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眼界要放的寬些
商人注重利潤,這是永恒不變的真理。郅官人自謂儒商,其實還是不改商人本色與習性的。
“郅兄的眼界還需要開拓放寬呐!”樂天笑道。
對樂天所言,郅官人不以為意,細細算道:“郅某知道你樂賢弟要錢有錢,要勢有勢,要人也有人,但就算這八版中縫貼滿了廣告,又能貼多少賢弟所說的廣告,又能收取多少銀錢,一年能收入千把兩千貫麽,郅某覺的連這個數字,怕是都未必能夠保證到。”
聞言,樂天又笑:“郅兄的眼界為何隻盯著廣告二字,須知世上還有許多事是在不能用為商二字來表達的!”
依郅官人的見識,實在想不出有什麽還能拿來做交易的,隻好說道:“那郅某就聽聽樂賢弟的大論了!”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樂天問道:“郅兄可知當初樂某是如何得到桃花庵主這個名頭的?”
沒想到樂天將事情問到了他自己以前的事情上,郅官人一怔轉而一笑:“雖然郅某對樂賢弟未出仕之前的事跡知之不多,但也從坊間聽聞了一些,樂賢弟的才名皆是由勾欄青|樓傳出的,再加上樂賢弟這詩詞之才可謂有如天授,便是不想出名怕也是難的。”
“不錯,樂某之所以揚名也是虧了勾欄楚館,但也是他人無法複製的!”樂天直言,又道:“不是樂某自誇,縱古論今,除去前唐大李杜、小李杜、白樂天,本朝之晏相公、柳三變、三蘇與周邦彥老大人與李易安,再比樂某詞才出|色|者可謂不多爾。”
走別人走過的路,抄的別人無詞可作,樂天綜南宋、元、明、清四朝之詩詞精華,在詩詞上顯露出的造詣確實可以說是曠古絕今。不知詳情的郅官人聽聞樂天話音,也是不住點頭,當世詩詞大家能比得上樂天的真可謂寥寥。
再者說想要複製樂天成功經驗者,又哪有樂天這等曠古絕今詞才。
樂天坐於椅上呷了口茶,慢慢說道:“本報一日發放萬份報紙,那些欲想以詩詞才華揚名於汴都者,又豈看不到本報的宣傳效果,必會走向本報投稿的路子,到時本報根據字數收他些銀錢,這不是就是盈利麽?
再者說這些人不來本報投稿,而是去次汴都頂級的青|樓楚館賣弄,那需要花費幾何,便是身家頗豐怕是也會覺的肉痛,而且人家伎家娘子看不看得上得眼還是兩說之事,若是形像不佳,便是碰一鼻子灰也是正常的。”
聞言,郅官人不由點了點頭,樂天說的不妨是個賺錢的法子。
看到郅官人點頭,樂天又接著說道:“再其次,本朝冗官,吏部閑置待選官員多的能繞汴都城牆一圈,動輒等上九年者也是常見的很,那些任滿進京的地方官若是在報上寫個專欄,借介紹地方人物風情誌之便大誇特誇一番自己的政績,又豈能不引來吏部官員的注意,天下間從九品主簿到正五品的府台佐官,又何止萬餘人,想要宣揚自己花些小錢便可以了。
順便說一聲,咱這報紙可是在天子腳上的汴都辦的,本朝天子常有微服私訪之舉,郅兄不認為天子也會看到報紙麽?哪個官員若是做的實在好,天子又豈不會重用這個官員,也省著這官員苦苦捱上幾年等候選官了。”
“郅官之所以未為官,便是看中了選官的困難,樂賢弟果然事事看的通透,更是算計的巧妙。”
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麽多彎彎繞,郅官人不得不服,更知道以樂天的本事必然會將這報紙送到徽宗麵前。
樂天依舊自顧自的說道:“報紙的輿論便左右著人們的偏向,試問若有官員將政|見發表於報紙之上,便會得到持相同意見之人的支持,為了達到輿論上的支持,郅兄會覺的那官員花些錢會不值麽?”
後世辦報光鮮下的黑幕,被樂天被全部釋放了出來,此時的郅官人己經不知如何說話,隻能目瞪口呆的張著嘴。
樂在接著說道:“想要上報紙花錢,不想上報紙也是要花錢的,這世上見不得光不想聲張的事多了去了,若是誰家生出了些醜事,撈些錢來摭醜,這也是人之常情。”
樂天說的這些更是黑幕中的黑幕,在後世更是屢見不鮮的。
“依樂賢弟這般說話,一年下來這投入的本錢便可收回了。”震驚了半響後,郅官人接著算起了成本生意經。
樂天起身拍了拍郅官人肩膀,笑道:“郅兄,我這隻是說了其中一部分的東西,至於具體些的東西你日後還要慢慢見識的!”
“樂賢弟,咱們這報紙牽連甚廣,日後不會惹出些什麽麻煩來罷?”突然間,郅官人開始擔心。
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樂天搖頭笑道:“我朝曆代天子皆不以言論罪,郅兄又怕什麽?”
樂天越說,郅官人越覺的心中無底,商海浮沉這些年來心中頭一次生出無力與找不到方向的感覺,郅官人不由的問道:“樂賢弟何時西行,眼下報社正在緊鑼密鼓的籌辦之中,若樂賢弟突然西行,為兄怕一個人無法辦好!”
娶夏國公主本就不是樂天本意,但又身不由己,所以樂天也就當起了甩手掌櫃,在心中盤算了半響才說道:“與夏國使節溝通,還有什麽三書六禮這些東西,都是朝廷禮部出麵辦的,算下來怎麽也要一月的時間才能成行,這一月的時間裏報社差不多也能走入正軌了。”
人家成親是由父母雙親主持操辦的,樂中書倒好由大宋朝廷一手包辦,即不花銀子又不費精力,等著坐新郎倌,這便是皇室子弟也未必能享受到的待遇。
在這個年代哪有什麽婚姻自主戀愛自由之說,詩經裏所謂的關關雎鳩、蒹葭蒼蒼,隻不是讀書人口頭上念念意霪罷了。
不過樂大人也算是談過戀愛的,曲小妾是於官人送的,在樂天最窮的時候相濡以沫算得上是先結婚後戀愛,秦姨娘是樂天喜歡過的,雖說是用了手段納來的,但也可以說是心儀戀愛的對像,至於盈姨娘則是多少有幾分情愫的,姚小妾是身不由己,後麵的王小妾與墨嫣二人可以說是打包送來的。
家裏的女人多了,所以樂天對娶不娶西夏公主心裏還真沒太在意,以樂天心裏的打算,最多不過是家裏添了雙碗筷罷了,隻不過西夏之行倒是不得不讓樂天有十二分的小心。
“郅兄,眼下己經招募了多少人手?”說了一堆商業上的話題,樂天終於提到了具體事務上。
郅官人答道:“樂賢弟也知道,為兄這些年做書商,倒也識得不少文筆好混跡於汴都的落魄文人,特向他們發了帖子相邀,得到回信的有二十多人,眼下正帶著些雜伇布置那買下的報社。”
好快的工作效率,樂天心不禁歎道。
因為城市大,機遇也就多一些,正如後世華夏的帝都一般。為了各自的生活目的或者說是夢想與追求,有一些人拋家舍業來到帝都,過著居無定所的日子,為此還派生出了個新生詞匯叫做“北漂”。
朝代雖然不同,但每個朝代都有抱著相同目標的一群人,所以宋代的汴都也有這樣的一群人,據說李白、杜甫、白樂天等等也算做這一族,隻不過當時大唐的首都在長安,我們或許可以稱之為“西漂”。
成功者畢竟是少數,所以很大一部分來汴都尋求機遇的文人們還是掙紮在社會底層,甚至可以用落魄二字來形容,所以郅官人能在兩日的時間內尋到二十多人倒也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
當這些落魄文人聽到是桃花庵主要辦報社,雖然不知道報社二字是為何意,又是做什麽的,但能傍上大名鼎鼎的桃花庵主樂郎君,那就意味著自己日後距離飛黃騰達不遠了,又怎麽能不欣然前往。
辦報社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個東西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太前衛,前衛到以大宋人的思想根本理解與接受不了,哪怕宋人的思想開放程度遠高於後世元明清三朝,是僅次於唐人的存在,但報紙與報社這個概念還是太過玄幻,以至於連郅官人都無法解釋的清。
看時間尚早,郅官人道:“樂賢弟,為兄的眼界實不能與賢弟相比,有些事情還是賢弟親自與他們說罷!”
這些人是日後報社的骨幹,樂天自然要前去查看。
郅官人書社就在朱雀門內,到外城隻是一步之遙,索怕二人安步當車前往。
樂天之所以走路而沒有乘車,心中也是有自己一番打算的,這個年代不是後世,有傳媒類大學,而且設有新聞專業,什麽都處於一片空白的狀態,便是自己辦這個報紙也是依葫蘆畫瓢,根本沒有什麽章法,用句不好聽的話來說,自己對新聞傳業的印像隻能是半吊子來形容。
所以樂天需要給自己充分考慮的時間,將自己的理念灌輸給這些人,要讓這些人接受自己的理念,為自己的理念服務,同時也要注意不能讓這些自命清高、且被慣壞的文化人玩個性。
樂天也是玩過個性的,而且還是在上司麵前玩,但樂天玩贏了。所以深知個性是個什麽玩藝的樂天,知道在自己麵前玩個性絕對不是件什麽好事,自己需要的是一個團結精幹而且聽話的團隊。
看樂天一邊走一邊做思索狀,郅官人也不打擾樂天。
二人邁著步子足了小半個時辰,才來到郅官人買下當做報舍的院落。隻見這宅子牆上還有著水泡過的黃泥痕跡,顯然是遭過上次水患的,不過樂天也知道汴都房子實在不好買,郅官人能買到宅子己經很不容易了。
看到郅官人帶著個年輕人進來,正在院子裏忙碌的人們連忙上前打著招呼,隻是打招呼時隻與樂天點了點頭,選擇性的忽略了過去,在這些人眼中看來,這個年輕人麵生的緊,大約也是來這裏謀職的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