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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該是了結的時候

  不愧是能將三朝元老王漢之坑的體無完膚的人物,朝臣們俱以為今日在朝堂上,樂天呈現頹勢不可避免,沒想到樂天鹹魚翻身翻的這般利索,其間內情更是跌人眼眶。


  別人都忙著腦補其間劇情,而徽宗趙佶卻是體驗到了背叛的感覺,被這個曾被貶到河陽為官,又被自己召回到身邊的李邦彥背叛的感覺。


  曆朝曆代便是最為聖明的君王,身邊也不乏小人的存在,更不要說在這個北宋末年,奸佞橫行即將到來的亂世,但樂天卻知道便是再昏聵的君王如何寵幸身邊的佞臣小人,也不能容許身邊的寵臣們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


  正因為有官家的寵信,所以揭發這些佞臣小人,僅僅揭發他做了壞事是遠遠不夠的,哪怕是這個佞臣小人殺人放火、欺男霸女,也是沒有任何用處。


  但隻要讓君王懷疑他們邊的臣子沒了忠心,任憑這得了寵幸的佞臣小人曾經是如何的受寵,倒台也不過是時間上早晚的問題,在君王的心目中失了存在的價值,寵信也便蕩然無存了。


  想到這裏,樂天又借勢補上一句:“臣樂天彈劾李邦彥、耿南仲為一己權柄,蓄意滋事,陷陛下與太子不和、陷太子與鄆王相鬩,險些令太子誤入岐途,這才是陛下不可不察之處。”


  “臣對陛下一片忠心,陛下萬萬不可聽信樂天蠱惑之言!”跪在地上的李邦彥聽到樂天的參劾,以頭觸地磕的嘣嘣做響。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看的出來李邦彥是黔驢技窮,真的沒有什麽理由可以拿出辯駁樂天的了。誰讓他李邦彥落入樂天早就布好的坑裏。


  火候己經被樂天燒到了八、九分,一向與李邦彥不睦的王黼突然也站了出來,奏道:“陛下,李邦彥大忠似奸,虛言妄語不可聽信!糾集三十餘家金銀鋪強行打壓中華票號絕不是子虛烏有,借機蠱惑人心、煽動暴民騷亂、圖謀不軌也是事實,陛下不可不防!”


  之前隻是樂天一人與李邦彥一黨在打嘴仗,如今王黼也出來刷個存在感,打個助攻燒了一把火。


  痛打落水狗誰不想打。你方唱罷我登場,隨後此前曾參劾李邦彥黜職的諫官也是出班,奏道:“陛下,遍數朝臣,惟有李邦彥最不安份,以低卑俗語蠱惑君上,使君上不免遭人誹議,如今更是為一己之權柄致天家生隙,此等惡行遍觀我大宋開國至今無人能及,此等人留於陛下身邊絕非我大宋之福!”


  所有人都看的出來,這諫官曾參劾李邦彥黜職外放,今被陛下召還侍俸於身邊,早晚要遭致李邦彥的報複,索性這個時候不如與樂天打個神助攻,將隱藏於未來的危機消除掉。


  接二連三的參劾與落井下石令李邦彥汗流浹背,這個時候有誰能幫的了自己?

  起居舍人侍俸帝王左右,上朝也是立於丹墀近前,在朝堂之上能與起居舍人同樣立於最近的也隻有侍俸在旁的宦官了,李邦彥將目光投到了隨堂宦官梁師成的身上。


  李邦彥對蔡京的發跡史也是做過研究的,深知蔡京能三度為相,除了有官家的寵信外,交結宦官有宦官支持也是分不開的,所以李邦彥複製了蔡京發跡的軌跡,極力結交趙佶身邊宦官,這次李邦彥能回京敘用,梁師成也是出了力的。


  做為官家近前聽用的宦官,梁師成看到了李邦彥投來求助的目光,再看著同樣立於丹墀不遠的樂天,梁師成相做比較之下,覺的樂天在心機上不止是更勝一籌,而且背後靠山鄆王更得恩寵,此刻無疑是占據了上風。


  宮中內侍是什麽,就是君王豢養一群狗,一切都要圍著陛下的旨意行事,離開了官家的寵幸什麽都不是。梁師成雖說有坐看太子與鄆王兩方爭鬥,心裏也有兩方押注的想法,但到了這個時候隻有官家的利益才是最大。


  想到這裏,梁師成躬身道:“奴婢以為李大人不應留在陛下近前聽用!”


  李邦彥還京之後極力逢迎著梁師成,沒想到自己最後的依仗也說出了這樣的話,如同五雷轟頂一般呆伏在地上不動。


  長長的歎了口氣,徽宗趙佶冷冷下旨道:“起居舍人李邦彥、東宮太子詹事耿南仲削職奪去功名官身、查抄家業,舉家流放瓊州,另著大理寺會同皇城司查辦此事!”


  頓了頓又加上一句:“永不敘用!”


  這個最壞的結果是在李邦彥的意料之中,此刻李邦彥卻沒有像所有人那般沮喪,一雙眼睛直視著樂天,怒道:“樂天,你大忠似奸、大偽似真,你口口聲聲說為天家著想,實則是依附鄆王要做那從龍之臣,你才是那離間陛下與太子、離間太子殿下與鄆王之人……”


  所有人都明白,李邦彥是在臨死之前反咬樂天一口,既然自己失勢便擺出了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


  不過戲還是要看下去的,眾人都想看看樂天是要打出怎樣的一個還擊。


  被臨死前的瘋狗反咬了一口,樂天心裏惡心了半響,冷笑了起來:“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聞言,朝中一眾大臣不禁啞然失笑。你樂大人不過一弱冠之年的娃娃,竟然還拿自己比起孔老夫子了。


  當年,孔子編寫完《春秋》說:“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大意是說,我做的這些事,寫的這本書,後人一定會毀譽不一、褒貶不一的,但我隻要認為這是對的,是有價值的,不論別人如何評說,我都會堅定的做下去!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樂天不屑的看了眼李邦彥,說道:“你我之間本就有雲泥相別,你李大人一心隻想著揣測帝心逢迎聖意,為一己權柄謀取私利,而樂某卻是心懷天下蒼生、為天家萬世基業所殫精竭慮。


  想樂某在錢塘為官半歲,築堤、鋪路、勸學,豈是你可比的;匯同東南巨商富賈,施行匯通天下,與國與民之利豈是你能及也?若非本曆代朝官家仁心寬厚不殺讀書人,以你之罪縱是萬死也難赦其罪!”


  一瞬間,有諍臣光環加身的樂天身上再次光芒萬丈。


  聽上去樂天是在為自己表功,然細想下來還真是這麽回事。百官們再次打量樂天與李邦彥二人,再做了一下比較,覺的還真是那麽一種回事。


  徽宗趙佶此刻對李邦彥己經厭煩透頂,斥道:“左右,還不與朕將此人拉下去!”


  雖然任人不明、皇帝做的昏庸,但從做人與做藝術家的角度上來講,趙佶還算是個好人的。


  朝臣們三三兩兩的散去,昔日與李邦彥引為同黨的禦使們心情顯的格裏外落寞沮喪,皇城司會同大理寺細查此案,那三十家商賈在高壓之下難免不將自己收了銀錢,替其阻止匯通天下之事說出來,自己這個清貴的禦使怕是做到頭上,有了這個汙點,仕途再向上升怕也是沒了多少指望。


  朝堂之上樂天隻是攻擊李邦彥與耿南仲,並沒有去攻擊太子趙桓,而且還特意誇讚了太子一番,在一眾朝臣們眼來樂天此舉是深有含義的,紛紛開始腦補樂天的用意:其一,樂天極有可能向太子示好,表示自己沒有與太子為敵的想法,隻是為了自保而反擊李邦彥與耿南仲。


  其二嘛,意義就有些非同尋常了,現下陛下正值春秋鼎盛,至少還要以當個十幾二十年的皇帝,眼下太子受挫必定處處小心謹慎,極有可能在陛下的心中己經有了廢太子的想法,倒不如讓趙桓繼續將這個太子做下去,而且勢弱的太子絕對是鄆王最好的擋箭牌,十多年後官家己不再春秋鼎盛,再為鄆王圖謀也不遲。


  若樂天知道群臣有這麽個想法,必定會吐血三升。自己心中著實是沒這個想法。


  下了朝,樂天心急火燎的忙向自家票號行去。在朝堂上聽聞自家票號與鄆王府受了暴民圍攻,自然要先回去看看,至於鄆王府那邊有皇城司與官軍把守,根本就用不到自己操什麽心。再者說自己己經被人貼了個鄆王黨羽的標簽,這個時候總是要避下嫌的。


  放眼入目,自家票號門前確實有點慘,門板上被砸了不知多少個臭雞蛋與爛菜葉,朱砂、黑墨寫成的“還錢”大字布滿了牆壁,好在票號裏麵並沒有遭到什麽破壞,眼下還有若幹手持彎刀的開封府差伇在一旁守望,自家店中的夥計正忙著打掃衛生。


  “東家……”看到樂天到來,喬掌櫃迎了上來,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又沒有發出聲。


  “哭喪個臉做什麽?”樂天斥道,又是將手一揮:“要不了幾日,那些凶徒就會被官府繩之以法,汝等自然不需為票號擔什麽心,繼續開業營業便是!”


  自家店被人衝擊,這個時候安撫人心是最重要的,至於朝堂上的事情,樂天又怎麽會對一眾夥計們細說。


  “東家,門外有人求見!”樂天剛剛進了門坐下,外麵有夥計進來稟報道。


  樂天問道:“是什麽人?”


  “這是來人送上的名帖!”那夥計將名帖遞了進來。


  目光掃過名帖,樂天忙道:“快與樂某請進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昨日樂天去拜會那十五家金銀鋪的東家。


  “樂大官人,衝擊貴號之事實與我等無關呐!”一進門,那領頭的老者就忙說道,跟在身後的人也是連連點頭。


  昨日那十五個金銀鋪的東家一個不少。


  “幸虧汝等識時務,若不然今日汝等盡皆麻煩的了!”示意諸人坐下,樂天命夥計奉上茶水,笑道:“汝等可知,那李邦彥與耿南仲二人被官家革去官職功名,一同流放瓊州了!”


  聽聞樂天所言,眾人齊齊在心底驚呼一聲。


  過多的閑話也不想多說,樂天忽問道:“樂某有樁生意想要與諸位一起做,不知諸位可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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