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後宅小會
就在樂天在前宅與郅官人探討鉛字印刷術的時候,樂家後宅卻是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此時樂家後宅的一眾如夫人們圍坐在一處,人人皆是一臉鬱悶。
將懷裏睡熟的男娃遞給旁邊的菱子,曲小妾歎道:“咱們姐妹為了不讓官人以身犯險,求著鄆王殿下,盼星星盼月亮的盼著茂德帝姬能嫁入到樂家,怎麽就讓那個夏國公主橫插一腳呢……”
姚小妾抱著懷裏的女娃也是苦笑道:“聽綠翠從外麵打聽來的消息,現下整個汴都的百姓們都巴望著官人娶了夏人公主,好像官人不娶了那夏人公主就不給咱們大宋爭光似的!”
“夏人的公主怎麽能與大宋的帝姬相比!”王小妾雙手摩挲著圓滾滾的肚子眼中盡是憐愛,搖頭道:“我大宋的帝姬那可是天家之女,又有宮中女官自幼教授禮儀,不止舉止雍容更是通情達理,似我大宋立國至今極少傳出過哪個公主下嫁駙馬,有過什麽失當之舉的傳聞。”
盈姨娘此時也是挺著肚子慵懶的偎在椅子上:“是啊,我大宋為禮儀之邦,番邦的女子又能受得了多少禮儀教化,又哪裏比的上大宋的帝姬,萬一那夏人公主刁蠻任性,我樂家後宅豈還會有寧日!”
“此事怕是由不得官人做主了,還是聽取聖裁罷!”秦姨娘一邊說話,一邊輕拍著懷中剛剛一歲兒子的後背,麵容間盡是無奈。
秦姨娘五人話音落下後,齊齊將目光落在了墨嫣小妾的身上,立時讓墨小妾覺的不自在起來。
看著五個姐姐不是懷中抱著孩子,就是懷著身孕,最後進樂家門的墨嫣麵容間既是羨慕又滿是無奈,六人中唯有自己的肚子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心裏又怎麽能不著急。日後若是官人真娶了那夏人公主為妻,怕是七日才能侍寢一次,懷上的機率隻會是更小。
盈姨娘打量著墨嫣,忽說道:“官人一向會計算時間的,去歲在錢塘我與王妹妹便是在官人推算時懷上的,怎麽在墨嫣妹妹身上卻不靈了呢?”
聞言,梅紅撇了撇嘴,下意識的將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很不服氣道:“秦姨娘,官人若有那個本事,婢子也不用和墨姨娘一樣了,況且婢子伺候老爺的時間比四位姨娘的時間還長哩!”
聽梅紅這般說話,菱子嘴裏心是酸味:“梅紅姐姐你便知足罷,姐姐還侍候過官人,我還沒伺候過呢!”
盯著菱子打量了兩眼,梅紅笑了起來:“你這小身板雖說出落了幾分女|人味,但也隻是比竹竿要強上一些,真要比起來,可比家裏的六位姨娘差的遠哩!”
梅紅話音落下,惹得屋子裏的樂家女人們哄的笑了起來。
菱子被笑成個大紅臉,羞著低下頭的時候也不住的用眼角餘光打量著家裏的六位姨娘,發現不止是家裏的六位姨娘連同梅紅在內,不止是胸前的事物還有那臀|部,哪個都比自己豐|腴的多。
樂家一眾仆婢中,菱子與梅紅是公認的大牌婢子,不止是二人隨在樂家的時間最長,最主要的是梅紅是眾所周知秦姨娘從家裏陪嫁來的通|房丫頭,而菱子不止是樂天買來的,更因為漸漸的生得貌美,頗有女大十八變的趨勢,更被家裏老爺當做預備小妾來養的。
可以斷定,隻要某中書大人不再從外納妾,在梅紅懷上樂大人種的話,家中後宅的第八把金交椅,也是第七個小妾的名頭非菱子莫屬。
隻是眼下若樂中書娶了夏人公主為正妻,天知道樂家後宅會有什麽變化。
所以菱子心裏愁啊,愁自己小妾的位置;梅紅心裏也是難啊,很是恨自己肚子不爭氣,若爭氣的話,自己這個小妾的名份不止跑不了,而且還要排在菱子的前麵。
菱子與梅紅是各懷心事的,心事也是一樣的,都想成為樂家的正牌小妾。
菱子與梅紅的心事,樂家一眾妾室們又豈想不出來,看不出來?
良久後,曲小妾目光掃過一眾姐妹們,才說道:“這幾日光景,侍候官人的活計就留給墨嫣妹妹與梅紅,讓他二人懷上官人的骨肉才最為重要。”
自從上次從西北傳來樂天戰死的死訊後,樂家一眾後宅裏以曲小妾進門最早、位置最長,漸漸形成以曲小妾為首的氣像,麵樂家女人們也是團結一致,很快齊齊的點了點頭。
竟然沒聽到點自己的名字,菱子心裏咯噔了一下,猶豫了半響將麵色憋得通紅,似下了很大的決心,忽的張口說出一句振耳聵聾的喚聲:“婢子也要伺候老爺!”
樂家的一眾女人們聞言,吃驚的打量了菱子半響後,忽的齊齊“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看著家裏的一眾姨娘皆是笑的前仰後合,又羞又急的菱子一張臉更是紅到脖子裏,眼睛裏更是有閃閃淚光出現。
看著菱子,曲小妾哭笑不得:“你這丫頭也忒敢說話了!”
自覺的嫁人年紀有些遲的秦小妾,也在看著菱子:“菱子怕是有十四了罷,在尋常人家這個年紀也該嫁人了!”
聽到盈姨娘這樣說自己,菱子努力挺直了身板,讓自己的胸|脯顯的更挺撥一些,更用力的點了點頭。
一直極少說話,卻是事事依樂天話語行事的姚真兒,也在看著菱子,半響後才開口道:“妾身曾清楚記得老爺說過的話,像菱子這樣年紀的女孩隻能喚做蘿莉,雖然養眼卻實在是下不了手,下了手當真是畜生不如了,怕是要遭雷劈的。”
聽姚小妾這般說話,菱子心裏立時有些甜蜜感,但又搞不懂,自家老爺還是很喜歡自己的,卻怎麽說下不了手、雷劈什麽的又是什麽意思,鄉下女娃不都是在這個年紀出嫁了麽,怎麽到了老爺嘴裏就變了調調。
王小妾忽想起來什麽,忙說道:“此事妾身倒是聽老爺提過一二,老爺好像說女孩太早懷|孕,是對身子不好的,而且生產起來也是艱難。”
“是啊,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年紀再小怕是更危險的緊!”盈姨娘忽的插口道,隨即又加了一句:“官人也是這麽與我說的!”
聽到這裏,菱子立時氣餒失望起來。
……
論與皇上的親近,除了宮裏侍候在一旁的宦官外,便是中書舍人與起居舍人了,中書舍人是負責起草詔令的,而起居舍人則是對立於殿中,時刻記載皇帝言行,季終送及史館。
所以說,樂天這份職責顯然不如起居舍人那般辛苦,沒有詔令可以起草時,就在那裏看看閑書,或是與同僚、內侍們打屁聊天。隻不過樂天的這個身份眼下太過特殊,還真沒有幾個人敢跟樂天多聊上幾句。
樂天不止與白時中、鄧洵武不和,眼下更與回朝的童貫訌上了,這在宮中朝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雖說樂天交好與梁師成,但宮中內侍與朝臣們大抵對樂天也都是本著敬而遠之的態度,不得罪但也不能親近。
這日,樂天正在自己宮中任職廨所無所事事時,卻聽守在大禁外的黃門官一路小跑向宮內行去,在內宮與大禁外門的宦官交接談話時,樂天才知道其中緣由,宋、夏議和之事被大宋擱置,西夏使節與遼國使節顯然心中焦急,不得不再次求見徽宗趙佶。
西夏使節與遼國使節求見,出於國禮,徽宗趙佶不得不見。
是凡有這樣大的場合,做為中書舍人的樂大人又豈能不候在左右聽旨,說不定皇上頭腦一熱就下了幾道旨意,又要麻煩樂大中書起草詔書聖旨了。
召見西夏與遼國使節,雖說倉促但場麵自然要做得體麵,固比不上大朝會便也要像模模樣,文武百官未必到齊,但朝中一眾大佬們定是要到場的。
中書舍人樂大人,在百官中的位置可謂是不高不低,也恰好要紮堆在這一群人當中。
行過禮後,西夏使節便將姿態放的極低,拜道:“大宋皇帝陛下,我夏國乞求和議,隻是大宋皇帝陛下所提條件太過嚴苛,我夏國地瘠物乏,實難滿足大宋,還請大宋陛下開恩!”
徽宗趙佶不置可否,更不想與西夏使節討價還價,索性踢起了皮球,將目光投向樂天,“樂卿你看如何?此事朕是全權交與你來處置的!”
徽宗趙佶這態度再明顯不過了,根本就沒有回旋的餘地。
聞言,殿內一眾大宋政壇大佬們立時將目光投向樂天,眼神間湧動著嫉妒。奈何樂天聖眷如此,嫉妒之餘又無可奈何。
未待樂天出班說話,那遼國使節卻很是沒有禮貌的搶在了樂天的前頭,向上作禮道:“大宋皇帝陛下,我遼國皇帝陛下深為宋、夏兩國戰事焦慮,但依小使所瞧,大宋皇帝陛下似乎沒有絲毫退讓的餘地,也絲毫沒有議和的誠心……”
“大膽……”童貫出班,向著那遼國使臣斥喝了一句,隨即又言:“我朝天子若不看在遼國皇帝陛下這情麵,若無議和之誠意,兩月前咱家就兵出蕭關,發兵興慶府,踏不興靈之地了。”
聞言,遼國使者麵色甚是難看,但也是識的童貫的,卻不敢有何不妥之言。
那邊徽宗趙佶看到童貫出言,麵容間盡是滿意欣賞之色。
一旁的樂天也不禁的點了點頭,曆史上的童貫能二十多年聖眷不衰,不僅僅是隻會仗那般簡單,這察顏觀色與急智也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的。
西夏完全處於劣勢,夏國使者哀求道:“我夏國國小力微,實難以滿足大宋之議要求,還請大宋皇帝陛下以我夏國百姓為念!”
見大宋幾乎是軟硬不吃,遼國使節出言道:“遼、宋結兄弟之盟,交好百年,大宋皇帝陛下眼前這般難為夏國,豈不是有趁我大遼內禍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