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大宋從未有過的揚眉吐氣
那邊有小黃門接過西夏使者手中書信,呈於徽宗趙佶麵前,徽宗趙佶仔細端詳了一番。
看過夏國國主李乾順的書信,徽宗趙佶隻是點了點頭,對於西夏國請求將公主適於樂天一事,並沒有立時給予答複,目光落在兩個西夏使節身上,道:“汝夏主既然有意議和化幹戈為玉帛,朕也是願意行之,然樂卿所言皆是朕心中之所想,隻看汝夏國國主是否有此誠意否了。”
那兩個夏國使者聞言,麵容如同死灰一般,心中清楚徽宗趙佶的話說的非常明顯了,根本沒有任何退讓的餘地,看來這次議和不止是討不來歲幣,看樣子日後每年還要向大宋朝貢,再其次想要贖回被俘了數萬人馬,夏國還要花費不菲的代價。
西夏人少地瘠,素來就是寒冷貧苦之地,國力經濟本來就不富庶發達,若被大宋這般勒|索,朝廷那本就捉襟見肘的財賦上更是會如同雪上加霜。
做為西夏使節,這二人又如何不知本國的財賦情況,忙拜道:“還請大宋皇帝陛下開恩!”
看著那兩個西夏使者,樂天輕哼了一聲:“你二人莫非聽不懂我朝陛下之言?”
被樂天訓斥,那兩個西夏使者卻也不敢頂撞,隻是在那裏苦苦哀求徽宗趙佶放寬議和條件。
自西夏叛宋立國以來,何曾有過如此屈辱的時候,當年李元昊自立為帝,為了逼迫大宋承認西夏國的地位,接連對大宋用兵,於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三次大敗宋軍是何等威風,便是西夏使節來宋出使,名義上來議和,但在那姿態上是何等的盛氣淩人。
沒想到五十年河東五十年河西,百年之後的西夏會變成現在這等處境。那被兒子割去不知道是鼻子還是命|根子的李元昊,會不會氣的詐了屍,從墳墓裏爬了出來罵罵他這個重孫子李乾順。
感到覺到大宋絲毫沒有給大遼麵子,那遼國主使麵有不悅,遙遙向徽宗趙佶拜道:“大宋皇帝陛下,我大遼皇帝陛下有意為宋、夏兩國斡旋,大宋皇帝陛下看在與我大遼百年好和的份上,也讓退讓幾分,再者說夏國確為地瘠人貧之地,實拿不出什麽財貨,大宋皇帝陛下為何又會如此步步緊逼?”
“這位尊使大人!”聞言,樂天向那遼國正使拱了拱手,說道:“恕樂某直言,鑒於宋遼兩國百年交好,我大宋皇帝陛下己經很照顧大遼皇帝陛下的情麵了,當初樂某曾向吾皇建言,引三十萬兵馬直搗興慶府,生擒夏國國主,卻被我吾皇所阻。
我皇之仁德,由此可見一斑;樂某不得不有一言勸諫大遼皇帝陛下,還請尊使回程時帶言,小臣認為大遼皇帝陛下應該多關心遼東女真之事,切莫再操勞夏國之事。”
“你……”聽樂天這麽說,那遼國使者麵容泛怒,但很快又斂了回去。
自家的事自家最清楚,雖然心中憤怒,但這兩個遼國使節心清楚的很,樂天說的沒有錯,眼下大遼最大的禍患就是白山黑水間的女真人,女真人這兩年攻城掠地,占據大遼的近半壁江山之勢,而大遼卻是屢戰屢敗幾處於存亡的邊緣,但自家的這位天祚皇帝竟然不想著如何對付女真人,還要斡旋宋夏之間的戰事。
於戰略意義上來講,用西夏有著牽製大宋對於大遼有著極大的戰略意義,而且這百年來也取得了很大的成效,消耗了大宋的巨大財力人力,但眼下大遼己經岌岌可危,這所謂的戰略意義己經快變成了沒有意義。
而這次斡旋更是顯的屈辱非常,知道遼國頹勢的大宋根本不打算給大遼一點的麵子,讓自己這兩名使者顏麵無光,試想自宋遼澶淵之盟以來,遼國使臣出使宋國也是盛氣淩人的,如今怎落得了這般地步。
想到自己在大宋朝堂上受到冷遇,兩個契丹使者在心中忍不住連罵大遼天祚帝幾句昏君,除此外又無可奈何。
看到遼、西夏兩國使者吃癟的這一幕,徽宗趙佶與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也是心中暗爽,大宋自兩次北伐失敗以來,不知多少年未曾如此的在遼國人麵前揚眉吐氣了。
上一次大宋河湟開邊功成,雖設立都護府更打下了西夏不少的國土,然而在遼國強勢的逼迫下,大宋還是不得不放謀棄對西夏的進攻,還歸西夏的土地,令徽宗趙佶每想到這一幕時,牙齒都恨的癢癢的,今天也算是雪了這百多年的舊恥了。
“朕意己決,你兩國使者退下罷!”
華夏自古被譽為禮儀之邦,自然要注重禮貌,身為大國之主,徽宗趙佶更是要注意下身份與體麵的,示意這兩國使節退下。
遼國、西夏使者無奈,各自向著徽宗趙佶拜了拜,才心有不甘的退出紫宸殿。
“恭喜吾皇,賀喜吾皇,我大宋威武……”
待遼國、西夏使節退出紫宸殿後,殿內文官齊齊向徽宗趙佶拜道。
受到百官賀拜,徽宗趙佶意氣風發,眼中睥睨之色盡現,口中喟然歎道:“壯哉我大宋!”
殿內文武百官盡沉浸在激憤之中,然這等聲音落在童貫的耳中卻是極為的不舒服,西北大的大勝仗是不假,但就從根底來說這大勝仗跟自己沒有多大關係,一切皆是樂天與劉法違了軍中規製而取得的戰果。
當年種諤違反了節製,雖然打了勝仗,也挨了處分,但這一次性質與那一次相同麽?顯然是不同的。這一次樂天與劉法取得的大勝,實開創了與西夏交戰以來的最大的勝績,不止是以弱勝強,而且俘敵之數也是以往不可比擬的。
童貫心中清楚的很,若是真究根追底追尋樂天與劉法的過錯,恐怕最終要牽累的還是自己與樞密院,且不要說樂天巧舌如的為自己辯護,甚至在巨大的勝績下,徽宗趙佶也會偏袒與樂天,最後還會斥責自己指揮全局作戰不力,甚至更會懷疑自己領兵的能力。
做為主子身邊的奴才,童貫太了解徽宗趙佶了,綜於以上諸等原因,這也是童貫回到汴都後一直不去追究樂天與劉法違反節製的原因,甚至連劉法敗於統安的事情也不想提起,畢竟撥出蘿卜帶出泥,此事自己也脫不了幹係。
越想心中越是憤怒,童貫不由眯起眼睛側身看了眼群臣當中的樂天,童貫心中清楚,此人眼下己經深得陛下寵幸,年紀輕輕便己官居四品,早晚會被委以重任,而且此人心機頗深,又與自己意風相左,怕是早晚都會成自己的大患。
想到這裏,童貫出班,向丹墀之上拜道:“啟稟陛下,夏國雖為小國比不得我天朝上國,然那夏國公主也可稱得上是金枝玉葉,如今夏國稱臣求和,實乃是我大皇興旺之兆,奴婢觀樂大人實乃少年才俊,與那夏國公主也極為的般配。
況且我大宋臣子娶了西夏公主,實乃彰顯我大宋國威之盛事,奴婢認為樂大人當適了西夏公主,揚我大宋之國威!”
樂天聞言,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這老閹貨是要拿這個大做文章了。隨即心中又罵道,那西夏公主還不知是醜是美,長的什麽模樣,這老閹貨就開始誇她了,這實在是給自己添堵。
之前聽聞西夏皇帝李乾順有意嫁女之事,但事情始終並未最終塵埃落定,但之前樂天便將自己適了茂德帝姬或是西夏公主的各種利弊想了一遍,自然更清楚童貫的用意。此時的樂天心中發慌,急將目光四顧,向自己的故舊同黨們求援。
“臣也覺的,樂大人應適了西夏公主,以彰顯我大宋國威之盛!”
就在樂天目光四下求援之際,那白時中聞言立是附童貫之言,出班上前拜道。
“臣也附議!”看這般情形,鄧洵武、胡師文等人也是出班道。
樂天心中清楚的很,若自己適了西夏公主比適了茂德帝姬下場還要慘,茂德帝姬畢竟是大宋的公主,自己若是適了最多沒了權勢,但還受大宋皇家親近,但適了西夏公主自己意味著什麽,意味著自己成為朝廷裏的異類,因為西夏與宋的關係,自己不止得不到皇上的重視,還要受到文武百官的排擠。
而在西夏方麵,西夏人都知道自己屢勝西夏,更視自己如仇寇一般,自己可謂是兩邊不是人,這才是最慘的下場。
所以說,樂天對這個什麽西夏駙馬還真不感興致。
就在童貫等人紛紛出班表奏之際,做為樂天半個師父的陳淩元出班,向上拜道:“陛下,莫說是夏國國主想要招樂大人為駙馬,便是我大宋招駙馬也要需本人同意才可遴選,所以臣以為還是要征詢樂大人本人是否願意為好!”
就在陳淩元話音落下後,侍俸在丹墀前的梁師成也表態道:“陛下,老奴也認為這位禦使大人說的對!”
在樂天的身上,梁師成看到了自己排擠童貫的希望,若是光天真能頂替掉童貫,自己不僅僅是控製朝政,更能控製兵權,那時自己的勢力絕非今日可語,所以梁師成絕不然望樂天適了西夏公主。
看到梁師成表態,原本還在看熱鬧的王黼也忙跟著梁師成表態,此時的王黼距離正相隻差一步之遙,若沒有梁師成的鼎力幫助,也許就會功虧一簣,再者說童貫隻是主管兵事,雖說眼前有些得罪他,但在如聯金伐遼之中上多加鼎力相助,童貫定然不會計較這些。
看到梁師成與王黼二人表態後,附於二人的一眾黨羽也開始附二人之議。
立時間,朝堂上分成兩派爭吵,以白時中為首的一派堅絕支持樂天適了西夏公主,以王黼為首的另一派希望聽取樂天本人的意思行事。
今日心中本來是很高興的,聽到朝堂上的爭吵聲,徽宗趙佶不禁挑起了眉頭,隨後冷哼了一聲拂袖向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