最後嚅囁的聲音小的有若蚊蠅:“聽說第一次很痛的……”
“今日老爺隻是給你名份,至於同房嘛……”雖然菱子聲音微弱,還是落到了耳中,樂天忍不住笑了起來,用手按著菱子的小腦瓜,眼表盯新舊菱子的小胸脯:“過幾年罷,老爺我的口味還沒那麽重,對旺仔小饅頭、竹竿小豆芽沒興趣。”
雖然不知道旺仔小饅頭是什麽意思,但樂天一眾女人都明白,老爺嘴裏說出的這話絕不是什麽好詞。
樂家這一日,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兩個大牌丫頭身穿紅妝、披著蓋頭,隻不過在洞房這個程序上,暫時沒排到菱子。
……
同樣一份報紙在別人手中被辦的大紅大紫,放在自己的手裏半死不活不說,而且還成了百姓出恭必備之物,這讓禮部負責出版發行報紙的一眾官員哭笑不得。
這個笑話簡直是太可笑了,絕對能在大宋宣和元年年度笑話榜上榜上有名。
童貫與白時中等人動用手段,將報紙眾樂天手中搶奪過來,朝廷更是大張旗鼓的著禮部專門派人來督辦,不止動了禮部的活字、工匠,還征用了許多報夫人力,結果便得到這麽個下場,莫說是禮部官員,連同童貫、白時中等人也覺的麵上無光。
禮部大堂內側邊花廳,禮部尚書坐於側位,正位上坐著童貫,旁邊坐著白時中,下首更立著幾個禮部官員,隻是這幾個立著站立的官員一臉驚駭之色,甚至連身體也是不由自己的微微顫抖起來。
童貫陰沉著臉,手指敲著眼前的報紙,目光陰冷的盯著立在身前的幾個辦報官,“咱家好不容易將這報紙弄成了官辦,爾等卻辦成了這樣?如今讓咱家有何麵目去見陛下,如何見朝堂上的袞袞諸公?
那被咱家奪了辦報權的樂小兒,知道此事心裏定然是看咱家的笑話!”
為首的辦報官打了個哆嗦,顫顫巍巍的回道:“太尉老大人,官辦報紙不同於私人辦報,既要上達天聽又要教化萬民,還要顧及禮義廉恥,故而不能像樂大人辦報那樣靈活,所以……”
“是啊,是啊!”禮部尚書張邦昌也不得不出麵為屬下出言:“童帥,此前那樂大人辦報,上麵所載多涉及風|月情|色之事,實登不得大雅之堂,禮部又怎能效仿之!”
在一個宦官麵前言及風|月情|事,令張邦昌多少有些別扭;同樣,少了硬件設施的童貫,聽在耳中也覺的刺耳。
“沒有風|月之事,難不成就辦不得報紙了麽?”童貫很是不悅,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們也可以尋人來寫些詞話刊於上麵!”
“下官這便尋人去辦!”那為首的辦報官忙說道。
詞話小說是在元明時期才形成的,北宋宣和年間還沒有小說的概念,限於這個時代人的認知與見識,腦子裏根本沒有這種概念,所以樂天抄襲後世的白蛇傳、竇娥冤幾本小說什麽的,己經給大宋帶來最強烈的衝擊,甚至在宋人眼中樂天是詞話小說開天鼻祖般的存在。
在後世網文發達的年代,任何人開發腦洞動動筆都能寫出些東西傳到網上,但在九百年前的宋代,人們腦子裏還沒有這個概念,同時讀的小說少、見識也少,開發不出那麽大的腦洞,想要寫出本膾炙人口的小說,可以說是件不大可能的事情。
算是解決了件事,童貫啜了口茶水問道:“張大人,每日印製份報需花費幾何?”
張邦昌忙回道:“下官算了一下,連同油墨與印製紙張,每張報紙成本合成一文……”
未待張邦昌將話說完,童貫不屑道:“這麽說,每期印製一萬份,也不過是十貫錢而己!”
張邦昌忙補充道:“童帥,但若加上報夫、工匠、場地等成本,每日的花費在三十貫左右!”
“這也不算多,兩日一刊,一年的花費在五千四百貫,對於朝廷來說也不是什麽負擔!”白時中算了下賬,不以為然。
“童帥、白大人,話不可這般說!”張邦昌忙言,說道:“童帥怕也是知道的,我朝財賦曆來是入不敷出,朝廷從戶部撥到各部的銀錢本就有限,每年戶部突然多了五千餘貫的支出,定然會引起朝臣們的注意,特別是禦史們的關注。
甚至禦史們會彈劾本部‘浪費公帑’,便是禦史們不彈劾,那被童帥剝去辦報權的樂天也會趁機在陛下麵前落水下石,所以下官實在是不敢擔待。”
報紙辦到出恭必備之物這種程度也是奇葩了,想要賣出來錢,那必然比登天還難。
……
這日,郅官人來樂宅做客。
待下人上過茶水,郅官人人迫不急待的問道:“樂賢弟,報館裏的一眾同仁休息了幾日,己經回到了報館,每日不厭其煩的跑到為兄那裏問何時再辦報紙?”
沒有明確回複郅官人,樂天隻是問道:“郅兄訂製的鉛活字,鑄的怎麽樣了?”
郅官人回道:“這批鉛字字號比原來的膠泥字小了一號,刻製起來比較費勁,不過現在己經完成了大半,也有了十幾萬個字了。”
隨即郅官人又言:“字跡小了一號,意味著每版報紙要由原本的兩千字變成四千字,編輯與主筆們的任務量加大了一倍……”
“內容增加了,隻需招些人手便是!”樂天不以為然,隨即眼睛深邃起來:“朝廷既然將中華日報搶走了,咱們再辦一份便是,而且還要辦的更好,讓那斷子絕孫的閹貨見到樂某抬不起頭來,讓其能在陛下失了聖眷,更是我大宋萬民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