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蓋朱城
被團團圍住,沒有援軍,宋軍陷入慌亂狀態,不過在幾位領軍將領的呼喝下,很快穩定了軍心。
可謂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劉法的麵色難看到了極點,口中隻吐出了兩個字:“突圍!”
昨日一番苦戰損失甚眾,又經過一夜的行軍,此時的宋軍早己被打亂了編製,組織不出原本的進攻陣形,但也知道衝出包圍圈就能活的性命,向壓來的夏軍衝去。
見夏軍進攻,樂天拿起那棒兒狼牙棒也被裹挾在軍隊之中,向著夏軍包圍圈中最為薄弱的地方衝去。
做為樂天的隨身護衛,武鬆也是抽出了那柄怪異的烏茲鋼刀護在一旁。至於那百十來個皇城司士卒,經過昨天一夜的急行軍早己經被打亂了編製與陣形,七零八落的裹在宋軍隊伍裏。
在向西夏軍隊衝去的時候,樂天卻驚訝的發現,自己原本一直跟隨的劉法,此時竟然不知去向。
發現劉法不見了蹤跡,樂天心中立時大驚,一軍統帥是整支軍隊的靈魂,不見了蹤跡就會群龍無首的地步,被西夏人分割包圍吃掉隻是時間上的問題。
樂天目光左顧右盼,依舊不見劉法的蹤跡,心中集躁之餘恰好看到還隨在自己身旁的武鬆,開口差距道:“武鬆看到劉帥了沒有?”
“劉帥……”武鬆聞言也是左右張望,才發現不見了劉法的蹤跡,心中也是咯噔一聲。
樂天心中焦躁,大聲喚道:“諸位見到劉帥沒有?”
聽到樂天大聲呼喝,劉法前後左右中軍中唯一沒敗的右軍主將,有熙河猛將之稱的瞿進也開始左右張望,尋不到劉法的身影,心中立時急躁非常,大聲在本軍士卒中呼喊劉法的名字,此刻一眾熙河宋軍才發他們的主將不見了。
眼下與西夏兵己經接觸廝殺,尋不到劉法的西軍士卒開始突圍,四處交戰的喊殺聲一片。
樂天騎在馬上,也隨著一眾宋軍士卒衝到了西夏人的隊伍中,此刻也不得不拿著那柄狼牙棒左搗右砸,樂天這兩下子隻是胡亂打|砸根本沒有任何招式,仗著年富力強,頗有給人一種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感覺,旁邊更是有武鬆護衛,使的一眾西夏士卒不敢靠近。
“大帥……大帥……”
在衝殺之際,一道焦急的呼喚聲音在兩軍陣中回蕩著。
樂天將目光投了過去,隻見那統領右軍的將領瞿進帶著一幹部下,發了瘋一般的策馬衝擊西夏大軍,來往再三尋到劉法。
隻見瞿進所到之處,西夏軍無人敢拭其鋒芒紛紛避讓,偶有西夏軍卒將領上前迎戰,隨即被其不是斬落馬下便是不堪迎戰回頭再走。
“真乃猛將也!”看到瞿進這般模樣,樂天不由的脫口讚道。
生怕樂天出現什麽差池,隨在一旁的武鬆喚道:“官人,注意自家安危!”
全力衝圍,陷入於混亂之中的宋軍沒有人知道劉法在哪裏,瞿進、楊惟忠等一眾將領尋找無果之後,隻好悲痛的領兵突圍而去。
混大部宋軍之中,經過一路衝殺,樂天終於衝出了西夏軍包圍圈,但衝殺重圍的時候護在身邊的士卒也損失不少,更有些似無頭蒼蠅的走散不知去了哪裏,此刻樂天身邊隻餘下自己與武鬆兩人。
策馬停了下來,未待樂天喘過氣來,卻隻感覺自己似乎在不斷打顫,隨即低下頭隻見自己胯|下的馬匹口吐白沫四腳發顫,隨即身子一癱,就在樂天還沒反應過來之際,身子一重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官人……”見樂天從馬上摔了下來,武鬆連忙下馬將樂天扶了起來,“官人乘我的馬罷,逃的性命趕回宋境最為重要!”
被武鬆從地上扶了起來,忍著疼痛樂天試著活動下身體,看到自己沒受到什麽傷,慶幸好在沒傷到筋骨。
左顧右望了片刻,不見有西夏兵圍追,樂天才鬆了口氣,又看了眼武鬆的那匹馬,搖了搖頭道:“從昨日到今日,這馬沒吃得草更沒進得水,怕也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馬匹不能再騎了,見沒有西夏軍追殺,武鬆也鬆了口氣,問道:“官人,我們往哪裏走?”
看了眼正午的太陽,樂天道:“朝南走,再走上幾十裏山路就能到達大宋邊境,那裏我們就安全了!”
西夏人在橫山所築的每一座城,都在宋與夏的交界的必經要道上上,蓋朱峽穀更是從宋境蘭州進攻西夏軍事要地卓囉和南軍司的交通要道上,可以說蓋朱城就是在築在蓋朱峽穀的咽喉上,隻要樂天與武鬆向著這條山穀一路南行,就能回到蘭州宋境。
蓋朱峽穀曲曲折折,兩旁盡是崎嶇蜿蜒綿延的山嶺甚至是歪七扭八,有些山嶺甚至高矗入雲根本不能直接翻越,需要七扭八轉才能繞過去。
樂天的計劃被打亂了,原以為向著太陽的方向一路走去就能到達宋境,但在左扭右轉之後,樂天發現自己與武鬆竟然迷了路,雖然根據太陽所在的位置可以推斷出東南西北,卻發現自己迷路了,走來走去連自己身在哪裏自己也不知道了。
這可怎麽辦?找不到方向,此時又兵荒馬亂的,若是遇到夏兵隻有死路一條了。
“有腳步聲!”就在樂天無措之際,武鬆忽然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與樂天輕聲說道。
隨即,武鬆將樂天拉到一旁隱在一處枯草從中,同時目光向遠處望去。
隻見遠處有一人擔著擔子行來,遠遠的望去看其所著的衣裝似乎是西夏軍中的士卒。
“想來是西夏廂軍之類的雜伇兵卒!”看著那擔擔子的兵卒,樂天說道。
武鬆盯著那西夏士卒,低聲道:“官人稍安忽躁,待在下將那西夏兵擒來問清道路!”
樂天點了點頭,武鬆這個辦法顯然是最好的。
“哎……喲……”
就在武鬆起身稍稍向那西夏兵潛去之際,隻聽得在那西夏兵前方的草叢中有痛苦的呻|吟聲,引起了那西夏兵的注意,更是吸引到了樂天與武鬆二人,使二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投了過去。
隻見在那半高不高的雜草之中,有一道身影坐了起來,努力的試圖想站起來,然而掙紮了幾下,終是放棄了努力,顯然受的傷勢比較重。
距離比較遠,雖然看不清那坐於草叢中人的麵容,然而樂天與武鬆卻是看清楚了那人身上的裝扮,顯然是宋軍的鎧甲,而且似乎還是位將領。
那擔著擔子的西夏兵卒距離那人近,看到那人時先是一驚,但又見那人動彈不得心中又是一喜,從那人身上的鎧甲來看分明是一位宋軍中的將領,而且似乎級別不低。
這可是白撿了一樁功勞,那西夏士卒麵露喜色,立即放下肩上擔子,“嗆”的一聲抽出腰間彎刀,向那坐於草叢中的宋軍將領奔去。
聽到刀出鞘的聲響,那坐於草叢中的將領立時將目光投了過來,剛好看到那撥刀而出的西夏士卒向其飛奔而來,一張臉立時麵色煞白……
宋與西夏交戰,都是以首級論功行賞,一個往日再能拚殺的猛將此刻重傷不能動彈,也隻能是刀殂下的魚肉。
這個時候絕不能見死不救,樂天忙呼道:“武鬆,快……”
武鬆翻身上馬,催促馬匹向那西夏士卒奔去。
一樁大功眼看到手,忽聽的身後有馬蹄聲響起,那西夏兵卒忙向後望去,隻見一身宋軍裝扮的武鬆策馬而來,心中吃了一驚,眼下保命最為重要,也顧不得即將到手的功勞,忙向遠處奔去。
武鬆又豈能留得活口,催馬上前手中波斯鋼刀劈過,那西夏士卒連慘叫也未曾發出,便被鋒利的波斯鋼刀劈為兩半。
勒住馬匹,武鬆看清那坐於枯草中的身影時,麵上一驚隨即又驚喜的叫道:“劉帥……”
聽得武鬆呼喚自己,那坐於草叢中的身影也認出了武鬆,驚喜道:“武壯士!”
武鬆下馬,忙向後邊的樂天喚道:“官人,這位大人是劉帥!”
劉帥!劉法?
聞言樂天吃了一驚,忙上得前來看清了那坐於枯草中的身影,心中一喜抱拳道:“見過劉帥!”
“多虧樂大人救命之恩!”看到近前的樂天,劉法先是拱手一禮,又望著那被武鬆一刀劈做兩半的西夏士卒,歎道:“若劉某命喪敵軍將領手下,劉某倒也認了,畢竟馬革裹屍還才是軍人最好的歸宿,若命喪於一無名小卒手中,劉某死也不瞑目啊!”
樂天回了一禮,急忙問道:“劉帥傷勢如何?”
劉法搖了搖頭:“迎戰西夏人於亂軍中時,劉某一不小心掉下山崖,摔斷了腿骨。”
武鬆俯身查看劉法傷勢,半響後與樂天回道:“所幸劉帥隻是傷了腿骨,身體其他部位沒有大礙!”
說話間,武鬆尋了幾根樹枝過來,又將那西夏士卒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條,開始固定劉法被摔斷的傷腿。
驚訝於武鬆的手法,劉法問道:“劉某見這位壯士手法純熟,以前莫非是行醫的不成?”
旁邊的樂天替武鬆回道:“下官這位手下以前曾在杭州做過提轄,尋常些外傷還是會治的!”
固定好劉法的斷退,武鬆四下環視,低聲說道:“從劉帥跌落的位置來看,距離之前交戰的戰場不遠,隨時都會有西夏人過來,劉帥與官人還是隨在下早些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