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大股東變成二股東
真宗年間,大宋立國之初立下的朝政弊端開始顯現,君臣盡感到朝廷運做艱難。自仁宗年間開始,在大宋的朝堂上,官員開口閉口不離改革二字,不管真擁護改革還是假擁護改革,好像誰不說這改革二字,誰就不是為大宋的江山社稷著想。
雖然說慶曆新政、熙寧變法因為守舊勢力的利益而失敗,但就是守舊勢也要像征性的吐出變法二字,來證明自己的貞|操。
聽徽宗皇帝喚到自己,做為有幾分打醬油般存在的戶部尚書何栗出班,奏道:“臣認為可以試行之!”
何栗又豈聽不出異地匯兌,給大宋帶來的好處。
徽宗趙佶點了點頭,目光投向樂天,“如何卿所言,姑且先試行之,若現差遲立即停止。”
早晨上朝,徽宗趙佶隻飲了些湯羹便來上朝,與空著肚子差不多,此刻也是感到腹中饑餓非常,急著想去進午膳,隨即起身離去。
見徽宗趙佶離去,小黃門扯著嗓子喊退朝。
“恭送陛下……”見官家起身退朝,一眾大臣們恭身相送,準備回家吃午飯。
就在身形即將沒入殿後簾幕時,徽宗趙佶似乎想起了什麽忽停住了身形,目光斜睨樂天,冷哼了一聲:“朕本欲將你納為帝婿,未想你行止不端,實有負朕之期望!”
殿中群臣心中都清楚,這話聽在耳中是訓斥,然而卻是為樂天的仕途再次敞開了大門。
到此為止,今日垂拱殿這個劇場上演的戲目徹底謝幕,觀眾們紛紛表示大飽眼福,實在是不虛此行,無論現身於否,最佳男主角都非屬樂大人無疑,便是被去了職不在朝堂之上,也可以攪得朝堂上風雲不止,令不少人心中好是佩服。
殿中群臣散了,暫時無官無職的樂天地位最低,隻能走到百官的後麵,李綱、陳淩元還有樂天新近結識的幾個禦使故意落了後,陪著樂天走在一起,其中有位禦使向樂天拱了拱手表示道喜,又笑道:“今日我等皆是為你樂大人在殿中忍饑受凍,這午膳是不是應樂大人請了!”
兩樁事皆達成了樂天的心願,著實讓樂天欣喜了一回,又豈有不允之理,然而口中卻是假意叫苦:“堂堂的一個帝婿就這麽從手中溜走,諸位不僅不好生安慰樂某,更還要宰割在下……”
“我等每月那點俸祿隻夠養家糊口,實在是清貧的緊,不似你樂大人是開辦錢莊票號的財主,不吃你吃誰!”又一個禦使笑道。
立時引起笑聲一片。
李綱看著樂天提及落選駙馬之事,嘴上言語聽似落寞,神色間卻是眉飛色舞,有意戲謔:“如此看來,好|色也未必是沒有一絲好處!”
聽到李綱的戲謔之言,樂大人隨著一眾官員笑了幾聲,隨即信口拈了首後世某時空某紈絝兼某官二代在晚年作下的詩:“自古英雄都好|色,未必好|色盡英雄。我雖並非英雄漢,唯有好|色似英雄。”
“妙哉,妙哉!”樂天話音落下,同行的幾個禦使同時拍手叫好,引得執殿戍衛大內的禁軍與皇城司官兵不時拿眼來瞪這些禦使言官,口稱肅靜。
“樂修撰……”
就在這時,那侍候在徽宗趙佶身邊的內侍張迪一路小跑,過來喚住樂天,道:“樂修撰,官家喚你留下來有事相詢!”
聞言,李綱、陳淩元幾位禦使向樂天拱了拱手先行出去,眼中帶著濃鬱的羨慕之色,樂天被留在大禁議事,定然是在宮中賜下膳食了,這等殊榮是這些禦使們所享受不到的。
跟在張迪的身後,樂天行到垂拱殿後偏殿的一個暖閣裏,得了通報樂天進門正欲施禮,卻見不止是徽宗趙佶在座,連鄆王趙楷也是陪在近前,在二人的麵前分別置著兩張食桌,桌上擺著各著珍饈,看了這些珍饈樂天深感慚愧,擺在桌上的這些精美食物,便是兩世為人的樂天也識不到一半。
待樂天見過禮,徽宗趙佶吩咐內侍又搬來桌子,賜下膳食。
又是一番謝恩致禮,樂天才坐在了桌前,心中開始飛速想官家召集自己來此的目的。
待樂天坐定,徽宗趙佶問道:“樂卿,你可知朕喚你喚來所為何事?”
“小民不知!”樂天雖然隱隱約約能猜出來些,哪裏敢說出自己揣度聖心。
就在樂天的話音落下時,徽宗趙佶麵色忽然間帶著幾分怒意,厲聲斥道:“樂天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不惜自辱己身,來辭掉脫朕選婿!”
筷子剛夾起一砣米飯還未入口,見官家發怒,樂天嚇的忙硊立於地:“小民不敢!”
“難道朕的女兒就這麽難嫁麽!”徽宗趙佶輕歎了一聲,又擺了擺手與樂天道:“起來罷!”
待樂天剛剛將一筷子米飯夾到嘴裏,徽宗趙佶又說道:“聽說樂卿開辦的那間票號錢莊裏也有三哥兒的股份?”
忙將口中米飯咽下,樂天回道:“回陛下,鄆王殿下入股了十萬貫做為本金!”
陪在一旁的鄆王趙楷忙道:“父皇,兒臣府中能拿出來的銀錢也隻有這些!”
“你那票號本金總共多少?”對趙楷點了點頭,徽宗趙佶又向樂天問道。
這事是瞞不得的,樂天老老實實回道:“總共本金一百六十萬貫!”
“異地匯兌,事關我大宋江山社稷,怎能為外人所左右!”徽宗趙佶輕挑了下眉頭,投向樂天的目光裏,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壞了!樂天心中叫了聲不好,顯然徽宗趙佶看出了票號所在的潛在價值,想要將票號掌握在手中。
識時務者為英雄,不待徽宗趙佶發話,樂天忙身起拜道:“陛下,小民開辦這票號本小利微,實是上不得台麵,若能吸納重金擴充,他日定能前途無限!”
麵上帶著笑意讚許的點了點頭,徽宗趙佶與鄆王趙楷道:“三哥兒,去內庫支錢一百四十萬貫,入股樂卿的票號!”
……
這頓禦膳吃的太貴了,樂天每每想起這頓飯都不由的生出肉痛之感,一百五十萬貫錢足以做為支持票號運營的本金,何況自己還有龐大的海貿收入做為後盾,如今卻被皇室生生的收去了一半的股權。
待樂天退去,徽宗趙佶將目光投向侍俸在自己身邊的張迪,問道:“張迪,你見樂天這個人如何?”
若是平時也便罷了,張迪或許還敢開口說些什麽,眼下見鄆王趙楷在近前,隻好推辭道:“奴婢不敢妄議朝臣!”
本朝開國太祖鑒於漢唐權閹之患,立有祖訓不允宦官幹政,然而到了徽宗朝己經有名無實,所以這張迪還是要顧及些的。
徽宗趙佶擺了擺手:“說罷,朕恕你無罪!”
得了示意,張迪才躬身小心翼翼道:“奴婢常侍俸在官家近前,故而耳聞目染對政事也了解一些,樂天是以詩詞之名被官家賞識的,自去歲被官家賜了進士出身後開始為官,時至今日尚未滿一年卻己晉階六品,本朝論晉升速度無人出其右!
依臣之觀察,這樂天此人雖然年紀輕輕卻是洞悉人心,機巧靈變,自做官起便因得罪蔡鋆而開罪蔡相公,可以說去歲被貶錢塘後是屢處逆境,卻屢次翻身,實出人之意料,便是蔡相被迫致仕除蔡鞗不爭氣外,樂天在杭州以王漢之一事也算是起到了推波助瀾。
近日樂天又開辦錢莊票號,其構思之妙實匪夷所思又令人拍案叫絕,那異地匯兌若可實行,我大宋財賦定可更有起色,國運更為昌盛。依臣所想,樂天之才,不下於王介甫。”
張迪雖為內侍,卻也是有些政|治眼光的,而且給樂天的這個評語是相當的不低。
聞言,徽宗趙佶點了點頭,有些惋惜道:“朕有意將茂德帝姬適與樂天,讓樂天好生打理票號之事!”
這時張迪又道:“奴婢認為官家當三思而後行!”
“何意?”徽宗趙佶驚訝。
張迪是成年後自閹入宮,不似那些自幼被閹送入宮中的內侍,對宮外事務一無所知,這張迪實有為臣之才,細細說道:“財權與官權二者之間當以官權最大,若樂天沒了官權,這財權也便不穩了。依奴婢所看樂天做官至今,雖屢處逆境未見有吃過大虧的時候。
這票號異地通兌實施起來,雖說利國處民,然卻會影響諸多人的利益,今日陛下見禦使中有二十餘人參劾樂天的所欲施行異地通兌,便可以看出其間阻礙不小,隻是不知曉是屬於哪一方的勢力而己……”
“三哥兒!”聽到這裏徽宗趙佶輕挑眉頭,吩咐道:“著皇城司查查,看那些參劾異地匯兌的禦使都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兒臣領命!”鄆王趙楷忙回道,又言:“父皇依兒臣之見,若實行異地通匯,最大的阻礙應來自於諸路的轉運漕司!”
“不錯!”徽宗趙佶點了點頭,言語中帶著幾分怒意,有些像自言自語般說道::“諸路稅賦每歲要漕司押運,所報上的損耗有多少是被貪蠹中飽私囊,如此來這些人沒了進項又豈肯善罷幹休!”
“所以朕要樂天辦這個差事,想來以樂天這才定能將此事解決!”徽宗趙佶說道,隨即又有些無奈的笑道:“憑心而論,朕實在有將樂天適於茂德之意,如此來樂天可以似王駙馬那般,每日陪於朕的身邊吟詩作賦了!”
聽到徽宗這般說話,那張迪心思靈巧的很,將樂天方才在垂拱殿外吟念的那首詩派人記錄了下來,這時呈與徽宗趙佶觀看,引的趙佶又是一番大笑。
大股東變成二股東,樂天心中雖有些心痛,但轉念一想從此中華票號公司就成了半個皇店,自己也成了半個皇商,至於王員外、白員外那些股份聽聞這個消息,想來會欣喜若狂的,如此來他們這些人的身份水漲船高,有了皇商這個身份那些官吏絕不似以前那般隨意呼喝,甚至會被待主上賓。