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智取蓋朱危
蓋朱危,熊烈的戰火升起的滾滾濃煙,籠罩著整座城池。風中猶在獵獵招展的戰旗,此刻己經殘破襤褸,似乎傾刻間就會墜落,城樓之上更是死屍伏地,那流出的血水順著城磚縫向下滲出,使得城牆都變成了猩紅色。
濃濃的血腥味、煙火與汗氣味相互夾雜著,充斥在蓋朱危的空氣中,刺鼻難聞。
戰爭仍在持續。
嘹亮的嘶喊慘叫,動人心弦。城下宋軍西北士卒托著攻城器物,如波浪般起伏衝向蓋朱城,他們口中,發出了震動天地的喊聲。這種喊聲,互相傳染,互相激勵,消褪了心中許多莫名的恐懼。
看到宋軍再次發起了進攻,蓋朱城城牆之上立時箭矢狂飛,拖著長聲的箭雨如蝗蟲過境般紛紛劃破晴空,隻見不斷地兵士中箭倒地。隻見有宋軍士卒剛登上城牆,即刻被數名西夏兵蜂擁持刃迎上,寡難敵眾,鮮血再次染紅了蓋朱危的城牆。
攻上城牆的士卒也俱都是勇武之輩,立時與西夏守軍展開了廝殺。
刀槍入體的殺戮聲,淒厲的嘶喊,熾熱的烽火,使得兩軍兵士欲加地憤怒,戰爭越來激烈。
一陣嘹亮勁急的號角聲響起,使的正在城牆上廝殺的兩軍士卒一驚,不約而同的望了過去,隻見自西北方有一支大軍向蓋朱城開撥而來,漫漫黑色如同遍野鬆林,看陣勢仿佛與在蓋朱城外的宋軍人數大體相同。
但從陣形上來看,這是兩支實力堪堪抗衡卻是風格迥異的大軍:宋軍缺馬以步卒為多,輔以少量騎兵;而西夏軍則彎月戰刀,以騎兵為主。
很顯然,來增援蓋朱危的一支西夏騎兵精銳,而且打頭的還是西夏騎兵裏,精銳中的精銳重騎鐵鷂子。
驟然之間,那隻從北方而來的西夏軍號角大作,纛旗在風中獵獵招展。開撥在最前在的重騎兵鐵鷂子率先出動,兩翼的輕騎兵一旁側應,隨之鎧甲的裝擊聲、馬蹄踩踏地麵的轟鳴聲傳來,恍若黑色海潮從遠處的地平錢上席卷而來。
聽聞到遠處傳來的轟鳴聲,正在指揮攻城戰的宋將何灌麵色變的凝重起來,立時明白這是西夏卓囉和南軍司的援軍到來。事實上,根據童貫原本的作戰計劃,何灌攻擊蓋朱危本就是為了側應劉法攻擊統安城而迷惑牽製夏軍的。
畢竟卓囉和南軍司距離統安城與蓋朱危太近了,攻擊蓋朱危前後隻需一個時辰,卓囉和南軍司的援軍就能趕到,到統安城也不過是四個時辰,所以說這塊骨頭很是難啃。
看到西夏援軍己到,何灌知道自己牽製敵軍的任務己經完成,不必再此久做糾纏,忙下令鳴金收兵全軍向後撤退。
看到宋軍撤退,蓋朱危城牆之上的西夏士卒操著西夏語言,發起海呼般的鬼哭狼嚎,顯然是在慶祝打退了宋軍的攻取,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在遠處那支由卓囉和南軍司開撥增援的西夏軍隊到來之上,宋人的軍隊便己經撤離了戰場,隨之宋人的軍隊縮入到設好的軍營中,更是擺開了防禦的架勢,因為何灌心中清楚以手下的步卒對付西夏騎兵實在是太過吃力,不如尋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安營紮寨,隻要能起到牽製西夏軍的目的就行。
之前的戰況也是相當的慘烈,蓋朱危的這些守軍更是有劫後餘生之感,畢竟宋軍屠仁多泉城、本軍屠靖夏城之例在前,若是城池破了自己這些人難免不會被當城宋人發|泄的對像。
駐守蓋朱危的西夏軍卒看到自卓囉和南軍司開撥來的援軍,就像看到了經年未見的親人一般,把守城門的將領隻是在城牆上吼了幾嗓子,便讓手下的士卒打開城門讓援軍們休整。
然而,令所有西夏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現了,就在看守城門士卒興衝衝開啟城門之際,隻見集結在城門之外的援軍突然催動座下馬匹,隨即大隊的鐵騎如同發了瘋,更借是潮水一般的向蓋朱城衝了進來。
悍馬重騎帶著強勁的衝擊力,隻聽“嘭”、“嘭”的幾聲悶響,那剛將城門打開一半、來不及躲避的西夏士卒被撞的飛了出去,隨即就在那士卒身體落地之際,沉重的馬蹄隨之踏了過來,一番碾壓過後,可憐幾個開啟城門的西夏士卒被踏成了肉泥。
這血腥的一幕隻是個前奏,隨之而來的就是近似於屠殺般的一邊倒廝殺。
不錯,這隊身著西夏號甲的騎兵正是劉法麾下,扮做從卓囉和南軍司前來增援蓋朱危的士卒。
知道援軍到來,蓋朱危的幾員守將紛紛下場來到城門前迎接,然而迎接他們的卻是無情的鐵蹄還有收割生命的刀槍,猝不及防之下駐守蓋朱危的幾員守將紛紛做了這支騎兵的刀下亡魂。
雖說西夏士卒素來驍勇善戰,但此時經過半天的激戰己經力竭,主將陣亡更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再加上宋軍大隊人馬突然發起的襲擊猝不及防,時四下潰逃。
一萬多騎兵衝進了蓋朱城,更有許多輕騎順著城牆上的甬道衝上了城頭,手中長槍大刀一路劈殺披靡,開始對城牆上的西夏士卒發起近似於屠殺式的攻擊。
突然間發生的事情,讓所有夏軍懵了起來,這支將宋軍驅走的援軍怎麽突然殺起了自己人,再看在城牆上馳騁的騎兵揮刀毫不猶豫的收割己方還在發懵的士卒性命,那情形如同在田地裏收割莊稼一般,手起刀落那四濺的鮮血將城牆完全染的紅了起來,耳中除了聽到自己同澤的慘呼,更能聽到宋軍士卒在衝殺時喊出的話語。
一眾西夏士卒終於明白了這支隊伍的來曆,更是清楚了是怎麽一回事,此時明白大勢己去早己經晚了,更是沒了鬥誌,隨即有西夏士卒下意識做了一個自保動作,將手中兵刃一扔,雙手抱頭硊地投降。
這個動做似乎如同瘟疫一般,開始迅速傳染開來,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很多不管是城牆之上還是城中的西夏士卒皆是重複著這個動作,來表達對勝者的順從。
戰鬥結束的很快,不宣而戰的突襲,再加上突襲的是西軍精銳,又是騎兵而且人數占據著壓倒性的優勢,從宋軍衝入到城裏再到結束戰鬥不過用了小半個時辰的光景。
斜陽落在地上,將猩紅的色漬應成了金紅色,而大宋的龍旗也被高高掛在蓋朱危的城牆之上,迎風招展。
“大帥,拿下蓋朱危了!”守在劉法身邊的親衛看到高高掛起的大宋龍旗,興奮的說道。
拂須頷首微笑的同時,劉法將目光投向了樂天,笑道:“這次能拿下蓋朱危,樂大人居功至偉!”
說話的時候,劉法眼中充斥了對樂天的謝意,這接連而來的三場勝仗足可以讓劉法將功贖罪,更是一雪前次戰敗之恥。
樂天謙虛道:“下官不過是出了點不著調的主意,大局上還是大帥決策指揮做的好!”
“這貪天之功老夫可不敢獨據!”劉法一笑,同時將目光落在了樂天身邊不遠處的許將身上,笑道:“許大人就是陛下的耳目,老夫若獨據此功與欺君罔上有何兩異,老夫可還想保住項上這顆人頭致仕後回家含飴弄孫呢……”
許將被收法說的麵紅耳赤,隻能尷尬的陪著笑。
事實上劉法也看出來了,樂天對許將並不什麽待見,尋常時都是與其分開行事的。
守在劉法身邊的親衛看了眼天色,忙道:“大帥,天色不早了,還是先進城休息罷!”
點了點頭,劉法將手一伸做了個請的動作,與樂天笑道:“樂大人隨老夫一起進城罷!”
“大帥,請!”樂天也是十分客氣的回道。
三戰三勝,奠定了樂天在劉法麾下士卒心目中的地位,不止是一眾軍中士卒便是劉法麾下大將對樂天也是佩服非常。
似震武軍、蓋朱危這些修建在宋夏邊境的城堡其實並不大,但都是依據險要地形修築,扼守通往兩國的咽喉之地,除了駐有重兵之外戒備也很是森嚴。
雖然大戰結束了,但煙火、血腥等各種氣味還是籠罩著蓋朱危城。隨在劉法身邊進了城,隻見城中戒備很嚴,隨處可見堆得老高的擂石枕木,一罐罐的火油和一捆捆的箭矢,這些都是戰備物資。
“憑借著這些戰備物資,至少夠鎮守蓋朱危的夏軍支持半個月!”陪同劉法、樂天進城的焦安節歎道。
“若不是樂大人出此良策,我軍不知又會損失多少人馬!”瞿進也是跟著說道,隨即又是一歎:“想政和五年秋,童太尉策劃對夏賊的總攻,聯合陝西秦鳳,鄜延,涇原諸路大軍由劉仲武指揮進攻藏底河城,我軍屢攻不下,爾後夏軍援兵趕到後乘勢掩擊,我軍傷亡慘重數萬健兒英勇犧牲,甚至秦鳳路第三將全體陣亡。”
“政和五年秋的大敗也便罷了,隨之夏賊乘機深入蕭關燒殺劫掠,一時間我大宋東線戰事陷入了被動。”楊惟忠也是歎道。
劉法心中更是激動:“震武軍、卓囉和南軍司、蓋朱危此三戰,我大宋軍卒的傷亡可以忽略不計,然勝績可開我大宋戰例之先河!”
街麵上都是宋軍的巡邏士卒,並沒有什麽居民,事實上像蓋朱危、震武軍這樣的前沿城堡除了些偶爾有隨軍家眷外,根本不會有百姓來此居住。
“這一戰俘獲多少俘虜?”進了府衙,劉法向麾下將領問道。
蓋朱危太小,事實上所謂的城中府衙也就是整個軍營的軍衙。
“此戰俘獲西夏士卒兩千多人!”瞿進回道,在說話的時候瞿進又說道:“末將在清點人數巡視牢房時,發現上次我軍被圍時,許多我軍被俘士卒,還請大帥指示發落!”
思慮了片刻,劉法才歎道:“按老規矩辦事,將這些人一一甄別一番,若是沒有任何問題,想要留在軍中的就讓他們留在軍中效力,若是想要回家種田的就發放些銀錢與他們,讓他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