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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脫險

  營寨中的人馬雖然是一擁而出,然而那從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入耳卻是整齊劃的一,足以證明大宋的西軍還是有著嚴明的軍紀與戰鬥力。


  曆年與西夏軍隊在邊境廝殺,西軍自是不同於那些吃太平糧的大宋腹地軍隊,先前看似雜亂的人馬很快結成了戰陣,從前後兩麵一步步向樂天等人圍攏過來。


  貓九和手下的一幫兄弟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見對麵的軍卒們擺好了陣勢緩緩行來,麵色蒼白了一下,接著眼中煞氣一現,做出一副迎戰的架勢,不過又將眼中煞氣收斂了回去,隻是冷著眼看這些士卒一步步的靠近。


  畢竟這些人身上都是穿著和自己一樣的號甲,甚至以前是一起上的戰場,一起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


  一百丈……八十丈……五十丈……


  當距離到了三十丈的時候,那騎在馬上帶隊的將領將手一擺,前後兩軍士卒皆是停下了腳步,冷冷的望著被包圍在中間的樂天等人。


  望著對麵的將領,許將挑了挑眉頭,回頭看了眼樂天,在得到樂天的眼色示意後,撥馬上前幾步,開口道:“對麵來者何人?我乃是護送本朝六品朝奉郎集英殿修撰樂大人的皇城司宣節校尉許將!”


  對麵領兵武將卻不回答,隻是問道:“口說無憑,可有憑證?”


  見對方無禮,許將自恃身份大怒:“放肆,汝不看與何人說話!”


  “本官得到帥府通報,定邊軍有叛將私通西夏,被上峰發現故而率兵投奔西夏,故而在此陳兵以待!”那領兵武將隻是冷哼,隨即將手一揚,目光掃過麾下士卒:“弓箭手準備,射殺這些叛逆!”


  一聲號令發下,搭弓上箭之聲不絕於耳,箭頭齊齊瞄向樂天等人。


  樂天、許將一眾人麵色立時難看無比,被前後包抄其中,百步以內又是弓箭威力最大的範圍,一番箭雨下來不被紮成刺蝟才怪。


  隻要那將領將手落下,便會亂箭齊發屍藉遍地。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樂天身旁的貓九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上前幾步抱拳道:“楚指揮使,莫要中了賊人的訐計,這位樂大人不是什麽叛逆,是受了天子的派遣來西軍任職的官員!”


  對麵帶兵將領挑了挑眉頭,問道:“你是何人,如何認的楚某?”


  沒有催馬上前而是選擇下馬拜見,做為老兵油子貓九心中自然有自己的計較,若是催馬上前必定會被對方以為自己是進攻,免不了有心理素質不好的弓箭手會在慌亂之下放箭,至時萬箭齊發可就麻煩了。


  貓九忙回道:“小的是定邊軍的士卒,政和六年小的跟隨劉老大人與西夏在震武軍激戰,曾見過楚大人,故而識的楚大人,今日小的是奉了節度使童老大人的軍令,引領汴都樂大人去震武軍劉老大人那裏!”


  聞言,那楚姓將領挑了挑眉頭,隨即冷笑道:“你以為憑你胡謅的幾句話,本官就能放離你們這些叛逆離去麽?”


  見對方毫不留情麵,貓九苦苦求道:“大人,小的真是……”


  “慢著!”這時樂天開口喝道,目光投向對麵那姓秦的將領:“本官有陛下的聖旨與官憑印信,可還有的假?”


  同時樂天將目光投向武鬆,“將陛下的聖旨與官憑印信拿與此人觀看!”說話的同時,樂天又示意了個眼神。


  “屬下得令!”武鬆抱拳回道,那邊尺七將隨身攜帶的聖旨與樂天的官憑印信交與武鬆。


  武鬆接過一幹事物,下了馬向那楚姓將領走去。


  這楚姓將領之所以敢攔截樂天,自然是得了授意,若不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有這般行徑。此刻這楚指揮使心中也是暗暗驚訝,對方拿出了聖旨與官告憑證自己還真不敢動手,雖說自己手下有千餘兵士供自己驅使,但都沒有造反的心,更沒有膽量敢擊殺朝廷大臣。


  如此來自己就無法向定邊軍那邊交差,不過這楚指揮使很快又有了主意,隻要這聖旨與官告憑證落入自己的手中,自己隻需說是假的就可以借勢將對方誅殺,也算是交了定邊城那邊的差。


  手捧聖旨印信,武鬆獨自一人一步步向那楚指揮使行去,三十丈一百步的距離很快到了近前,隨即武鬆恭聲道:“請大人查看!”


  看到這一幕,那些搭弓上弦瞄準武鬆的士卒自然不敢造次,更是不敢不恭,忙將弓箭放了下來。


  若是隻有樂天的官憑信印,那楚指揮使隻需令身邊親信校尉接來查看便是,然而對方拿出了聖旨,又豈是他一個小小的指揮使可以無禮的,這楚指揮使忙翻身下馬,很是恭敬的來到武鬆近前,伸出雙手便要接過聖旨。


  卻不料武鬆將聖旨往懷中一揣,身形一閃其勢淩厲無比,一手用力搭在那楚指揮使的手腕脈門上,另一隻手從腰間抽出一柄造形怪異、且刀身上布滿不規紋絡的鋼刀,搭在了那楚指揮使的脖頸之間,將其挾製了起來。


  同時,武鬆冷冷在楚指揮使耳邊說道:“不想死的話,就讓你手下的士卒放下兵刃!”


  楚指揮使也沒想到武鬆會有這麽一手,雖說自己也有些身手,但升做將領來養尊處優,近身拚殺更是不如武鬆,反應過來己經被武鬆所製。


  看到武鬆瞬間將楚指揮使扣做人質,旁邊有營寨副指揮使厲聲叫道:“大膽逆賊,快快放開楚將軍!”


  有反應快的指揮使親兵一槍向武鬆刺了過來,隻見武鬆將手中那柄造形怪異的鋼手反手一揮,隻聽“哢嚓”一聲,那刺來長槍的槍杆立時斷做兩截,隨即武鬆回手將鋼刀繼續橫在秦指揮使的脖頸間。


  武鬆手中這柄造形怪異的鋼刀,世上少有人見過,顯然不是華夏所有也不是遼、西夏所有的造形式樣。武鬆手中的這柄鋼刀,正是樂天嶽父王員外從波斯商人手中買來的那柄波斯烏茲鋼刀,在送給了樂天之後,又被樂天送給了做貼身侍衛的武鬆。


  正所謂寶刀贈英雄,樂天也知道自己是玩不了這東西的,倒不如送與武鬆才能算做物盡其用,沒想到今日發揮了作用。


  見武鬆將楚指揮使拿做人質,樂天心中一喜,自己這次無需為安全擔憂了。與樂天反應不同的是軍營裏的那些士卒,要知道軍中士卒所用的長槍,都是兩寸粗的槍杆,沒想在對方的一刀之下竟然斷了槍杆,可想而知對方手裏那柄造形怪異的鋼刀是何等的鋒利。


  長年與西夏軍隊做戰,西軍對武器自然有近乎是苛刻的要求,麵對西夏騎兵,西軍步兵用的都是長達丈八以竹子為杆的拒馬類武器,除此外對肉|搏的騎兵槍杆至少要一寸粗,步兵的槍杆要兩寸,除了刺殺以外還要可以當棍子砸人。原因很是簡單,萬一敵人穿的盔甲質量好,箭射不入刀砍不入,那就掄圓了槍杆子砸罷。


  一刀能將二寸許粗的槍杆砍斷,當然可以被當做奇事來看待了。


  當然有人會說古人的槍杆不止是用硬木做的,還有韌性超強的積竹木柲、白蠟杆子等等。


  所謂的積竹木柲是在戰國時流傳下來的製槍杆方法,無外乎是硬木為芯,外裹竹皮的武器杆,再在外麵纏絲以大漆雕花完工,甚至還有做膩子的,但隻不過是做為裝飾用的儀仗用兵刃己。外麵刷漆做膩子,這槍杆硬碰硬的打了幾下,難免不脫膝掉線,到時就等著被對方削罷。


  至於白蠟稈子就是一個神話,江湖民間賣藝人的神話而己,白蠟杆子隻不過是江湖藝人為了賣藝抖出槍花好看罷了,雖說其中的做工有些講究,但若是用在兩軍對壘就等著挨對方尅罷,被虐個生活不能自理那都是輕的,試想一個軟杆子在硬碰硬的衝擊裏,有個屁的用。


  “放開本官,你想死無全屍麽?”被武鬆治住的楚指揮使口中叫道,同時想要掙紮出武鬆的控製。


  也不理會這楚指揮使的威脅,武鬆口中冷冷的哼了一聲,反手將鋼刀向這楚指揮使的雙臂斬去,隻聽得兩聲哢嚓聲響,隨著楚指揮使鼻間傳出的悶哼聲,兩隻手臂無力的垂了下來,額頭上隨即盡是豆粒大的汗珠滴落下來。


  夠狠!一眾兵丁見武鬆一言不發便砸斷了楚指揮使的臂骨,心中同時一驚,又鑒於將領被控製在對方的手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武鬆眉宇間盡是殺氣,冷視著近前的兵卒:“你們向後退一退,讓開一條道路讓我家官人過去,若不然就等著為這狗官收屍!”


  狠人呐!看到武鬆這般模樣,便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貓九也是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氣,縱是自己上陣廝殺了許多場,還沒見過如此可怕的眼神,那從眼中散發出的殺氣足以令人不由自主生畏,這個人的手上一定沾過不少的人命。


  話說武鬆能得到前任杭州知府高權的欣賞,捉訐緝盜拿匪一路做到提轄,所經曆的陣仗又豈能小的了。


  臂骨被武鬆砸斷,性命被操控於人手,楚指揮使乖乖就範,示意手下士卒讓開一條道路。


  樂天策馬來到楚指揮使麵前,看著左右眾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吩咐道:“隨本官去山上的營寨!”


  聞言,一眾將樂天等人包圍的西軍士卒麵麵相覷起來,此人竟然要留在營寨之中,這又是什麽意思。


  “大人不可!”許將連忙阻止,“這營寨中士卒有意謀害大人,大人還要為自家安危著想,莫要將自己置於險境!”


  點頭輕笑一聲,樂天將目光落在被武鬆製住的楚指揮使身上,又對許將說道:“本官曾聽聞皇城司在刑訊上頗有幾分手段,今日想見識一下,還想知道這楚指揮使是從哪裏來的膽量,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圍殺朝廷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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